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被人從分局帶走了?”

迪恩覺得有點荒謬,以為自己聽錯了。

黛西雖然是警探局一個不起眼的文員,但這種跨部門帶人走的事情,往往很麻煩,說的難聽一點,就算是黛西真的有問題,來的人應該也是內務部的人,而不會是別的部門的人。

這關係到‘組織’的純潔性。

聽起來有些搞笑。

但事實就是如此。

不然那些警探局的大佬也擔心被人汙衊啊。

所以黛西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抓,都絕對很麻煩。

迪恩連忙讓哈里聯絡他那些在警局的管鮑之交,打聽帶走黛西的人到底是什麼成分,順便讓他老亨特那裡也聯絡一下。

黛西終究是老亨特的手下,帶走黛西的人,說不定會和老亨特說明一下情況。

結束通話電話。

迪恩簡單將情況告訴了一旁的勞倫斯。

勞倫斯沒有迪恩那樣的Z治覺悟:“迪恩,我當警察這麼多年,除了見過內務部的那群豺狼抓自己人,也就是聽過早些年FBI的人和緝毒局的人搞在一起,黛西會不會是被內務部的人帶走了?”

迪恩搖頭:“哈里說當時分局局長也露面了,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我們先去下一個地點,處理了案子再回頭打探黛西的事情。”

“FK!”

勞倫斯罵了一句,帶走情緒朝下一個地點開車趕去。

他們剛剛在伊甸園諮詢公司辦事點內的青年口中,知道了一個比較重要的資訊:他那個學長三天前,說是接到了一個大生意,準備叫上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到家裡仔細商談。

之後,青年就再也聯絡不上自己那個學長。

面對兩個大漢的威脅,青年十分乾脆地將他學長的住處說了出來。

二十多分鐘後。

迪恩和勞倫斯來到了一處別墅外。

這是一處老款郊區花園別墅,帶著一個大概百來平的花園,內有泳池和一片小果園,還設有一片休閒區,可以看到鞦韆和燒烤臺,總體看起來價格就不便宜。

美利堅人工貴。

這種地方每年的維護費怕是就要幾萬美元。

“拉皮條可真賺錢。”

勞倫斯因為黛西被抓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看到這處帶著泳池的大別墅,有些不爽地推開了車門。

迪恩跟著下車,打量兩眼後,笑了笑:“租的而已,住在這裡的傢伙不過是裝有錢人的窮逼,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很希望自己融入有錢學生群體,在門面上花了不少錢。”

跟著下車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

這兩人是這個社群的安保。

如果不是勞倫斯掏出警探證,說這裡可能發生了兇殺案,社群安保還真不一定會讓迪恩他們就這麼直接進來。

聽到迪恩的話。

其中棕發馬尾,身材高挑的女安保挑了挑眉:“你是說,這裡的屋主是個假有錢人?”

“對。”,迪恩指向那些花園和遠處的果園:

“看到這些沒有。

真的有錢人,會定期讓人修剪,這裡雖然也有修剪的痕跡,但很業餘,應該是屋主和朋友自己弄得。

另外看看那些外牆和窗戶邊框,這裡都沒叫人過來修繕,不是屋主不想,只是他缺錢而已。

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還開著一輛價格不便宜的車子、戴著一塊同樣不便宜的手錶。”

窮玩車,富玩表。

看到有人開豪車,戴名錶,給人第一印象往往就是這個人很有錢。

但真正的有錢人,更在意生活品質中的細節。

迪恩的話,直接將這個長相不錯的女安保,到了嘴邊的話,重新憋了回去,最後化作了簡單粗暴的一句FK。

一旁的勞倫斯不由用審視的目光看向這個女安保:“你是和這個屋主有什麼故事嗎?”

邊上的男安保聳聳肩,解釋道:“我們都以為這裡的屋主,是一個有錢的學生,所以有不少年輕的女安保和女家政主動上了那傢伙的床,其中就有拉緹的妹妹。”

這裡每年租金都不低於五十萬美金,屬於真正的富人區,類似的情況並不少見。

女安保聽到同事爆料,語氣不善:“我真希望他沒事,這樣我就可以踢爆他的卵蛋!”

