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麗塔那篇文章後,卡卡洛夫渾身冒起了冷汗。

他很想大喊大叫,向整個禮堂裡的所有人宣佈,麗塔的這篇文章是惡毒的誹謗,是赤裸裸的汙衊,自己要去魔法部告麗塔。

但是卡卡洛夫卻總感覺自己的雙腿發軟,站不起來。

他的嗓子也莫名的變得沙啞,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因為麗塔在報紙上寫的內容,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都是真的。

他確實是曾經的食死徒,確實毫無悔過之心,確實是靠著出賣自己的前同事逃脫了懲罰。

這篇報紙上大部分都是真實訊息,只有兩個訊息是假的——

那個指控他為食死徒核心成員的訊息是胡編亂造的,自己當初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嘍囉,連個小隊長都沒有混上;

另一個胡編亂造的指控則是文章認為是卡卡洛夫向火焰杯裡投入了那兩張羊皮紙。

但是卡卡洛夫也知道,現在這兩個編造的汙名,尤其是干擾六強爭霸賽,惡意投入兩張紙條,針對霍格沃茨和哈莉·波特的罪責,自己是背定了。

整篇文章裡有那麼多訊息都是真的,自己硬說這兩個是假的,誰會信啊?

以最樸素的邏輯推論,有了前面那麼多真實的訊息,自己也就完全有動機和能力,根本無法洗清罪名。

就算魔法部真的因為這件事而追究自己,最後發現找不到證據,但是普通巫師也不會相信。

畢竟,自己也拿不出證據。

卡卡洛夫不由得瞅了瞅斯內普教授,不過斯內普教授坐的遠遠的,似乎根本不想搭理他。

他扭過頭來,卻恰好撞上了穆迪教授的目光。

穆迪教授的魔眼頭一次沒有滴溜溜的亂轉,防備有人從背後偷襲,並和正常的眼睛看向同一個方向——

兩隻眼睛同時盯著卡卡洛夫,死死的盯著卡卡洛夫。

天藍色的魔眼冰冷僵硬,本應沒有感情,但是現在看來卻顯得越發的猙獰;

而穆迪教授那隻正常的眼睛裡則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穆迪教授殘缺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恐怖的笑容,衝卡卡洛夫點了點頭。

隨後他拿著自己的壺形酒壺向卡卡洛夫示意,嘴唇動都沒動,但是卡卡洛夫卻讀懂了他的意思。

“你完了!這壺酒敬你,祝你一路走好。”

卡卡洛夫渾身一顫,臉色蒼白,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臂那個特殊的位置,眼裡閃過一絲陰鬱,但更多的是濃濃的恐懼。

黑魔標記越來越醒目,意味著自己背叛了的那位前主人正在逐漸恢復力量;

斯內普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根本不願意給自己回覆;

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

在這一瞬間裡,卡卡洛夫就那麼下定了決心。

…………

當天早上吃完早飯後,卡卡洛夫就不見了身影。

按照德姆斯特朗學生們傳出來的說法,卡卡洛夫本來要給他們上課,就連有權利自己研究比賽專案的克魯姆也被他喊去了。

但是課程還沒開始,卡卡洛夫就藉口自己肚子疼痛,溜出了教室。

不過他的目標可不是盥洗室,而是趁著沒人關注自己的時候遠走高飛。

這個訊息彷彿長了翅膀一般,一上午便傳遍了霍格沃茨。

而第二天早上,《預言家日報》更是直接把卡卡洛夫逃跑的事情寫了出來,根本不害怕卡卡洛夫再突然出現,強勢打自己的臉。

麗塔直接趁熱打鐵,直接從新聞標題就開始給卡卡洛夫上強度——

《震驚!某德姆斯特朗的食死徒校長清晨逃跑,丟下學生!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而在報道里,麗塔更是寫出了後面為人津津樂道的麗塔公式:

“沒有你之前,往屆爭霸賽很安全。你來了之後,此屆爭霸賽不安全。你走了之後,未來幾屆爭霸賽又將變得安全。”

“所以問題來了,爭霸賽不安全,究竟是誰的問題?筆者在此不多做贅述,不過我想讀者的心裡都有一杆秤。”

德姆斯特朗的同學們本來對這件事也幾乎無所謂,畢竟卡卡洛夫校長在德姆斯特朗的名聲並不好。

他一直鄙視那些家境普通的同學,經常對他們各種苛責,甚至是辱罵或者用魔咒體罰。

與之相反的是,卡卡洛夫對於那些純血貴族家庭出身,或者是克魯姆這種普通家庭出身,但是有的大名氣的巫師非常追捧。

這就導致普通的德姆斯朗學生憎惡他,而出身高貴的學生也看不上他。

對於校長逃跑這件事,大家也只是簡單的向本校和自己的家裡寄了一封長途信件,並沒有想著進行緊急聯絡。

但是事情到這裡還沒有結束,令德姆斯特朗學生們感到頭痛的事情發生了。

直到晚上他們才發現,卡卡洛夫在逃跑前還不要臉的席捲走了德姆斯特朗為這次六強爭霸賽而準備的所有資金。

甚至包括克魯姆在內的不少學生還注意到,自己寢室裡的佈置似乎被人動過了。

再結合自己船艙的門上面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

很明顯,是卡卡洛夫利用自己的校長許可權和船長許可權輕鬆入侵了他們的寢室,企圖在臨走之前多撈一點。

幸好考慮到德姆斯特朗本身弱肉強食的氛圍和卡卡洛夫校長平日裡掛在嘴邊的“請學生們自行保管貴重財物,在學校裡丟失概不負責的教導。

所以德姆斯特朗的學生警惕性一向很高,基本都把貴重財物隨身攜帶。

也不知道卡卡洛夫在一無所獲時是否會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回到過去,給曾經那個不想擔責任的自己一大嘴巴。

