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腦中噪音

姜善和趙穎順著彎曲的通道返回，為了趕時間兩人的速度都很快。

“有沒有感覺剛才什麼震了一下？”兩人似有感應地回頭看了看，趙穎不由說道。

姜善沒有吱聲，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魏遠他們那邊做了什麼行動。不過顯然已經跟她們無關了。

趙穎臉色有點低落：“希望他們沒事。”

現在大家都身不由己，自身難保，也只能各自自求多福了。

“我其實有點事情沒想通。”姜善老實地說。

趙穎詫異：“怎麼了？”

姜善一副目光放空盯著前方的樣子，半天也沒說話。

趙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善你沒事吧？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其實趙穎從剛才起就注意到姜善臉色有點異樣。

姜善回過神：“沒事，只是覺得呼吸有點悶。”

她現在還是不適應穿防護服，總覺得身上像是綁著千斤頂一樣累贅。特別是氣流不夠暢通，她總覺得每一口都在呼吸自己的濁氣。

趙穎似乎是安慰她：“等我們完成任務，快點從這裡出去。”

姜善腦子裡此時卻有一個聲音冷冷嗤笑道，你們誰都出不去了。

姜善忽然抬起頭，盯著前面黑暗的通道。人在黑暗中感知會減弱，甚至消失，就算是她也受到了影響。

趙穎舉著手電筒走的稍快於姜善，忽然趙穎手裡的手電筒閃爍了幾下，好像接觸不良一樣，趙穎不由緊張地拍了兩下燈頭，“不要在這個時候出問題啊……”

看著趙穎焦急地擺弄手電筒，姜善目光移向四周，在她看來這些玻璃圍成的通道全都一模一樣，她沒有辦法分辨自己是在哪個區域，感覺就像是被困在了水晶迷宮裡。

跟幻境裡再次不謀而合。

就在姜善剛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那道聲音又來了：我說了，你們沒有人能從這裡出去。

姜善臉變了，她確信自己聽到了這個聲音。

——不是在她腦子裡，就響在她耳邊。

趙穎用力擰了擰手電筒，又檢查了一下電源，看到燈光終於穩定下來才鬆了一口氣。

趙穎像是鼓勵姜善也像是鼓勵自己：“我們回到第三區了，只要順著走就能回到起點。”

姜善盯著玻璃地面：“為什麼我們回來的路上，沒有那些海草了？”

趙穎頓了頓說道：“剛才不是被老高燒了嗎？”

是燒了，可是這麼久了，不應該重新長出來了嗎？

之前的海草見縫就長，甚至不給喘息的餘地，難道火真的是它們的剋星？

姜善還沒想明白，趙穎就催道：“我們最好快走。”

姜善一邊跟著趙穎趕路一邊心裡那種不和諧感越來越重，好在趙穎足夠熟悉路徑，有她帶著姜善就算走神也沒有拖延進度。

直到趙穎來了個急剎車，結果真怕什麼來什麼，手電筒竟然直接滅了。驟然間姜善跟趙穎兩個籠罩在黑暗中。

姜善腦子一麻，那聲音繼續擾亂她：有沒有想過，你還在夢裡？

現在究竟是現實，還是夢？

——

高文武第一時間就被水衝到了對面的牆上，渾濁的水帶著難以想象的惡臭味，後背狠狠撞在玻璃上，接著他整個人掉落下來就浸泡在了水中。

整塊的玻璃產生的是連鎖反應，高文武是集中在一個點砸，但是產生的連爆反應還是出乎他意料。

“老高！”

聲音好像響在另一個世界，高文武聽見了遙遠的呼喊，水流的湧動讓他有幾秒鐘失去了反應能力，但很快他就控制四肢，在水中用了個不怎麼雅觀的狗刨式，終於成功讓自己浮了起來。

調整好身體的高文武立刻向破洞處遊了過去，他沒空回覆張政那邊，兩腿用力蹬在身後的玻璃牆上，借力就遊了進去。

一瞬間，他覺得耳邊似乎靜了。他知道自己已經進入玻璃牆內的世界。

水渾濁到他幾乎看不清前路。

高文武只能憑藉之前對方向的記憶，靠著直覺在水中轉身，用力朝著記憶中的門後游過去。

張政和魏遠聽到了前方水流湧過來的聲音，但是視線的黑暗阻隔了一部分感受。

直到張政感覺到腳底泛起了涼意，低頭一看他的防護服腳下已經溼了。

“水灌過來了。”

而且水的漲勢似乎還很快，張政拉著魏遠的輪椅又飛速往後退了足足二十多米，可是那水還是很快地追了上來，甚至轉眼都快碰到張政的腳踝了。

“怎麼辦老魏？”張政已經開始覺得腳軟。

魏遠一直盯著前面，“再等等看。”

至此起碼說明高文武破窗成功，沒有回覆也代表他大機率已經進了玻璃牆內。

接下來就是看高文武能不能找到四區的通路，進入之後然後開啟閘門，這個方法的成功機率大概比搖骰子還低那麼一點點。

張政忍著不動，他也眼巴巴地指望高文武快點把門開啟，畢竟都到這了，如果前功盡棄也太虧了。

可是等待總是煎熬和漫長。

張政看著已經漫到了膝蓋的水，“越來越多了……我們得跑了吧？”

魏遠的輪椅輪子都已經被水淹沒了一半，他的腿也浸泡在水裡，可是他人卻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張政一腳從水裡抬起來，他現在都感覺到阻力了：“不能再等了老魏，必須得撤了……”

可魏遠依然不下令後退，現在局面就是要麼他們找到出路，順利完成任務並返回。

要麼就是都折在這裡。

這一關是大水漫灌，誰知道下一關又是什麼。

這次任務從一開始就沒有退路。

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我預想的死法裡，沒有淹死，而且還是這麼臭的水。”張政跨下了臉。

淹死可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而且死相還難看，他可不想看見自己被泡的浮腫的樣子。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顆被泡的浮腫的“大腦袋”，在朝著他們“遊”過來。

張政都已經語無倫次了：“章章章章章……老魏！章章魚！”

似乎因為水流的沖刷，那隻巨型章魚、順著玻璃牆內一點一點，移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