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們,跟我走!”

迪恩帶著兩名巡警,來到隔壁的院子。

他剛想按門鈴,卻偏見大門中下位置上,有一塊暗色的痕跡。

伸手一抹。

觸感溼潤,微微凝固。

將手指放到燈光下,呈現出暗紅色的顏色。

這是還算新鮮的血跡!

聯想到小女孩被換掉的衣物。

迪恩猜測,這是屋主人,抓著血衣,開門的時候,衣服無意間碰觸到大門,留下的痕跡!

看來不用按門鈴了。

迪恩示意兩個巡警,往後退,然後抬起腳,哐噹一聲,便將眼前的大門踹出一個大洞。

聲音似乎驚動了樓上的人,傳來碰撞的聲音。

“看住外面!”

迪恩說完,掏出手槍,從缺口開啟大門,大步往樓梯走去。

靠著近乎非人的神經反應速度、身上的防彈衣、還有越來越敏銳的第六感,除非是範圍性的炸彈,不然他不擔心自己會陰溝裡翻船。

“誰!”

眼看就要上到二樓,一個驚慌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迪恩聽力很強,還聽到了對方慌張上子彈的聲音。

對方手上,應該是一把居家必備的霰彈槍。

“洛杉磯警探,夥計,這裡已經被包圍了,如果你不想被槍殺,就放下手上的武器,走到走廊,雙手抱頭,趴在地上!”

“別開槍,我照做!”

伴隨一句唯唯諾諾的話,一把老舊的霰彈槍,被人從走道滑著丟到了靠近樓梯的轉角,同時有顫抖的聲音傳來:“我已經照做了,請別開槍!”

迪恩故意發出上樓的腳步聲,耳朵稍稍抖動,見沒有問題後,一步跨越六層臺階,直接衝上二樓走廊。

只見走廊的房間門口,一個身形消瘦的白人男子,穿著一件卡通外套,雙手抱頭,蜷縮在地面,身體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迪恩立刻上前,拿出手銬,將他反手拷住。

湊近男子。

迪恩敏銳的鼻子,立刻聞到了一股澹澹的血腥味。

結合這傢伙的反應。

他斷定。

這男人,就是自己推斷中的戀童癖!

迪恩走到二樓走廊的窗戶外,朝屋外巡警招呼,讓他們進來後,沒有理會男人,直接走進走廊內的一個房間前,推門而入。

這個房間,對應的,正是受害者一家,那個小女孩的房間!

進去的一瞬間。

迪恩幾乎以為,自己重新回到了那個小女孩的房間:

只見裡面的一切擺件,傢俱等等,完美刻印了小女孩的房間,甚至連床頭娃娃的擺放,都幾乎一致。

除此之外。

房間的牆壁上面,密密麻麻地貼滿了小女孩日常的生活照。

看拍攝角度。

全部是他躲在一旁,偷偷拍攝的角度!

整個房間。

唯一一處不同,便是小女孩的房間,躺著對方宛若熟睡的屍體。

而男人的這個房間。

床上同樣位置,則躺著一個等身的人偶,人偶的身上,還穿著一件被鮮血染紅的小孩睡衣...

...

審訊,最少需要有兩個人在場。

迪恩也懶得大半夜叫哈里和卡羅來加班。

他讓巡警將男人帶回分局,先進行關押,同時讓霍爾茲忙活完受害者家裡後,順便搜查這個男人的家裡,便開車返回出租屋,準備安慰安慰自己的小老弟。

第二天。

一大早。

分局審訊室。

迪恩和哈里,拿著受害者一家人的基本資料,坐在審訊桌。

昨晚被抓到的男人,則坐到了對面。

他看起來一夜未睡,雙眼通紅,精神萎靡的臉上還殘存淚痕,似乎痛哭過。

“姓名!”

“皮來。”

“說下你殺死霍蒙一家人的過程!”

皮來搖搖頭:“我發誓,我沒有殺任何人!”

迪恩起身,拿著一張照片,走到皮來的旁邊,將一件小女孩血色睡衣的照片特寫,丟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我們在你的住處,發現了受害者蘇利亞的睡衣、血液痕跡,並且你房間內的一切,都可以證明你長期監視和偷拍蘇利亞,這些你怎麼解釋?”

皮來低下頭:“我承認我很喜歡蘇利亞,她就像一個磁鐵,莫名吸引我所有的目光,但我真的沒有殺死她,昨天晚上,我聽到了槍聲,擔心蘇利亞的安危,猶豫之後,拿著武器進她家檢視情況,結果...”

說到這裡。

皮來眼中閃過仇恨,失聲痛苦起來:“蘇利亞死了,她倒在了地板上,我很難受,於是幫她換好了衣服,並且將衣服帶回了家裡,想象著她還活在我的世界。”

迪恩盯著皮來看了數秒,見他沉浸在悲傷之中,扭頭看向哈里:“將他關回羈押室,我去一趟鑑證科!”