而為了不被發現自己的惡劣行徑,卡卡洛夫還特意儘可能的將學生船艙的佈置恢復了原狀。

他甚至還順手把德姆斯特朗本校和這艘船的緊急聯絡方式掐斷了,以此來給自己拖延更多的時間。

而德姆斯特朗的同學只能一起去找鄧布利多教授,發現鄧布利多教授不在後,又轉頭尋找副校長。

當接到德姆斯特朗學生們的請求,希望自己幫忙聯絡德姆斯特朗本校時,麥格副校長滿臉的不敢相信。

這會是一所著名魔法學校的校長能夠幹出來的事?簡直是駭人聽聞!

但是轉念一想卡卡洛夫的身份,似乎又合情合理。

只能說,不愧是原來的食死徒!

毫無疑問,卡卡洛夫的行為給這件事又添了一把火,這下可不只是英國巫師罵他了,北歐的那些國家魔法界的報紙和普通巫師也開罵了。

畢竟人家記者只是在報紙上懷疑你,證據都還沒有拿出來,官方也沒有說什麼呢,你就直接逃跑了。

而且臨走前還把刻意把錢也捲走了,甚至還想去學生那裡偷一筆,只可惜沒能偷成功。

你說你沒問題,誰信啊?

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緊急在北歐各國魔法界的報紙上刊登宣告,表示本校的董事會聯合解僱了卡卡洛夫的校長之職。

多個北歐國家的魔法部還對其進行通緝,罪名是“違反自己的保證,重新從事恐怖主義活動,在六強爭霸賽中陷害其他學校的學生”以及“盜竊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的金錢財物”。

各國的報紙上更是鋪天蓋地的報道著這些新聞,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

“這個鍋,卡卡洛夫是背定了。”

哈莉獨自一個人在有求必應屋裡看著自己專門訂購的最新一期各國報紙,

“從他逃跑開始,這個鍋他就摘不下來了。”

腦袋上的海德薇看的比哈莉還仔細,不過她主要是在認真學習著麗塔操控情緒的手段。

“有沒有學到什麼?”哈莉讀完了整篇文章後,一邊幫海德薇梳理著羽毛一邊問道。

“我感覺自己對於普通巫師的心理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海德薇眯起了眼睛,昂起脖子,把喙下方的羽毛露了出來,並刻意用這裡去蹭哈莉空著的那隻手,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當巫師對卡卡洛夫有了不好的印象以後,別人往卡卡洛夫頭上潑什麼髒水,普通巫師們都會認為這就是事實。”

“畢竟卡卡洛夫作為食死徒曾經幹過那麼多壞事,現在重操舊業也很符合人們對其的固有印象。”

“不得不說,巫師之間真是勾心鬥角,關係複雜,哪像我們貓頭鷹這麼單純。”

“沒辦法,這就是人類,這就是巫師。”哈莉站起身來,

“看來你對人心的複雜有更多的領悟了,而心理醫生魔藥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等到從魔藥商店訂購的輔助材料到貨,我就開始給你配置序列六催眠師的魔藥。”

“現在你是回公共休息室,還是獨自留在有求必應屋裡?”

“赫敏的算術占卜課應該下課了,我們馬上要去上古代魔文課。”

“去貓頭鷹屋棚吧。”海德薇從哈莉的身上飛了下來,

“我要繼續去鍛鍊心理醫生的各種能力,開導一下其他貓頭鷹。”

…………

日曆一頁頁的翻過去,一晃就開學快兩週了。

鄧布利多教授終於回來了。

當哈莉收到來自鄧布利多教授的羊皮紙,並趕到校長辦公室時,鄧布利多教授正靠著椅子閉眼冥想。

“早上好啊,教授。您從奧地利回來啦?”哈莉主動打著招呼,同時上下打量著鄧布利多教授。

真沒想到,鄧布利多教授看出來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這是一個陪了自己的老情人……朋友三週的老頭子應該有的狀態嗎?

這不太合理啊!

拋開所有的不合理,那這種現象只有一個解釋。

不過哈莉不敢問,也不敢細想。

她只是一個無辜、可憐而又弱小的普通小女生,哪有本事去管世界最偉大的白巫師那豐富而又奇幻的感情生活呢?

