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暗哨,

隱藏於樹叢之中,時不時有一雙眼睛巡視附近。

一縷微風吹過,絲毫沒有引起注意力。

江定小斂息術全開,迷彩服光學遮擋全開,像是一隻隨時變形的變色龍,如果在白日,還能看到些許透明漪連,色彩變換。

夜色下,這些蹤跡全都被遮掩了。

江定體內小周天內氣運轉,短時間內有源源不絕之感,腳尖一點,從樹梢中落下,沿著懸崖一點點地往上攀爬。

峭壁上的凸起,偶爾生長的崖柏成了他攀登的臺階,身影急速上升,絕不去觸碰那些地形複雜可能會有陷阱的地方。

“猛虎山寨中有能人啊……”

江定自語。

即使這種地方,也有佈置,足足十幾個暗哨遍佈懸崖兩側,且沒有懈怠,還保持警惕。

一旦驚動,發出訊號,強弓勁弩圍攻,高手堵路,即使內氣圓滿也要迅速死亡。

但是,在無人機熱感應下,這些暗哨一覽無遺。

空地上,一塊泥土微微凹陷。

江定微微喘息,尋了一處樹陰影下,按劍閉目調息,恢復體內損耗的內力。

三十餘分鐘後,他的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藉助天空的無人機和山寨中長明的火光,他毫不費力地找到了聚義廳的位置。

這裡的燈火更多,守衛更加森嚴。

院牆周圍的樹木雜草盡數被清理,火光照射可以照射到任何一處死角,守衛一眼望去,附近盡收眼底。

“如此戒備,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山賊。”

江定皺眉。

山賊這種組織,以義氣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理念粘合在一起,你是不可能把他們管得這麼嚴,人會全跑的,頭領實力高強也沒用。

目光放在聚義廳大門前的一名內氣境武者身上。

這個也是,內氣境武者既然落草為寇,那就是為了富貴和放縱,不可能給人看大門。

緊急情況也就罷了,忍受一時,這明顯是慣例。

對方似乎有所覺,雙目看向屋簷一處陰影。

江定心中一凜,目光收回,小斂息術急速運轉,整個人的氣息無限接近石頭枯木,同時肌肉繃緊,隨時準備揮出一劍。

看門的內氣境武者略帶疑惑地收回目光,巡視其他地方。

應該是錯覺,一望無遺,沒有什麼可以藏人藏物的死角,不可能有問題。

“犯了大錯!”

江定肌肉微微舒緩,暗自警醒。

“我居然用目光直視對方,讓他產生了某種感應,這是最無知的新人也不會犯的錯誤。”

轉而用餘光繼續監視門口,對方果然無法再察覺。

江定極有耐心,默默等待,甚至等體內內力滿盈之後還有餘力繼續淬鍊溫養十二正經細小分支。

一個多小時後,轉機果然出現。

“老五,換班了!”

看門的內氣境對著不遠處的營房笑罵一聲,很快一名肩扛精鋼大斧的絡腮鬍壯漢睡眼惺忪地走出營門。

“嚎你個鱉孫!”

兩人各自帶來的下屬也開始各自替換,有序輪轉。

江定心中一動,浮現從龍三處得到的資訊。

‘劈山虎’周狂,‘點金虎’周勝,兩人是兄弟,都有內氣小成的修為,精擅配合,分別是‘七虎’中的老五老六。

藉著換班的少許混亂,江定腳步輕點,踏上院牆,再一點,沿著屋頂向聚義廳正中走去。

此時正中燈火通明,不時有絲竹管絃之聲,‘東山飛虎’路驚天應該還沒睡。

油燈的燈光直射,在窗戶旁形成的陰影中,不知何時多了些微起伏的透明漪連,轉瞬即逝。

燈火明亮,卻不見絲毫煙紋,還帶有一股淡淡的異香,正是價比同等重量白銀鯨油!

又有清麗侍女身穿華服,翩翩起舞,琴師奏弦以和。

雖是深山之中,比之王侯富貴也差不了太多。

這一切都沒能吸引座上的三人。

“訊息傳回了。”

‘東山飛虎’路驚天身高七尺,體格健壯,雖雙鬢斑白,卻絲毫不損其威,一舉一動之間猶如兇虎坐臥,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仔細聆聽。

他隨手放飛一隻灰色信鴿,淡淡道:“那個小崽子不肯答應咱們的價錢,且絲毫餘地都不留,直言三日後不以四海商會的價錢送貨上門,交易就此作廢。”

“如此強硬?”

一名極有威儀的中年男子眉頭一皺。

“會不會是我們猜測有誤,這藍熒蝶對他和身後家族中人並沒有那麼重要。”

江定表情一冷。

義氣幫幫主,‘義薄雲天’楊東昇!

這也是位大人物,東靈府內有資格與其相提並論的也就是龍虎武館館主,鄭家家主兩人。

“真好啊……不是最麻煩的那一個。”

他在心中自語。

楊東昇能在東靈府內立下好大基業,必然與上層人士關係極好,存在緊密的利益輸送,可畢竟不是真的侯府湯家人。

他若死,不至於有軍隊出動。

“不可能!”

一名陰鷙的黑袍老者斷然道:“你們不懂,只需要知道能煉製破階丹藥的勢力要大費周章蒐集的材料,必然是極為珍貴的東西,價值遠比破階丹藥要高就夠了。”

“那是為何?”

楊東昇和路驚天對視一眼,似乎是對黑袍老者極為信服,沒有任何反駁。

‘不認識,陌生的內氣圓滿武者……’

江定仔細搜尋腦海中的情報,沒有得到任何資訊。

內氣圓滿武者不是地裡的白菜,不可能為了什麼甘願寂寞隱藏這麼多年,這必然是外來武者。

“無非是虛張聲勢罷了。”

黑袍老者冷哂。

“如此還好……只怕能煉製出破階丹藥的勢力並非弱者,夜長夢多啊!”路驚天長嘆一聲:“你我幾個老東西,都是子孫不成器的,等我們這一代去了,後輩也只能泯然眾人矣。”

“這還算好的。”

黑袍老者冷笑:“以我們幾個得罪的人數看,自身死之時,十之八九就是家族被滅之時,你們信還是不信?要不要回想起你們年輕之時的黑道大哥如今家族何在?”

“不至於吧,我們都在為上面的人做事,立下汗馬功勞,仇兄你也出身大教,不至於後路都沒有?”

楊東昇皺眉,他可不像是這兩人,在府城內可有好大一片家業,妻妾十餘個,兒女數十成群。

“汗馬功勞?這算個屁!”

路驚天譏諷道:“你自以為勞苦功高,其實在人家眼裡就是塊廁紙,是汙點,恨不得早早丟掉,哪裡有什麼情分?”

“至於大教,裡面也不是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