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兩人俱是鬆了口氣。

這個抓地車以觸地類交通工具來說速度確實是很快了。

在這種情況下須得手跟眼都快,在早數百米之外判斷轉向,不然可能當即就會落得一個撞版的下場。

所以哪怕駕駛此物並不像機甲那樣需要直接連線精神力,但也要求駕駛者擁有高度集中的精神力以及準確的判斷力。

他們兩個連精神力都不知道怎麼用的菜鳥操作這種起交通工具還是太勉強了。稍有不慎可能就會發生像是剛才那樣的意外。

這下子她也不敢單單依靠對方了,想著自己乾脆到前面來一起幫忙調整方向好了。兩個人相互監督著看,這樣犯錯的機率也會少一點。

至於教官……她略有些憂心地回看了下那個奄奄一息躺在後艙位的人,也只能這樣了。

姜洄沒有想到事情遠遠還不止這麼糟糕。

“姜同學……”

姜洄轉眸看向對方,希爾曼沒有將視線從前方挪開。從她這邊方向可以看到對方蒼白的側臉以及因為緊張和不安不斷轉動的眼眸。

她心下也閃過一絲歉意——為自己剛才差點沒忍住想要低喝出聲的衝動反省了下。

也是,她自己也不會開,兩個沒有駕照的人開車可不是就是這樣?

所以說人在一件錯事當中大多都會選擇苛責別人而忽視自己的無能。姜洄自然也不例外,她發現自己剛才很自然的將意外怪罪到別人身上,其實想來她又不是瞎的,幹在這裡不看,出事了不也有責任嗎?

於是姜洄正想出聲跟對方說,等下她們兩個人可以一起調整方向爭取儘快到達終點。然後她就聽到對方哆嗦著嘴唇道:“姜同學……”

“可能要換你來了,我的肩膀貌似脫臼了。”

姜洄:?!額?!開玩笑吧,朋友。

但看對方也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其本就發白的唇現下已經轉青了,半邊臉都是汗,似乎不是一般的疼。

姜洄立馬反應過來他不是在開玩笑。而對方此刻也轉了左邊的手,調整動作不復剛才靈活的樣子。

姜洄:……

她只得認命代了對方的位置,讓他轉頭去照顧教官,不,他還是照顧好自己算了。姜洄看著他那張白得跟死人有的一拼的臉長嘆一口氣。

真的是狀況百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

不,她就不應該說這句話,連想都不該想,原來剛才那還不是最倒黴的。

她們開著這個抓地機跑了十多公里,遠遠看到代表著終點處的旗幟,兩人別提多興奮了。眼看著一口氣就要衝進終點,可新的狀況又出現了——

突然,機器猛地停止了,就在終點外數百米的地方。在數度調整沒有反應的情況下,他們不得不認命從機器上下來換雙腿行走了。

而且這附近也有些太奇怪了些,在臨近終點這樣的地方竟然都沒有駐守的軍士和工作人員。這種程度的護衛工作,難怪這麼久都沒能發現一群學生在林子裡險些被星獸襲擊……姜洄心下暗罵。

其實她還真有些冤枉了學校。這邊原先是有人駐守的,隨時等待調動。

但就是因為星獸那攤事,學校幾乎抽掉了所有能動用的軍士去搜查剩餘的新生,也顧不上拉練直接就想把人都帶回來。

至於終點,沒有人會擔心這邊的安全。畢竟整個學校的高階軍官都被聚集在這裡,就是有星獸群不識相闖進來也只有送菜的份。

但隨著事態發展,他們也逐漸無法繼續在此坐鎮下去,準備調派下各年級的軍官到各處去找人了。

只是不等他們派人去找,姜洄等三人就摸了過來,於是才像是他們看到的那樣終點外區一個人都沒有,他們不得不揹著傷患遙遙步行到終點站。

而受了重傷的人已經叫不醒了,姜洄跟希爾曼甚至都不敢去檢視對方還有沒有呼吸。只一個小心地充當苦力揹著人,一個用另一隻完好的手臂隔著梅斯的腹部,免得那其殘留有螯牙段的傷口壓著姜洄的後背插得更甚。

其實姜洄的體力還真的稱不上好,加上這一路以來勞心勞力,持續了差不多一日,全靠著一口氣吊到這裡來的。她一看到終點其實已經本能鬆懈下來了,誰知現在還要揹著人進去。

加上這位教官身量本身也比較高,姜洄揹著對方完全就跟負著一座大山似的,腳步艱澀,一步淺一步深,好不吃力。

聽到希爾曼的問話,她倒想換人來背——如果對方可以做到的話。

然希爾曼這傢伙那半邊膀子都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瞧他發青發白的面色,姜洄還真不好意思叫一個傷號來背。還是她自己背好了,反正人都送到這裡了,是死是活也得送到西呀。

希望終點站的人們能夠快點發現他們這個可憐的組合,她也快熬不住了,簡直就是傷號大聯盟。

姜洄自我感受了下身體的狀況,嚴重懷疑自己再有下次進入精神空間會不會直接被活活餓死……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於是兩人就這樣可憐巴巴地揹著人走進了終點站。

所幸終點站的人不是真的瞎的,一進門,姜洄就感覺到無數視線瞬間落到她們身上。然後便是凌亂的腳步聲,滿場哄地一陣鬧,有不少人衝到他們這邊來。

兩人幾乎都是下意識地神經一鬆。

姜洄感覺有人小心翼翼地接過自己背後的人,解放了她沉沉的身體跟精神。

然後又有人架著她的肩膀,任她卸去渾身力氣,終於可以通暢地呼吸一口資訊空氣。

待姜洄終於喘過氣來,耳邊喧鬧聲卻不減吵得人耳朵痛。良久她才感覺站在跟前的人紛紛挪開——有人正向她走過來。似是感覺到某種熟悉的氣息,她下意識抬起頭去看。

“班導?”她略有些迷茫地喊了聲,似只是循著潛意識辨認來人。

“是我。”

斯達克微微彎下腰,將不自覺已經整個人半坐在地上的人拉起來,帶著她朝醫療帳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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