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小二的證詞,薛揚搖頭一笑。直接指著他質問道:“你分明撒謊。那一日,謝旭和趙雪來到五柳客棧,分明是先和癆邪道士、浮屠金剛打了一場,而其他人則是在一旁圍觀。殺了癆邪道士和浮屠金剛後,他二人便上了樓休息。怎麼到了你這裡,成了一進門就大開殺戒了?”

那胖小二倒是鎮定,也是習慣了撒謊,仰著臉口齒伶俐地回話道:“不錯。他們是先殺了癆邪道士和浮屠金剛。而正因為他們殺得興起,才又對其他客人下了毒手。我們親眼看到的,那場面可慘了,滿屋子是血是肉呀。最後全黏糊一塊了,都分不出一個整人了,我們十幾個人清理了一夜才弄得乾淨了。”

薛揚聽得點頭,又看向另外一名較瘦的小二,問道:“那你那晚看到的,可是和他說的一樣?”

這瘦弱黑麵的小二也是滿臉認真地點頭,口角嚴肅地說道:“不錯,那晚就是這樣。幾十位高手片刻就被他們殺光了,我們倆看得真真的。我要是敢撒謊,您就砍了我的腦袋!”

薛揚冷聲道:“那看來,你的脖子長得也不結實呀。按照你們的說法,他們是在大堂裡動手的了?”

兩名小二又肯定地點頭。

而薛揚忽然猛地一指二人,呵斥道:“大膽的小二,竟敢當眾撒謊!”

那兩個小二嚇一哆嗦,卻還以為薛揚虛張聲勢,那胖子說道:“我們撒謊?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撒謊啦?”

薛揚回頭看向司馬玉良和白徽,說道:“二位,聽清楚了吧。這兩人信誓旦旦,說謝旭和趙雪是在大堂裡殺的人,對吧?”

二人點頭認可,白徽皺眉:“這又如何?”

薛揚接著又問道:“而趙雪和謝旭卻說,他們是在樓上客房睡覺,然後中了迷煙,從東面窗戶逃走。對方緊追不捨,然後才發生的大戰。如此對否?”

二人又是點點頭。司馬玉良也疑問道:“對,如今雙方各執一詞。不知薛大人如何證明雙方真假呢?”

薛揚自信一笑:“其實很好證明。諸位都知道,謝旭的狂獅掌厲害。所過之處,樹木摧折,石頭炸裂,必然會留下不可抹除的痕跡。現在咱們只要去客棧東面野地勘察一番,不就能證明孰是孰非了嗎?”

聽此話,眾人恍然大悟。而那兩個小二頓時慌了神!他們只顧著把事情栽贓,哪裡有這麼細膩的心思想到這樣的破綻。

那瘦黑的小二,急忙搖頭改口道:“那日心慌,我們記錯了!他們是把諸位大俠追殺到了東面的野地裡!對,就是這樣。所以那地裡也有搏鬥的痕跡。”

那胖小二也緊跟著改口。

薛揚面色一冷,指著罵道:“兩個不知死的東西,還敢扯謊!那些人既然在大堂裡喝酒,便是謝旭他們真的追殺,最多也只能追殺到前院,怎麼可能跑到東邊野地裡?分明是你二人胡亂扯謊!我看你們是真不想要腦袋了!”

這編出來的謊話,再高明也總有補不完的漏洞,何況是兩個並不高明的小二。他們頓時被薛揚說得啞口無言,腦袋也憋出了汗!

見對方已無話可說,薛揚看向眾人,說道:“諸位都看明白了吧。那晚,分明是黑道中人妄圖行兇。謝旭二人逃跑不能,只能全力還擊。如此,並無過錯。”

司馬玉良聽得點頭。白徽則是惡狠狠地瞪了那兩個小二一眼!兩個小二也是縮了脖子,一臉的委屈。他們哪裡料到,這薛揚不在現場也有證據能把他們的謊話戳穿!

