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懷亞特,你可總算來了。”霍樂迪站了起來,衝著警長打了個招呼。

“這是怎麼回事?‘醫生’?”警長看了眼地下的三個死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友。

霍樂迪察覺到了警長的不對勁,趕緊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大廳裡的人都可以為我們作證。”他補充道。

酒館老闆聲色淡定地在不遠的吧檯擦著杯子,見霍樂迪提到了他,放下了杯子,雙手扶著吧檯,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按照慣例,我還要現場取證,交給法官。”懷亞特沒有說出這三個人是搶劫犯的事情。

他注意到了陳劍秋他們三個人。

“三位還真是走到哪,哪就會死人啊!”警官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語氣不太友善。

陳劍秋喝了一口自己的酒,然後把未抽完的雪茄蒂丟進了杯子裡:

“發生這種事情,我們也很遺憾。”

“不過,可能麻煩你們要在這裡待上個兩三天了。”懷亞特開始檢查那三個人的屍體。

“理解。”陳劍秋說道。

他從走到吧檯前,從懷裡掏出一張鈔票,放在了吧檯上:“這些是傢俱損壞和屍體處理的費用。”

老闆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接過錢,塞進了口袋裡。

圍觀的眾人逐漸散去。

這地方,死個人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不過那張長桌上的賭局還是收了攤子,因為作為莊家的霍樂迪,已經準備離開了。

用他的話說,沒了興致。

在和懷亞特打了招呼之後,霍樂迪走到了陳劍秋的面前:“你剛才的槍很準、很快。”

他又指了指哈尼夫:“你的也是,不過沒有他快。”

“謝謝。”被他誇獎的兩個人同時說道。

“我的名字叫霍樂迪,他們叫我‘醫生’,因為我以前是一個牙醫。”霍樂迪向陳劍秋伸出了手,“很高興認識你。”

陳劍秋也站了起來。

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而目光,也交織到一塊兒。

幾秒鐘之後。

霍樂迪把自己的目光移開了,而陳劍秋也鬆開了手。

“祝你好運。”

“你也是。”

醫生轉過身,走出了門,而陳劍秋也坐了下來。

他看向了哈尼夫和肖恩。

哈尼夫正在看懷亞特和酒館老闆的員工們處理現場,而肖恩則在清點他的收穫。

“我們也走吧。”陳劍秋說道。

他和作家打了個招呼:“我們這兩天應該還會在這個鎮子,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找我們。”

馬克·吐溫點了點頭。

三個人起身離開了酒館。

“老大,我們真的要在這地方停留個兩三天嗎?”肖恩一邊掂著手裡那袋銀幣,一邊問道。

“你手挺快的嘛?”哈尼夫看著他手裡的銀幣,說道,“懷亞特居然沒發現,要不然他鐵定會作為證據給你沒收了。”

“那是。”肖恩嘿嘿一笑。

他藏賭資時的手速,和他行竊時一樣快,在槍戰爆發前,桌上的那些錢就已經悄無聲息地進了他的兜裡。

“那個坐莊的可能看見了,不過不知為啥沒有告訴懷亞特。”黑人想了一下。

陳劍秋沒有回他們的話。

“你們先回旅館吧。”他說道,“我一個人出去轉轉。”

哈尼夫和肖恩相互看了一眼,點頭答應了。

……

鎮外向東三公里的地方,山腳邊的一棵亞利桑那黃松下,有一座小木屋。

月光灑了下來,將黃松的影子映照在了木屋門前的地面上。

而此時,地面上除了黃松的影子外,又多了一人一馬。

一個人從馬上跳了下來,來到了小木屋的門前。

小木屋的門是鎖著的,但似乎難不倒這個人,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鐵絲,不費吹灰之力就開啟了門。

屋子裡除了窗戶周圍,其他地方漆黑一片,可這個人並沒有點燈。

他環視著屋子,好像能看清屋子裡的情況。

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從床下面拖出了一個箱子。

箱子上鎖的難度還不如門口的那把,很快也被開啟了,裡面裝著的是一個一個布袋子。

這個人用兩根指頭支開了袋子的口。

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照進了箱子裡面,袋子裡的銀幣閃閃發光。

“這三個蠢蛋還真是心大。”

月光照亮了銀幣,也照亮了屋子裡這個人的半張臉。

“醫生”霍樂迪。

他用手掂了掂那些錢袋的重量,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然而,正當他提著袋子,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霍樂迪察覺到了什麼。

他迅速地沿著牆壁來到了門邊上,拔出了腰間的槍,身子貼在了牆上。

他屏氣凝神,注視著門外面的一棵樹。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霍樂迪的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出來吧,再這樣僵持下去,其他人要來了。”最終,還是霍樂迪說話了,對著門外喊道。

他露了半個身子出門外,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個人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這個人,霍樂迪剛見了不久。

“你好啊,霍樂迪先生。”陳劍秋的手上也拿著一把左輪。

“你是怎麼跟著我過來,還沒被我發覺的?”霍樂迪有些奇怪,他一路上並沒有感覺到後面有人,更沒有聽到馬蹄的聲音。

“保持了一些距離。”陳劍秋指了指自己眼睛,“我的視力比較好。”

霍樂迪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所以,你跟蹤他們很久了。”陳劍秋問道,“你在酒館做莊也是設好的局,讓那三個有錢就開始飄的傢伙上鉤?”

“完全正確。”霍樂迪嘴角露出了微笑。

“科奇斯牛仔的人估計很快會找到這裡,那些人看上去蠢,但其實心眼挺多。”他指了指屋子裡面,“明人不說暗話,裡面的錢,一人一半,如何?”

陳劍秋搖了搖頭,因為對面的殺意,撲面而來。

“殺了你,裡面的都是我的。”他冷冷地說道。

兩個槍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們走到了月光下面,同時把槍收回了槍套。

兩人彼此注視著對方。

高手間的對決,往往是毫釐之間,而且,不是誰拔槍快,就是誰贏。

真正技高一籌的人,在判斷對方的動作之後,後拔槍,先擊發,後發而先至。

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

然而,在兩人對視了十幾秒鐘後,霍樂迪突然舉起了手:

“我輸了,打不過你。”

從剛才的對視和之前在酒館中的接觸中,他判斷,陳劍秋應該是擁有射手天賦的人,而且,能力在他之上。

如果開槍,陳劍秋可能會傷,但是自己,必死。

而陳劍秋,得到的結論幾乎是一樣。

他覺得在這地方受傷實在是划不來,自己還身負重擔。

“成交。”

兩人一齊走進了屋子,肩並著肩。

霍樂迪從箱子裡拿出一半的袋子,遞給了陳劍秋。

價值一萬美元的銀幣,非常沉。

“‘死神’亞當是你什麼人?”醫生合上了箱子,突然問道。

“我老師。”陳劍秋平靜地說道,“你們認識?”

“嗯,我們是朋友。”霍樂迪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你們拿槍的樣子,太像了。他還好嗎?”

“他死了。”

霍樂迪沉默了。

兩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上了馬,隨後分道揚鑣。

霍樂迪回身,望向了陳劍秋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道:

“他還真是帶出了個好徒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