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前路被阻,高個男人下令讓六名黑甲騎兵下馬,前去清理地上的尖刺。

之後他又分出十人去對付後面追上來的那群新軍。

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衛教隊的一眾戰士們卻是毫無懼意,邁著堅定的步伐迎了上去。

反倒是對面的新軍,看到那一副副在夜幕下閃爍著寒光的鎧甲與利刃後,有人的心中又萌生出了退意。

但是那些黑甲戰士並沒有給他們後悔的機會,下一刻已經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殺了過來。

衝的最靠前的一人應該是個附近的農夫,手裡還舉著一隻鋤頭,看得出他最近一段時間生活的應該挺滋潤的,雖然身材依舊很是單薄,但是小腹卻是已經漸顯圓潤。

身上還披著一件樣式頗為精美的羊毛斗篷,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搶來的。

他顯然也很喜歡這件斗篷,哪怕眼下冬季已過,氣溫也開始回升,他依舊堅持將這件羊毛斗篷穿在身上。

不過很快,那件羊毛斗篷就被斬成了兩半,一同被斬斷的還有下面那具血肉之軀,腸子肚子撒了一地。

新軍們哪裡見過這種恐怖的場面。

皆盡駭然!

可衛教隊那些身經百戰的黑甲戰士們卻不會像他們一樣發呆,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出劍的人就像是幹了一件再普通的不過的事情,又轉向下一個目標。

他的那些同伴也和他一樣,只是沉默的揮動手中的武器,幾乎每次出手都能帶走一條生命。

那場面就像是十頭勐虎跳進了羊群之中,哪怕羊群的數量再多,可依舊不是勐虎的對手,甚至就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很快就被殺的哭爹喊娘,也不再想什麼金子了,只想往回逃。

而另一邊的六人也快將地上的尖刺清理出一條路了。

聽到就快能恢復通行,希羅多德稍鬆了口氣,但心中依舊隱隱有股焦躁感。

主要是希羅多德不知道這些偷襲者是從哪裡來的。

他打算在今晚悄悄離開多鱗城的事情,除了高個男人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可那些偷襲者不但知道他要走,而且就連他選擇的時間,和出城的路線都瞭如指掌,提前在路上設下了伏擊。

這是希羅多德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之前的時候不管多鱗城內有多亂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然而現在他頭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計劃有失控的危險。

再加上不久前金童莫名其妙的失蹤,希羅多德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難道是瑪蒂娜的人已經混進城了?可是瑪蒂娜的行事作風一向光明正大,那些人也不該知道他在馬車裡啊。

希羅多德還在思索中,忽然又聽到馬車外高個男人的怒吼聲,“卑鄙的混蛋!”

卻是一個黑甲戰士正在追殺潰敗的新軍,沒曾想旁邊一個一直在抱頭鼠竄的傢伙忽然繞到了他的身後。

接著將手中的長矛向前一捅,直接刺穿了他的小腿。

隨後在前面逃跑那人也回頭,合身撲了上來,手中的小刀準確的扎中了那個倒地的黑甲戰士的喉嚨,結果了後者的性命。

他的手段乾淨利落,和同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一看就是練習過很多次的,絕對不是新軍中那些農夫和乞丐所能做到的。

這是衛教隊今晚第一次減員,為首的高個男人波瀾不驚的面龐上也浮現出一抹憤怒之色。

但沒過多久他的憤怒就轉變為了驚駭。

那名黑甲戰士倒下就彷彿為對面吹響了某種號角,其中不少還在逃竄的人紛紛站定腳步,轉身開始迎敵,而且他們往往都不是一個人戰鬥,而是有一到兩個幫手。

那些幫手一開始也都混在潰逃的新軍中,卻是在不知不覺中接近了自己的敵人。

骯髒的偷襲無處不在。

一些黑甲戰士猝不及防下中了招,前一秒還在人群中大殺特殺,下一秒就被人抹了脖子。

幾乎就是兩三個呼吸間的事情,高個男人派出去迎敵的十人已經倒下了一大半。

剩下四個雖然躲過了第一波刺殺,可眼瞅著也堅持不了多久,他們已經陷入了包圍之中,每個人都要面對四五個對手,而且這些對手的身手還都不弱。

哪裡冒出來的這麼多高手?

到了此時高個男人哪還意識不到這些人並不是新軍,他們的武器雖然五花八門的,戰鬥風格也不盡相同,但絕大多數身手都不錯,而且有相當豐富的戰鬥經驗。

高個男人還沒來得及再派人去援救剩下的四名衛教隊戰士,另一邊的援軍卻是先到了。

之前在街邊伏擊他們的那群弩手再次出現,只剩八人,而且幾乎人人帶傷,但是和他們糾纏在一起的那對黑甲戰士,卻是一個都沒有回來。

先前那一戰的結果顯然已經不言而喻。

雖然在第一個黑甲戰士被偷襲的時候高個男人已經有了一些不祥的預感,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他心中的震驚還是難以言喻。

這大概是衛教隊近百年來遭遇的最大的一次挫折,而上一次挫折,還要追朔到去綠野綁架雙休教的先知梅林。

這一次所帶來的減員已經是上一次的兩倍了,而且這顯然還不是最終數字。

高個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對身旁一個手下道,“保護好大人。”

說完他抽出了腰間的佩劍,下馬向著對面那群敵人走去。

對面現在已經聚集起三十多人了,人數已經超過了衛教隊這邊。

然而高個男人依舊只帶了一隊人。

除了因為剩下的人還要保護馬車外,也因為他對自己有著足夠的自信。

即便是在強手如雲的衛教隊中,他也依舊是最頂尖的高手。

平時訓練切磋,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上撐過三十招。

只不過成為隊長獨自帶隊後,他已經不怎麼出手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武藝就衰退了。

相反,現在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強。

而今夜,久違的陷入困境之中,他非但沒有感到畏懼,眼中那團火焰卻燃燒的更旺了。

此時的他站在街道中央,鐵鑄的身軀宛若一尊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