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的神色很凝重,他已經前往一些地方檢視過,所見景象……不知如何形容。

“小白所在的羬羊城,對應之地出現詭異。”

“小黑所在的虎蛟城,對應之地出現詭異。”

“還有……”

他一連說出十幾個地方,看起來不多,卻已經涵蓋整整下六域!

有些小陰間觸及不到的地界,可能也出現詭異。

化自在鬼母眼中露出一抹疑惑,望向方塵。

“你繼續命人探查,一一登記在冊,我過去看看。”

方塵拍了拍夏吉的肩膀,起身帶著化自在鬼母離去。

“方大,發生什麼事了?”

夏吉喊住方塵。

“以後告訴你。”

方塵擺擺手。

離開江廣城,方塵望向化自在鬼母:

“前輩,您當初說他們不會那麼快找到鑰匙,可如今他們已經找到鑰匙了。”

“已經找到鑰匙了?”

化自在鬼母微微一怔,似乎用了好幾息時間才回味過來這句話的含義。

她臉上露出凝重之色:“此事當真?什麼樣的鑰匙?”

“有人利用魔災,來打破胎中之迷,現在處於試驗階段,但想來應該有所成效。”

方塵言罷,取出陰葫:“還請前輩入內,以前輩的修為,小陰間無法承載。”

化自在鬼母輕輕點頭,鑽入陰葫消失不見。

方塵帶著陰葫,走進忘川,只是一瞬間便來到羬羊城。

白紙人與他之間存在著特殊感應,察覺到方塵現身,當即自虛空之中走出。

“世子。”

白紙人嘴角微微上揚,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你不笑的時候更好一些。”

方塵笑了笑,“好久沒見了,那邊情況如何?”

“夏司君先前命我等時刻關注那邊的境況,我猜到世子要來,所以便在此等候。

我回來的時候……

情況不太妙。”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方塵沒有浪費太多時間,與白紙人一起還陽人間。

剛到人間,方塵就感覺此間過於安靜。

除了一些鳥獸的叫聲,蟲鳴,風聲,似乎沒有半點人聲的痕跡。

從陰葫中放出化自在鬼母,她也察覺到此間十分安靜。

一人兩魂齊齊朝最近的一座城池飛去。

他們抵達此間上空,發現城池的時間,好像被人定格住了。

這裡的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保持著定格之前的動作。

他們也並非化作石像,臉上依然能看見神情。

有人閉著眼睛露著微笑。

有人皺著眉頭。

有人好似在哭。

有人驚恐。

“魔災。”

方塵輕聲喃喃。

這些只是凡人,連半點修為都沒有,而三災九劫卻是修行之人才會遇到的劫數。

如今出現在了凡人身上,且每一個都是在經歷魔災。

對方,的確是掌握了一門了不得的手段。

當初辛宗有告訴過他施展魔災的方法,但他無法明白這門術法的核心。

為什麼,能夠引動魔災?

為什麼那位聖子,能掌握人間九域之中的魔災?

“他們正在經歷魔災。”

化自在鬼母輕聲道。

白紙人看了她一眼,現如今它的修為已經遠超當初,但在這位面前,仍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顫慄。

這很奇怪。

就算是面對陰間各司司君,它也不會有這種感覺。

白紙人心中無比好奇,又不好在此刻詢問化自在鬼母的來歷,只能憋在心中。

“前輩,有沒有辦法……逆轉它?”

方塵看向化自在鬼母。

眼前這一切,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他所掌握的能力,根本沒辦法對此做出針對性的反擊。

詢問鬼母的同時,方塵也在詢問周天之鑑,得到的回答是,他無法付出問詢答案的代價。

即便是把全身所有底牌都變賣,都支付不起。

這件事所牽扯的因果……已經是常人難以想象!

“想要逆轉……”

化自在鬼母沉默了半晌,輕輕搖頭:

“我甚至無法弄清楚這門術法的根源,以前也從未見過此法,想要逆轉幾乎沒有可能,但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殺光此間所有人。”

“……”

方塵陷入沉默。

化自在鬼母的確提出了一個既簡單,又直接的辦法。

“但你不知道誰會在魔災中覺醒,誰會保持原樣。

如果他們真的掌握了這把鑰匙,我的提議只能暫時性拖延他們的動作。

但同時也會讓他們察覺到你我的存在。”

化自在鬼母輕輕嘆了口氣:“我的建議是,再看看情況吧。”

方塵捫心自問。

如若最後只剩下這個辦法,且結果也只是拖延對方些許時間,並且讓對方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他會下手嗎?

答案是會。

他會下手。

但他要確定一件事。

一人二魂以極快的速度在虛空之中飛馳。

數十日後,他們已經走遍此間。

方塵要確定的那件事也得到了答案。

偌大地界,所有人都已經陷入魔災之中。

無一倖免!

“前輩,即便是殺……我們也殺不盡,花費一年半載屠戮此間。

而在這期間,可能有上百,甚至上千相似的地界,無數人自魔災之中覺醒。”

方塵嘆了口氣。

化自在鬼母輕輕頷首:“的確是殺不盡,如今他們已佔先機,人間九域,落入下風了。

這種時候,若能找回太昊神鏡,觀世人前世,找出其中在那邊身份地位舉足輕重之輩。

帶他們離開,普通人覺醒也暫時對人間九域不會有任何妨礙。”

方塵神色一動。

太昊神鏡……

他一直不太確定此物是不是在王崇鬆手中,還是在天聖宗手裡。

或真如王崇松所言,此物在……太古龍神殿?

王崇松當初能觀看到玉仙子的前世,說明在那個時間點,太昊神鏡還在他手中。

他一定對謝阿蠻說了一些假話,可未必全都是假的。

“也不知老爺子他們……對此事是否有察覺,能不能搶佔一些先機……”

方塵心中暗暗想到。

“在這裡等上一段時間,我想看看他們這把鑰匙,是否真能大開魔門。”

化自在鬼母沉聲道。

“好。”

方塵點點頭。

他也想看看此術,到底對人間九域的危害有多大。

白紙人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莫名其妙,只覺得兩人在聊十分深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