“芙兒,收拾行李,咱們回蘇州孃家去!”沈文君哭訴著,收拾起衣物。

糟糕,觸發被動了buff,回孃家!宋澈就抱著胳膊靠在門口,笑道:“那你可得快些了,不然會趕不上末班船客船的。”沈文君回瞪一眼:“我自己租一艘!”宋澈挑著眉毛:“要不要我幫你去聯絡船老大?”

“你!”沈文君從衣櫃裡捧出來的衣物,又狠狠塞了回去,

“不行!我若這麼走了的話,那女人不就正式上位了麼?我要留下來,與她鬥爭到底!”宋澈拍手叫好:“這就對了,你應該留下來,用自己的實力證明,誰才是正房夫人!”

“你……還敢幸災樂禍!你……你……哎喲,我肚子好疼!我可能要流產了!”她捂著肚子,直呼哎喲,演技實在拙劣。

宋澈還真怕將她給氣著,趕忙走過去安慰,

“好了你,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你是怕她母貧子貴,擠走了‘沈老太君’的地位是吧?那我告訴你,在宋家,你永遠是正房太太,就如那眾星捧月一般,無人可撼動得了。”沈文君傲著嘴,輕哼:“你現在是這麼說,萬一今後我生的是女兒怎麼辦?嫡女哪裡貴得過長子?何況她還有個長女!”宋澈嘆道:“什麼嫡子庶女啊,我向來不吃這套,都是我的孩子,分什麼高低貴賤?”

“你瞧!這便是我最擔心的,她有兩個孩子,還是龍鳳胎,她怎這麼會生呢!若再沒有嫡庶約束,還不知她要得意到哪兒去呢!”

“你放一百個心,我早與姜兄,廖兄約定過,不論你生兒生女,咱們三都結親家,今後你我的孩子,必定會有爵位,而你,則是天底下最尊貴的誥命夫人,這樣總行了吧?”

“真的?”她的眼睛比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宋澈笑道:

“比咱家賣的珍珠還真。”這時,寧葉紅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屋子,她來到沈文君跟前,欠身道了個歉:“宋夫人莫要誤會,我並非想鳩佔鵲巢,只要你肯答應將琦兒與煉兒留下,我自會離得遠遠兒的,永遠都不會來打攪你們的生活。”沈文君一愣,她耳根子軟,心比耳根子還軟,趕忙扶起寧葉紅,

“你這是哪裡話,我不是小氣人,再說你若是走了,孩子們要吃奶找誰去?”宋澈連連點頭:“啊對對對,我吃奶又找誰去?”

“呵!”寧葉紅反身一拳,砸在宋澈胸口。

“呃,咳!咳咳!”宋澈捫著胸膛,差點兒一口氣沒提上來,

“你們這是……謀殺親夫!”

“誰叫你水性楊花的?你活該,”沈文君拉著寧葉紅便往外走,

“別理他,咱們看孩子去。”走之前,還狠狠跺了宋澈一腳。宋澈叉腰苦笑,痛,卻痛並快樂著。

……夜。書房。

“喏,杭州共二十七家店鋪,從開年來的所有賬本,全都在這兒了。”沈文君與琴若,各抱來兩摞賬本,堆放在書桌上。

往年一個月的賬本,都要比這小半年摞得高,生意下滑得可想而知。宋澈隨手翻了幾本,越看眉頭越重,搖了搖頭,丟入賬本,掐著眉頭,陷入沉思。

杭州是如此,蘇州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天下錢莊的流水呢?”他又問道。

“怕你瞧了更糟心。”沈文君說道:“許多商家都將定期金銀取走了,加之你大力資助軍事,幾家分號銀庫都已見底,如今四處戰火,物價被抬得很高,商人貨物滯銷,百姓們更願意將錢握在自己手裡,儲存也大大降低……”

“不過好在洛陽分號的銀子都被運了回來,洛陽如今已被第戎侵佔,這批銀子算作是無主黑錢,能將咱們虧空的銀庫墊一墊,”周雅昭嘆道:“唉,我怎能這麼想呢,萬一日後洛陽迴歸,那些富商應該還是會來取錢的吧。”

“各店鋪運轉情況如何?”宋澈又問。

“雖銷量大大下滑,但以咱家的財力,還是轉得走的,不過其它商行就沒那麼幸運了,”沈文君嘆道:“比如表姐她們家的鞋行,大批貨物賣不出去,只能堆在倉庫裡,唉……表姐她隔三岔五便來找我想辦法,可我又能有何辦法呢,銀子都在客人手裡,客人不願意買鞋,我還能逼著他們買不成?”周雅昭弱弱一句:“賦稅也高得嚇人呢……”這一切都源於戰爭,可這場戰爭又不得不打,然一打便要花錢,沒錢只能在百姓身上榨取,當老百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時,偷搶拐騙甚至於造反,似乎成了一個死結。

如何解決國內矛盾呢?解決矛盾的最好辦法便是將矛盾轉移。那又該如何轉移矛盾呢?

也許……也許……

“有了!”宋澈眼睛一亮,撐著桌子站起身,

“這樣,明日你們以揚州商會名義發出通告,邀請大梁所有商人,以及來自各國的蕃商,下個月中齊聚杭州,咱們來開一場聲勢浩大的‘展銷會’!”

“展銷會?”二女面面相覷,

“何為展銷會啊?”宋澈解釋道:“可以理解為‘擺大地攤’,選一塊地皮,劃分出展位,租賃給所有來參會的商家;商家將自己最有特色的物品搬到展位上進行銷售,但又不同於地攤的零售,展銷的性質為‘老闆對老闆’;我舉個例子——比方說咱家染坊需要染料,便可找專賣染料的展位,進行交談協商;又比方說咱家需要購買十臺織布機,便可找專賣織布機的展位;當然,全國各地賣染料、賣織布機的有好幾十家,咱可以一一去他們交談,找到價格與款式最適合自己購買;紡織業,製造業,農業,漁業,畜牧業,各行各業分割槽域設展,如此一來,尋找彼此的商品也可更加便利;還有,本次展銷會最主要是做‘外貿’,杭州那麼多蕃商,需求量一定很大,既然國人不買貨,何不將貨物賣給外國人?既有交易,便會有金銀流通,且又是‘老闆對老闆’,一筆訂單下來,往往金額很大,如此,咱們錢莊的銀票,借貸,存取,轉運,不也就重新運轉了起來了麼?”他眨眨眼:“二位掌櫃,你們覺得這‘展銷會’有沒有搞頭?”二女歡喜點頭:“有!有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