說完,她一馬當先,朝別墅大門走去。

過去路上。

男安保給迪恩兩人簡單介紹了一下這裡的情況:

“這裡的主人在歐洲生活,委託物業公司負責別墅的租賃。

現在的屋主是在兩年前租了這裡的房子。

他是不遠處大學的學生,洛杉磯本地人,這傢伙經常帶年輕人過來聚會,裡面經常可以看到不少美女,所以我們對他的印象很深。”

迪恩隨口問道:“他最後一次回來是什麼時候?”

“三天前!”,男安保語氣肯定:“雖然還沒檢視車輛出入記錄,但我可以肯定是三天前,因為那天他帶了幾個看著就不像好人的傢伙進來,這種人是我們比較關注的物件,但我和值班的同事,都沒有發現他們離開過,他們應該還在別墅裡面。”

這邊的人喜歡一次性囤積很多食物在家,所以幾天不出門,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說話間。

女安保已經來到別墅大門,按響了門鈴。

等了一分多鐘。

裡面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迪恩直接走到窗戶外,朝裡面看。

這個位置是一樓大廳,入目是一些比較歐式風格的傢俱,地上鋪著帶著繁瑣花紋的厚重地毯,一張亞古色的椅子測倒在一旁,周邊散落一地的水果,似乎有人在這個位置出現過打鬥。

迪恩朝三人招手:“裡面有打鬥留下的痕跡,我懷疑屋主和帶過來的人,已經出事了。”

兩個安保聞言,立刻跑了過來,跟著朝裡面看。

等看清楚裡面的情況後。

男安沒有猶豫,直接臉色難看地拿起了肩頭的對講機,朝安保辦公室說明了這裡的情況,順便請求調取周圍的公眾監控。

高檔社群的住客對於自身安全看得很重要。

女安保雖然之前表現的不爽,但臉色也很難看。

如果這裡出現了兇殺案,那麼他們這些薪水不低的安保,怕是要被扣上一大筆的獎金。

勞倫斯則是老神在在地站在了迪恩旁邊,沒有插嘴。

這種發生在高檔社群的案件,如果沒有警局的調查令,動起手來束手束腳,破個門說不定都要吃投訴,只能等社群安保自己破門。

片刻。

在一名專業的開鎖匠忙碌下,別墅的大門被開啟。

一股混雜著淡淡臭味的味道,伴隨大門開啟,直衝門外。

幾個趕過來的安保,聞到味道,面色一變。

作為高檔社群的安保,一般都是業內專業人士,不少都見過血。

這種屍體肉質腐敗的味道,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其中一名隊長模樣的黑人,攔下想要衝進屋內檢查情況的隊友,將目光看向迪恩和勞倫斯:“警探先生,情況看起來有些不妙。”

迪恩點點頭:“撥打報警電話吧,派一兩個你們的人跟著我們進去,順便調取這裡附近的監控,等會交給鑑證科的人。”

說完。

迪恩帶著勞倫斯走進了別墅。

安保隊長見狀,吩咐完手下後,連忙跟了上來。

進入屋子。

迪恩沒有急著勘察現場。

他鼻翼輕輕聳動,循著味道,帶著勞倫斯和五大三粗的黑人安保隊長,越過大廳,直接來到位於樓下下面的側門。

門沒關,露出下面的黑乎乎的通道。

安保隊長對於這裡的房屋構造無疑十分熟悉,開口講解道:“這裡一般是室內酒窖,有些比較新潮的房主會對房屋進行改造,安裝室內電梯,但也有很多屋主喜歡這種老式構造。”

說著。

他熟絡地上前,站在黑暗中摸索兩下。

伴隨輕微的咔擦聲。

幾道光亮兩起,將通往地下的通道照亮。

“走吧。”

迪恩在沒有感覺到危險預警後,一馬當前,順著樓梯往下走。

當抵達拐角的時候。

勞倫斯和那個黑人安保隊長,都聞到了愈發濃郁的腐臭味。

他們意識到,屍體就在下面。

安保隊長眼神差異地撇了眼迪恩的背影。

要知道,屍臭味在密閉的環境中發釀一段時間後,獨特的味道會附著在所有能附著的位置,導致讓人很難第一時間發現屍臭源。

但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警探,卻在入門後,第一時間鎖定了這裡。

這傢伙,是狗鼻子嗎?

