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嶽老黑,大名嶽平安,歪著白胖的小腦袋,眨著小眼睛。狡黠裡透著憨懶,聽趙劍天有高招,喜滋滋地看去,笑道:“我就知道咱趙哥最聰明。什麼高招,快說來聽聽?”

趙劍天得意說道:“那小子不是剛把賀彪打死了。咱們現在就跑去將訊息告訴東來門和木幫的人。他們若知道賀彪被殺了,很快就會衝到衙門把這小子給剁了。到時候,咱們還需要抓什麼陶知禮呀,照樣喝酒吃肉過咱們的神仙日子。”

二人一聽,果是這麼個道理,喜得連連點頭。

金二兩也換了笑臉,豎起大拇指,佩服道:“果然還是趙哥聰明。高,這招是真高。如此,咱們還抓什麼陶知禮呀。那小子也是笨,偏偏選了咱趙哥這種聰明人出來辦事,活該他倒黴。”

趙劍天自得一哼:“那是,憑他那點道行能跟我比嘛。不過,這小子敢和尹少正鬥富,一手能拿出七十萬兩,估計背景也不簡單。而且他帶來的那十名蒙面人,可全是武林高手。說不定他真有什麼了不得的來歷呢。萬一,他真不怕木幫和東來門呢。”

金二兩又急了臉道:“那怎麼辦呀?萬一真如此,那咱們可就埋棺材裡了。八十打棍,誰扛得住呀。”

趙劍天拍了拍金二兩的肩膀,嘲笑道:“你小子就是沉不住氣,我能想到這層,自然有高招對付。咱們一面派人去通知木幫和東來門的人,一面去把陶知禮和他的小廝騙出來。你們知道,自出了徐陽這個案子,陶知禮被他爺爺關在家裡三個月了。這小子估計早憋壞了。咱們請他香花樓裡樂呵樂呵,他一準跑來。到時候,咱們一邊陪著他喝酒取樂,一邊等著衙門裡的訊息。如果,那小子真死在木幫和東來門手裡,那咱們也就沒事了。如果,那小子真把木幫和東來門平了,那咱們再悄悄地把陶知禮用藥蒙了,然後用馬車帶去衙門。等陶知禮醒了要問罪,咱們把事全推給那小子。咱們這兩手準備,還怕什麼差錯呀。”

另二人也聽得臉皮笑開花。

嶽老喜地齜牙大笑道:“不虧趙哥,真天下第一聰明人。這麼棘手的活被趙哥這一盤算,不僅沒風險,還能順道去青樓樂呵樂呵。真是一箭三雕。高啊!”

三人一陣哈哈笑,興沖沖辦事去了。

趙劍天三人離開後。落凡便坐在大堂上,看了看徐陽的卷宗,找出能搬倒陶知禮的條目。他也早料到了,趙劍天一出門肯定要去通知木幫和東來門賀彪被打死的事。而這也是落凡的計算之一。

落凡是個走一步,看百步的人。當他踏入龍城那一刻,一盤醞釀多日的棋便已展開。東街衙門雖是個插曲,但足以用來翻江倒海。而木幫和東來門便是他用來殺雞儆猴的那一隻雞。

衙門裡安靜了有兩柱香時間。

忽然,大門傳來一聲驚爆,頓時硃紅大門碎成幾塊,塵煙滾滾。衙門的捕快驚怕地回頭,眼見五六十名手持兵器的暴徒凶神惡煞地殺來,一個個全慌了手腳。

“啊!是東來門的人殺來了。大家快跑呀。”

眼見來人,捕快們也不顧什麼縣官的威風了,大喊著往偏廳裡去藏。落凡端坐法堂,看著卷宗,仍然是氣定神安。堂中十名暗刺也是神凌身穩的站著,只是準備殺戮的雙手已經開始熾熱。

一眾暴徒很快便衝進大堂。為首的青壯和賀彪年紀一般,更身材高大、四肢巨壯,好似牛頭瞪牛眼,魁梧攜猙獰,詫然一惡首樣。見他手持一把二百斤重長柄巨斧,步踏風赫,喘聲如雷。

他便是東來門門主的第七子莫翰衝,也是賀彪的結義兄弟。聽聞賀彪被害,莫翰衝便帶人衝殺而來。走進大堂,莫翰衝猛提巨斧,勁氣掀起塵土飛揚。捕快門躲到偏廳角落,窩成一堆,嚇得不敢出聲。

莫翰衝舉起長斧,盯著堂上落凡怒喝一聲:“你便是殺我兄長之人,報上名來!”

落凡眸一抬,冷道:“東街衙門捕官落凡。來者何人?”