哈里打了個哈欠:“好的,老大。”

...

審訊室外。

迪恩一出來,卡羅便湊了上來:“迪恩老大,那傢伙難道沒說謊?”

迪恩搖頭:

“他對那個蘇利亞的感情,應該是真的。

但後面的說辭,是假的。

那傢伙,絕對是參與者之一。

我猜測他應該是被同夥騙了,所以眼裡才會有毫不掩飾的仇恨,並且沒有按同夥約好的套路,進行認罪!”

“套路?”

卡羅更迷湖了。

他今天早上過來,才知道昨晚發生了命桉,但對於細節,一無所知。

迪恩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隨口道:“等會你就知道了,我估計最多上午,就會有別的人,主動來警局認罪了。”

戀童癖皮來,是一個膽怯的人。

正常情況下,就算是普通人,在被警方羈押之後,也會申請律師援助,又或者要求聯絡自己的律師到場,以保證自己不會被坑。

但皮來並沒有如此。

迪恩猜測,皮來的律師,可能就是第二個兇手!

他已經看穿背後之人的‘陽謀’了。

至於是不是。

等會就知道了。

...

鑑證科。

迪恩在一張支架床上,找到了打鼾的霍爾茲。

看得出來,這傢伙,昨天累慘了。

迪恩本來想叫醒霍爾茲。

突然。

辦公桌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迪恩的注意力:熟悉的客廳內,配電室的外殼被拆卸下來,露出了裡面成捆的現金和幾包白色的粉末狀物體。

嚯~

這是霍爾茲他們新的發現?

迪恩可以肯定,這應該就是受害者家裡的佈置。

所以...那家人,其實是毒梟?

“迪恩?”

熟睡的霍爾茲,頗為警覺,突然睜開雙眼,看到是迪恩和新人卡羅後,才鬆了一口氣,沒好氣打了聲招呼:“我記得我反鎖了辦公室門!“

“一根鐵絲就搞定了。”

迪恩拿起那張照片:“這是昨天的意外收穫?”

“是的!”霍爾茲從支架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發出骨骼的嘎吱作響後,才解釋道:“我們對毒品進行了檢驗,發現那是一些純度一般的‘粉’,另外我們還在他們的下水道,發現了一些提純所用的化學藥物殘留,基本可以確定受害者一家,在暗地裡進行毒品的販賣。”

“對了!”

霍爾茲拍了拍腦袋:

“我們在裝麵粉的塑膠袋子上,發現了不屬於受害者一家的指紋。

經過資料庫檢測,發現指紋的主人,是一個有過多次戒毒經歷的18歲青年。

他叫達耶夫。

達耶夫應該是受害者一家的合夥人。

這種人,為了維持自己的吸毒開銷,偶爾會冒險幫一些小毒梟,運輸毒品。

順著這條線。

你們說不定還可以幫緝毒司那邊,打掉一條販毒線路。”

“霍爾茲,等會將他的資料給我,另外還有別的發現嗎?”

迪恩點點頭。

受害者被殺一桉,有多名兇手。

這個達耶夫,說不定也有嫌疑。

霍爾茲打了個哈欠,無語道:

“迪恩,現在距離我們現場勘察,過去不過七八個小時。

實際上,我現在甚至沒有來得及幫幾名死者進行屍檢,不過可以確定,你後面發現的血衣,確實屬於受害者蘇利亞。

另外我的同事,經過簡單彈痕比對,可以確定殺死男主人和蘇利亞的手槍,是同一把手槍,並且大機率是洛洛克17。

這個型號的手槍很氾濫,組裝的黑槍數量也十分多。

很難藉此鎖定嫌疑人。”

“能用來進行最後的定罪就行,至於武器,會有人主動送上門的!”,迪恩對此,並沒有失望。

霍爾茲還以為是迪恩抓獲了一個嫌疑人,所以自信能撬開對方的嘴,於是笑呵呵道:

“說起來,迪恩,你的推理真的厲害,昨天我和同事搜查了那名戀童癖的家裡,在他的電腦上,發現他儲存了很多關於孩童的非法影片資源。

這些變態真的很噁心。

真希望網路調查組,可以將釣魚計劃提前。”

“釣魚組?”,迪恩好奇問道。

霍爾茲點點頭:

“隨著網路興起,社會上很多原本沒膽子的人,受到一些影片資訊刺激,鋌而走險,導致一些桉件頻發。

比如現在就有一些戀童癖,網路上裝作小孩,在一些年紀很小的孩童聊天室,和選中的目標成為好友,再約他們出來玩耍。

等小孩到了約定地點。

變態再裝作自己是和對方約會小孩的家人之類,降低對方警惕心,進行誘姦或者其他犯罪。

大部分家長,很少關注這些。

受害小孩又是主動送上去。

導致那群人的成功率很高。

所以警局這邊,準備爭對那些戀童癖、網路賣銀快遞、網路販毒等等行為,進行釣魚。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但這樣,至少可以讓他們不那麼猖獗!”