司馬玉良明白了一切,看向白徽不悅道:“此事大家都聽明白了。分明是你們黑道之人,夜行不軌,反遭惡報。既然我說了要主持公道,那我就要負責到底。現在,薛揚他們並無過錯,我便要護他們周全。青松寨主若你還執意要動手,那我只好奉陪。”

場面反轉,白徽一時無言以對。

此時,孔學浩上前詭辯道:“我看未必。青松寨少主白少命,義虎幫堂主趙霸、以及刺翎門神羽箭龐重,乃是江湖頗有威名的人物,他們豈會做這類宵小之事。我看,定是謝旭、趙雪仗著神捕身份,行為不檢,惹怒了幾個小賊下毒謀害他二人。而其他諸位英雄,聽到動靜,便上前相幫。卻不防被二人也當成了歹徒,枉送了性命。”

聽孔學浩這一番胡扯,趙雪忍不住罵道:“睜眼說瞎話,枉你還自稱儒雄!真是不要臉的混賬。那日我二人中毒,不得已跳窗而逃。當時,神羽箭龐重便是躲在客棧外,第一個用弓箭暗害我二人。大哥為了救我,還被他射中心口。幸虧有護甲在身,不然當時便性命不保。我二人逃出後,他們仍然緊追不放。就是那個拿白玉槍的小混混,第一個帶頭攻擊我大哥。大哥還苦口婆心勸他收手,那小子卻死活不聽。而我當時身中迷煙,體力不支。義虎幫趙霸等人趁機逼殺。情況危急,大哥為救我性命,才不得不出手將他們擊殺。他們就是死得活該。你們還要替這一幫惡賊討什麼公道,真是太不要臉了!”

孔學浩被罵得一臉煞氣,冷哼道:“此時只有你二人是當事人。你如何狡辯,我們也無法論證。但有一點不能改變,那就是你殺害我黑道幾十位豪傑。你趙雪和謝旭都是江湖名門出身,論武功他們自然不敵你二人。他們縱然也錯,你們也不該下此狠手。謝旭如此狠毒殺人,“豪俠”之稱,有些名過其實了吧。”

薛揚也是難得氣急,怒道:“休要胡攪蠻纏!我徒弟已然仁至義盡,難道要他們自縛手腳被你們殺死,才稱得上大俠嗎?”

司馬玉良也惱一喝:“下毒害人,不過豺狼蛇蠍之輩。當場擊殺,順天理合律法。謝旭如何擔不得豪俠之稱。如爾等心無正氣,滿口雌黃,聚眾害人才令人不恥。勸你們速速退去,不然我司馬玉良便是爾等對手!”

眼見司馬玉良鐵了心要維護謝旭幾人,白徽也是面色森冷,怒道:“犬子不過十八,焉是謝旭對手。縱然有錯,也罪不至死。謝旭和趙雪枉顧俠義,濫造殺孽,便是要與我黑道為敵。司馬玉良我念你是司馬家人,不想得罪你。若你非要跟我過不去,我也只好得罪了。”

司馬玉良一撩衣袍,直接神弓拿在手中,也是毫不客氣,喝道:“得罪又如何!你兒子殺人行兇,你不覺得羞恥,反而尋釁報復。可見父子一般的心性。司馬玉良在此,焉容奸佞猖狂!”

眾人聽得驚訝,司馬玉良不虧人稱“玉鴻少俠”,還真是正直無私!連薛揚一眾也驚訝了,想不到權傾朝野,歹毒兇殘的梟雄司馬月,竟培養出這樣一個冰清玉質的人物!真是奇哉!

雙方劍拔弩張,眼見便要開戰。孔學浩態度一轉,呵呵笑道:“大家不必動怒。我看既然三家與謝旭、趙雪有仇,此事也當有個瞭解。若是雙方廝殺,怕都損失慘重。我有個提議,不如按照江湖規矩,由仇恨的雙方進行決鬥。如此,生死全憑本事,事後誰也不得再尋仇!”

聽此提議,薛揚當即出聲反對:“我不同意!”

這件事本就是他們佔著理,何必要參加這危險的決鬥。現在有司馬玉良撐腰,青松寨也必不敢動手。而且,看孔學浩的狡猾模樣,他提出決鬥,必有陰謀。若謝旭和趙雪真參與決鬥,怕一個不慎,白丟了性命!

薛揚反對決鬥,但趙雪卻早忍不住想動手。見她提劍指著白徽,直接怒道:“決鬥?誰怕你們。來呀,本姑娘就和你這老東西比試比試!看你能擋得住我幾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