越往下,周圍的環境越冷。

三人一言不發,順著樓梯來到了底部。

入目是幾個現代化的冰櫃。

源源不斷的寒氣從裡面湧出,填充這個不算大的地窖空間。

在遠些,是幾個嵌合在牆壁之內的玻璃櫃,裡面擺放著零零散散的幾瓶酒水,看著有些簡陋,頗為浪費這裡的空間。

除此之外。

視野範圍內,再沒有發現別的東西。

勞倫斯和黑人安保隊長,臉上同時露出詫異的神情。

屍體呢?

在聞到愈發濃郁的屍臭後,他們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甚至想過地窖下面是一副十分殘忍的景象。

結果下面什麼都沒有。

情況有些不對啊!

“這是什麼情況?”

勞倫斯在地窖又細細檢視一番,結果一無所獲。

他還不死心地,開啟了幾個冷藏櫃檢視。

冷藏櫃內,只有一些看起來很渾濁的不知名液體凍成的大冰塊,但可以確定裡面沒有塞著屍體,底部縫隙只有成人拳頭大小,趴下看去十分乾淨,除了嗡嗡嗡的細微電機聲,也不可能藏著屍體。

所以.屍臭味是哪裡來的?

屍體呢?

勞倫斯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看向迪恩:“臭味絕對是屍臭,但是這裡為什麼沒有發現屍體?”

迪恩臉上同樣疑惑。

這裡的佈置,其實有些像之前那個律師家裡偷偷挖掘的地下室。

他下來之前,甚至想過這裡會不會也有一群老鼠。

但現在的情況,卻有些讓他摸不著頭腦了。

鼻子的反饋,清晰告訴迪恩,散發屍臭的源頭,就在這個小空間。

這個小地窖,只有大概二十多個平方。

一眼就可以掃清楚。

屍體呢?

迪恩皺著眉,循著勞倫斯走過的路線,跟著走了一遍,仔細檢視了牆壁和地面,結果都沒有發現類似夾層的痕跡存在。

整個地窖內,除了幾個內嵌的酒架、幾臺用來冷藏的冰櫃,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突然。

迪恩腦海靈光一閃。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頭頂。

只見慘白的頂部,兩白三黑,五具赤條條的屍體,被一些粗大的‘釘子’,活生生釘在了地窖的天花板上,張大嘴巴,混濁的死人眼直勾勾看著站在地窖中的眾人,宛若現實版的油畫吶喊.

勞倫斯和黑人安保隊長,見迪恩抬頭看向頭頂,一言不發,下意識跟著抬頭看去。

“FK!”

黑人隊長沒有心理預期之下,直接被‘粘’在天花板上的五具猙獰屍體,嚇了個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

勞倫斯好一些,但也感覺兩腿發軟,臉上兩塊橫肉更是忍不住顫慄。

抬頭就是五具表情扭曲的屍體,用那雙混濁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你。

這誰頂的住啊!

如果不是之前親眼看過規模更大的二十多具掛起來的人體拼圖,勞倫斯覺得自己的反應不會比黑人安保隊長好多少。

迪恩就淡定多了。

他看到幾具被掛起來的屍體之後,就意識到兇手和之前人體拼圖的兇手,是同一人。

這和他推斷的殺人順序也是一樣。

只是迪恩有些疑惑。

這裡畢竟是地窖,兇手是怎麼靠著幾根大鐵釘,就將五具屍體頂在天花板固定的?

要知道,這裡可不是之前第一時間發現的人體拼圖現場。

隨著屍體內部微生物作用,屍體內部的組織和血肉先是僵硬,隨後是軟化、腐爛,韌性隨著下降,各組織之間的黏連作用漸漸消失。

比如那種上吊死亡的人。

雖然有脊椎脖頸作為支撐,可以保持屍體的懸浮,但最多不超過半天時間,就會有大量排洩物從屍體的腸道湧出,不超過三天時間,繩索就會嵌入屍體的脖頸骨頭內部,導致血肉分離,等過了半個月,嘖嘖,除非是處於通風口,屍體直接被風乾了,不然屍體的腳下絕對是一地血肉殘渣。

這裡還和吊死的死亡現場不一樣,單純是釘子穿過血肉,將人固定在天花板,地面也沒有發現血跡殘留的痕跡。

這種情況,就算是地窖溫度低,正常情況,屍體的血肉應該會在重力作用下,不斷下滑,最後砸在地板上面,而不是變成貼合天花板的雕塑,真的被固定在了上面。

兇手是怎麼做到的?

這一刻,就算是見多識廣的迪恩,也不由陷入了疑惑之中。

他居然連兇手的殺人手法,都沒有看出來。

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