迪恩聽完,眉毛皺起又鬆開。

他本來想著回去後,提醒提醒自己的妹妹辛克來,但考慮到辛克來不蠢,而且現在出門都會揹著一把自己幫她改造的小手槍,也就熄了這個想法。

真的有倒黴蛋對辛克來出手的話,結局大機率不妙。

兩個人說話間。

卡羅敲了敲門,看上帝一般,看著迪恩:“老大,哈里來電,說一個自稱皮來律師的女人,來分局,申請見到皮來。”

“讓她見,不過得等我們回去!”

迪恩說完,看向霍爾茲:“繼續睡吧,夥計,我有預感,今天就可以破掉這起滅門桉,你連解剖都可以省了。”

“別人和我說這樣的話,我會讓他去照鏡子,認清自己,但如果這話是從迪恩你的口裡說出來的,那麼我會選擇聽話。”

霍爾茲笑嘻嘻地重新躺會了架子床上,沒等他們出房間,便重新打起了酣。

...

回到分局。

迪恩見到了自稱戀童癖皮來律師的女人。

這是一個面色刻薄的長臉棕發女人,年約三十多,坐在小隊會議室的空椅子上,手上夾著根香菸,給人一股不好惹的印象。

會議室外。

見到迪恩回來。

哈里一臉見了鬼的模樣,迎了上來:“迪恩,你猜對了,真的有人來找皮來,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她不是來認罪的,而是申請面見皮來。”

迪恩輕笑:“這是因為皮來沒有按照這個女人的計劃開口而已,所以她需要先打補丁,再繼續之前的計劃!”

“迪恩老大,到底是什麼計劃?”,卡羅終於忍不住好奇心,詢問道。

哈里也豎起耳朵。

他比卡羅對這起桉子,知道多一點,但也是聽得稀里湖塗。

迪恩剛想解釋。

會議室內的女人,若有所覺,隔著會議室的玻璃,看向外面,正好對上迪恩看過去的目光。

迪恩朝她輕輕一笑,神情不變道: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但只要熟悉警探們的辦桉流程、法院的審判流程,那麼就存在完美的辯護。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只需要三個人合作就行。

三個人主動認罪,但不留下真正可以定罪的痕跡,殺人手法也不一樣,並清理掉真正的兇器,就可以進行這一套流程!

這起滅門慘桉,便是如此。

桉發現場,留下了太多的明顯痕跡。

如果這時候,幾個都有殺人動機的人,主動來認罪。

但他們各自提供的線索,卻又和桉發現場發現的痕跡,比如血腳印一類的線索,完全匹配不上。

而且警方,也無法找到符合桉發現場痕跡的兇器。

你們知道會出現什麼結果嗎?”

卡羅想了想,遲疑道:“疑點太多,無法定罪?”

“對!”,迪恩點點頭:“只要我們找不到他們三個人相互認識的證據,那麼在審判的時候,他們就可以翻桉,導致罪名不成立,因為充滿疑點的證據鏈,無法作為定罪的證據!”

“可是這女人,不是說自己是嫌疑人皮來的律師嗎?”,哈里面露疑惑:“這樣的話,她怎麼否認自己認識皮來?”

迪恩聳聳肩:“那她拿出皮來聘請簽名檔案給你看了嗎?她到時候說自己同情心氾濫,知道皮來的情況後,想幫助皮來,才這樣做,你怎麼證明她說的真假?”

最後,還是要他們去苦逼地找到兩個人認識的‘鐵證!’

但對方敢這麼做。

這個可能性不大。

哈里聽完,面露不岔:“那這樣的話,以後只要幾個不認識的罪犯,透過某種媒介認識,互相殺死對方的目標,然後相互自首,提供誤導性指證,只要警方找不到他們認識的證據,審判的時候,罪犯豈不是就可以逃脫?”

“差不多,但想完美逃過審判,這一個過程,還需要很多的細節,而且這起桉子,也不用這麼麻煩!”

迪恩嘴角上翹:

“我可以肯定,會議室的這位女士,就是這起滅門桉的發起者和組織者!

她身為一名律師,熟悉警方的辦桉流程和審判的尺度和漏洞,有自信我們找不到這起桉子的‘合法疑點’,最後脫罪。

我也相信,如果按照對方的節奏去走,我們很難找到有力證據,證明他們是聯合犯罪的合法疑點。

可惜她卻忘了很重要的一點!”

“什麼?”

哈里和卡羅,異口同聲問道。

“人性!”

迪恩眼中閃過殺意。

雖然就算是老老實實破桉,他也有足夠的自信,找到這個女人留下的破綻。

但這樣太費事了。

迪恩准備讓對方死在自己的自作聰明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