不過鄧布利多教授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

“哈莉,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一直都在奧地利似的。”

“事實上,我只在奧地利呆了六天,而且主要也是在準備暑假期間將要召開的國際巫師聯合會議。”

“剩下的這十多天裡,我去看望了一下小天狼星他們,然後又去阿茲卡班呆了快一週。”

“所以我陪伴蓋勒特過聖誕節的時間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多。”

“看得出來,你的生活經歷非常豐富。”哈莉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所以教授,你今天晚上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鄧布利多教授咳嗽了兩聲,也順著哈莉的話題讓事情翻篇:

“我聽戴麗絲說,你在聖誕假期裡來找過我,對吧。”

“是的,我來過一趟校長辦公室。”哈莉點了點頭,

“不過這不是你讓我來的嗎?你在送給我的聖誕節禮物裡留下了資訊,讓我有時間務必去一趟。”

“所以教授,你在羊皮紙上說的那一件比較特殊的、只能由你親手贈予我的聖誕禮物是什麼?”

鄧布利多教授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雙手十指相扣,拖住了下巴。

房間裡醞釀著一股奇怪的氣氛,就連正在吃草藥的福克斯都趕到了屋裡的不同尋常,並從自己的巢穴裡探出了還叼著草藥的小腦袋。

過了好一會兒,鄧布利多教授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才緩緩的說道:

“哈莉,你還記得我們曾經談論過神奇動物形態阿尼馬格斯這個問題嗎?”

“當然記得。”哈莉微微挑了挑眉毛,“難道……”

“沒錯,我為你準備的第二件聖誕禮物和這有關。”

鄧布利多教授肯定了哈莉的猜測,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和第二個比賽專案的關鍵地點有關。”

哈莉給了鄧布利多教授一個懷疑的眼神,總感覺這個糟老頭子要整點花活了。

果不出她所料,鄧布利多教授咳嗽了兩聲:

“為了和第二個比賽專案給的提示方式相匹配,我就不直接告訴你答案了。”

“我將會給你提供一些關鍵的資訊,你需要自己去領悟。”

“我曾經提到過,我、蓋勒特和湯姆都對‘生命’或者是‘死亡’有著自己的獨特領悟。”

“但是不同的是,蓋勒特是透過某些特殊的物品以及在對於某些巫師神話的追逐過程中,領悟到了屬於自己的死亡規則。”

“而對於湯姆,我不太確定,畢竟他的人生裡有太多神秘且黑暗的經歷,我也無法完全追根溯源。”

“不過我大概可以猜測到,他對死亡的獨特領悟離不開他本人對於靈魂的分割,同時還有可能涉及到阿茲卡班深處的一些秘密。”

“我這次去阿茲卡班,就是探尋那些秘密。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完全破解,所以暫時不會告訴你。”

“至於我本人……”

鄧布利多教授稍微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才繼續往下說道,

“我是透過某些與‘死亡’有關的物品和地點,再加上福克斯涅盤的現象,反向領悟了‘死亡’的對立面,也就是關於‘生命’這個領域中獨屬於我自己的規則。”

“你可以發現,我們都藉助了一定的外力。”

“而你對死亡的理解想必也非常特殊,畢竟你本身的情況並不算正常,屬於魂器裡的靈魂碎片破碎,導致你獲得了這麼多特殊的能力,有了特殊的感悟。”

“所以我準備把我所找到的那些地點提供給你,希望能給予你幫助。”

“至於那些關於‘死亡’的地點,它們和比賽第二個專案裡最重要的三個地點完全重合。”

“至於找到並開啟它們的關鍵在哪裡,我就不告訴你了。”

“不過我已經把鑰匙給你了。你至少有了兩把鑰匙,而每一把鑰匙都可以把門開啟。”

“你在完成比賽的第二個專案時,完全可以去探尋一下,看看是否能夠有新的收穫。”

…………

鄧布利多教授大抵是當慣了謎語人,所以不論什麼時候都喜歡遮遮掩掩的。

哈莉對這種方式甚是無語,直接說出來難道不好嗎?

至於鄧布利多教授所說的鑰匙,哈莉也有了猜測。

其中一把鑰匙大概就是鄧布利多教授送給自己的聖誕節禮物,也就是那枚前裡德爾學長魂器、岡特家祖傳戒指上的復活石。

而另外一把鑰匙則應該是被自己扔在箱子底部足足三年的隱形衣。

這兩件物品恰好是傳說中的三件死亡聖器之二,與死亡有所關聯,說是那些特殊地點的鑰匙也很合理。

回到寢室後,哈莉翻出了被自己儲存好的隱形衣。

雖然三年沒有用過,但是隱形衣裳依舊一塵不染,拿在手裡彷彿一捧銀色的液體。

哈莉將其和復活石拿在手裡反覆研究著,但是什麼也沒看出來。

“你們究竟有什麼作用呢……”

正當哈莉抽出魔鏡,準備進行進一步的研究時,赫敏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哈莉,你在寢室嗎?”

不等哈莉回話,赫敏就推門而入:

“現在要不要出發去黑湖啊?咱們說好了要繼續訓練的,芙蓉大概等了有一會了。”

“好的,我這就去。”哈莉把手裡的物品塞回口袋裡,隨手抓起了床頭的特製運動服。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