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小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了一大跳,正要喊托馬斯救人,卻見一人已經先托馬斯一步衝了出來。

正是剛剛才退到一邊去的湯姆,湯姆甚至都沒抽出武器,直接一拳打在了那人的鼻子上,下一刻尹蕾亞就聽到了什麼斷裂的聲音。

那農夫也哀嚎著向後栽倒了下去。

居然這麼不經打嗎?

女領主有些意外,而彷彿是在回答她心中的疑惑,人群中又有十幾道身影動了起來。

之前那句「殺死這些異教徒!」就像是某種暗號,在一瞬間喚了更多的刺客。

托馬斯和另一名衛兵舉起手中的大盾,將尹蕾亞緊緊護在身後。

除此之外,阿里亞斯家族的那些衛兵也動了起來,快速向這邊聚集。

女領主還想再調集民兵,卻被李俞給制止了。

「沒事。」

少女這時候才注意到李俞的神色依舊很平靜,就好像早就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出一樣。

而除了一開始跳出來的那個農夫外,其他刺客也沒有第一時間向這裡衝來,而是先聚集到旁邊一輛牛車邊。

但是不等他們完全靠近那輛牛車,一個帶著一副鐵製面具的男人就攔在了他們的身前。

「給你們一個忠告,下次一定不要再把武器藏在燻魚下面了。」

距離他最近的那名刺客聞言神色鉅變,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把武器藏在那裡的?!」

阿里亞斯家族的護衛不是擺設,他們這麼多人如果都把武器帶在身邊的話,很容易被注意到。

於是策劃這次行動的人就想了個主意,將武器暫時放在牛車上,而且上面還鋪上了燻魚,這樣一來就算有衛兵想要檢查牛車,也不會去翻看那些味道很大的燻魚。

而且他們還安排了人手時刻盯著那輛牛車,一旦裡面的東西被人發現,他們也會在第一時間放棄行動。

剛剛倒是也的確有幾個雙休教的黑犬衛衛兵,拿著那根黑色短棍在牛車上四處揮舞,搞得一眾刺客們提心吊膽。

但是最終那些黑犬衛的衛兵應該是並沒有能發現牛車裡的異常,也沒開啟檢視,就這麼走掉了。

所以現在刺客們也都想不通,為什麼眼前這男人會發現他們的秘密。

然而後者並不打算回答他們心中的疑惑,只是微微一笑道,「等你們死後,自己去問琵西雅吧。」

而刺客們此時都已曝露,也沒有了其他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先搞到武器,繼續執行刺殺計劃,好在對方只有一人,他們自認並不是什麼問題。

但等交上手後,他們立刻就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錯的有多離譜了。

這傢伙雖然只有一人,但卻武藝超群,以一敵眾依舊遊刃有餘。

但要說高手刺客們之中其實也有,只是他們現在都失去了武器,只能用小刀戰鬥,對上用戰斧的裘德,吃虧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而且裘德這次一反常態,也不著急動手宰人,只是守在那輛牛車前,等著阿里亞斯家族的戰士趕來。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人群中的刺客有不少,也有人的武器並沒有藏在牛車上,比如一個弩手,他趁著那農夫衝向李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時,悄悄找到了自己的手弩。

然而還沒來得及瞄準李俞,就被人從身後給撲倒了,偷襲者衝著他的後心一連紮了好幾刀,那刺客登時就沒了呼吸。

他到死都沒想明白,為什麼明明自己才是刺客,卻連手都沒出就被人給殺死了。

發生在尹蕾亞眼前的這場戰鬥甚至都無法被稱為戰鬥了,只是單方面的屠殺。

尤其當阿里亞斯家族的衛兵趕到裘德面前,幫助他一起料理了那些手上還抓著小刀的絕望敵人時,兔子小姐甚至都覺得他們有些可憐。

而李俞從頭到尾就這麼站在原地,靜靜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大概只過了不到六七分鐘,這場鬧劇一般的刺殺就落下了帷幕。

地上多出了十幾具屍體,另外還有五人失手被擒。

除此之外,透過無人機的錄影回看功能,李俞還從人群中又找到了兩個雖然沒有參與刺殺,但舉止可疑的人。

之後他依次走到那些刺客的身前,就連那些已經死掉的人也沒有放過,仔細看了一圈,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尹蕾亞好奇道。

「少了個人。」

「什麼人?」

「那晚我們遭遇到的那夥黑甲騎兵,」李俞道,「領頭那人他一直帶著頭盔,我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卻記得他有一對兒黃色的童仁,但是在這些刺客之中我沒有看到誰的童仁是黃色的。」

「呃,他會不會是這次沒有來?」

李俞當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他對銀月教會,還有教會下面這隻沒有名字,只能永遠活在黑暗裡的軍隊並不熟悉,也不清楚他們每次執行任務是怎麼進行人員分配的。

因此也說不準為什麼那晚遇到的人這次沒有出現,他只是略微有些惋惜沒有能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將那些傢伙給一網打盡,報了上次被偷襲的仇。

「算了,回頭再說吧。」李俞對女領主道,「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如果你也準備好了的話,那接下來我們就開始儀式吧。」

少女點了點頭。

對於皈依星期六一事她的心中其實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猶疑,哪怕銀月教會對此有著激烈反應,也無法改變她的念頭。

不,應該說正是因為銀月教會剛剛那一串拙劣的表演,更進一步堅定了女領主改信雙休教的信念。

讓她對於往日的信仰再沒有任何的留戀。

於是在上千雙眼睛的見證下,尹蕾亞和李俞一起穿過了城堡的大門,來到了石堡外的空地上。

那裡有著一棵杉樹。

那一棵杉樹據說是在茶杯堡剛剛修建起來的時候栽種在這裡的,所以它的年紀和這座城堡一般大,都有九百多歲了,見證了阿里亞斯家族的興衰與歷史。

如今又要見證這個家族邁向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