“要你命的人!”

莫翰衝也不多言,直接扔出大斧飛劈落凡。落凡略一側身,輕巧躲過。那大斧當即嵌入後面牆壁。

躲過一擊,落凡冷聲一喝:“殺!一個不留!”

堂中玄字隊十位高手瞬間拔刀。即見堂中虛影飛竄,一陣銀光亂劈。捕快們則緊閉了偏門,十幾個人死堵著門,渾身發抖。緊閉了眼,連看也不敢看。

莫翰衝自恃武力強悍,更是強橫慣了。扔出斧頭後,便直接猛步衝向落凡,一面舉起沙包似的鐵拳準備攻擊。然而,落凡端坐在椅子上,冷冷看著,一動不動。這種憨傻力強的蠢角色,還不值得自己出手。

果然,那莫翰衝未踏五步,左右閃出兩道人影。只聽“噗嗤”兩聲,他那水缸大肚皮已被劃開。鮮血與白腸,從天灑落!惡臭腥味,普天蓋地!

“啊!啊!”

莫翰衝肚皮被劃開,腸子灑落一地,整個人滾在血泊,痛苦慘嚎起來!場面血腥,比那殺豬場面可要殘酷百倍。而跟莫翰衝而來的其他暴徒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管莫翰衝的死活,因為他們自己現在也是呼喊救命不得。

那玄字十位高手殺人如同遊戲。只見刀光亂閃,頭顱飛天,殘肢落地。血嗤嗤噴如泉滾,哀慘慘嚎聲促短。未幾個呼吸,衝進來的五六十人全成了屍體。來時有多猛,躺著便又多安靜。甚至,留給他們慘嚎的機會也不多。

賈旭癱倒在落凡腳邊,捂著腦袋打抖。聽場面安靜了下來,回頭一看,那十位高手地獄陰差一樣,毫髮無傷站著。而滿地亂堆了一層屍體,鮮血成了水泊。真是閻羅升堂,陰差法狠。屍鋪地面,血成漿。陰霧森森,鬼風腥刮。自己看了幾十年的衙門大堂,怎麼恍惚間成了地獄陰司了。賈旭恐懼的趴倒,乾咳不止。

而偏廳藏著的捕快們,也小心地開啟房門,瞅了一眼。血腥沖鼻刺腦而來,當即全都“哇”地捂了口鼻,各尋了地大吐起來。他們雖然也持刀拿劍,但本事平平,遇了事從來都是磕頭認錯,哪裡真殺過人。這種場面也是第一次見識,當即全翻了肚腸,把半輩子的酸水也吐出。

落凡等了片刻,看那些捕快也吐得差不多了。這才冷冷喝道:“都給我回來。把這些攻擊衙門的暴徒全砍了頭,擺到大街上示眾!”

“啊!”眾人聽得頭皮發麻,殺了人還要砍頭?這也太殘忍了!這是哪家的做派呀?剛殺了賀彪和林東,又殺東來門這麼多人,這是要把死路走絕了呀。

賈旭扶著桌子站起來,也是亂了斑法,糊塗了老眼!他究竟要幹嘛?如此不留情的殺人,他難道不怕木幫和東來門那十幾萬人殺來嗎?

見眾人遲疑,落凡拍桌一喝:“還不動手!再不動手便罪同兇犯,一樣砍頭!”

一眾捕快不敢違抗命令,急忙捂住鼻子嘴巴將那一顆顆人頭砍下,然後將屍體全部抬到街上擺好。

街上百姓圍成一個大圈,正堵在衙門前看戲。剛才,他們看到那一群暴徒拿著武器,氣勢洶洶殺進了衙門。心說,這東街縣衙又要死人了。哪曾想,那衝進去的一大群人,很快全成了屍體被人抬了出來!

而那幾十具屍體剛剛擺好,木幫幫主劉通帶了兩位堂主和二百多弟子,也橫刀踏馬飛奔而來。賀彪是他的女婿,如今被人殺了,他自然不能容忍。然而,等他來到東街衙門,看見門前那一排排屍體,也是驚了。下馬仔細一看,地上躺著的竟是東來門的弟子。而領頭的壯漢,分明是賀彪的義兄東來門少主莫翰衝!

劉通五十多歲人,闊面長髯,一身黑龍袍,手持金龍柄長刀,也算好樣貌,好威風。他認出莫翰衝的屍體後,也暴怒地眼睛赤紅,鬍鬚飛顫,提刀怒喝:“是東來門的少主莫翰衝!可惡!他竟也被人殺了。大家隨我衝進去,血洗衙門,替他們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