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五十四章 循循善誘

在場的所有人，不僅僅是那些月宗武者，包括殷無流本人也都是第一次見到，蝕月暗曜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作為月宗頂階秘法的蝕月暗曜，構成它的基礎力量，是那近乎傳說中的月華。藉助月華的強大力量，不論是發動攻擊，又或者是擊殺強者，幾乎都是無往而不利的。

所以將蝕月暗曜調整形態，甚至不是用其來殺人，而將其凝鍊成為囚籠般的存在，恐怕是所有月宗武者，從來想都不敢想過的結果。

然而沒有想過的事情，卻並不表示不會發生，今天不管敵我雙方，實際上都算是開了眼界了。

蝕月暗曜的力量，說起來雖然並不純粹，可是它卻絕對是屬於一種光芒，正常情況下光芒絕對不可能化為實質，又如何能夠扭曲後，仍然保持本質不發生變化。

可是殷無流就做到了，或者說他在不惜代價，不要命一般的催動“九轉如月決”以後，蝕月暗曜在他的手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只不過若是讓月宗的先輩，那當初創造了蝕月暗曜的月宗大能，知道這蝕月暗曜被如此利用，只為了對付這樣一名青年人，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吐血暈厥。

好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就只有月宗的幾個小輩看得到，而這些小輩如今就只知道震驚了。

至於奉天皇朝眾人，此時同樣在震驚，只是他們在震驚的同時，更有一種被逼上了絕路的感覺。

即便一開始還搞的滿頭霧水的人，此時也都已經看明白了，殷無流這一手玩的確實夠漂亮。

蝕月暗曜就像個大口袋，將左風和奉天皇朝的人，全部都籠罩在了其中，這完全就是一個死亡囚籠。

本來在眾人周圍和頭頂上，都籠罩著混亂狂暴的空間之力，目前想要從這裡離開，所依靠的也正是這股力量。

在考慮過許多辦法後，左風最終就只找到了這個方法，才有可能帶著眾人從這裡離開。嘗試的結果雖然不能讓人完全滿意，可至少讓每一個人的心裡，都生出了活下去的希望。

這些混亂狂暴的空間之力，就像是一隻恐怖的野獸，左風必須要將它們小心的隔絕開來，同時又要利用它們來破開冰臺，繼而破開冰層，然後讓大家有希望離開這裡。

之前殷無流用蝕月暗曜直接攻擊，左風反倒是沒有太過恐懼，尤其是在看到那空中出現的空間裂縫以後，他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殷無流也的確沒有辜負左風的“期盼”，他在最後關頭“慫了”，果斷的撤走了蝕月暗曜。如果硬剛到底，左風和殷無流十有八九，都將會葬身在這裡。

即便在動手之前，殷無流好似下定了決心，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將左風給擊殺掉。可是事到關頭，殷無流不僅猶豫了，最後還慫了。

之所以左風早有判斷，也是因為他至少將殷無流這人的一部分特點給看穿了。殷無流為人十分自私，不僅僅自視甚高，而且還特別在意自己掌月使的身份。

一個將自己身份地位看的極重，並且又非常自私的一個人，他又怎麼肯願意跟左風同歸於盡，哪怕再如何大言不慚的叫囂，最後他也不可能真的那麼做。

在殷無流的眼中，十個一百個左風，再加上奉天皇朝這些人的性命，都及不上自己的一根小手指。在這樣的情況下要以命換命，他根本那就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因此殷無流撤走蝕月暗曜的行為，在左風看來，既合情又合理。

之所以說左風只是看透了殷無流的一部分，指的是殷無流不肯自我犧牲，同歸於盡這件事。而還有一部分是左風沒有看透的，也就是殷無流真正強大的那一面。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往往容易看清楚對方的優點。可是當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更容易看清楚一個人的缺點。

這種說法也許並不準確和全面，可是至少放在某個特定的環境下，還是成立的。比如眼前的左風，他因為接觸殷無流的時間比較短，所以得出的判斷和看法，也不可避免的會有些偏頗。

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左風對於蝕月暗曜瞭解的不足，從殷洪那裡搜刮來的記憶訊息，根本就沒有關於蝕月暗曜眼前的這些變化。

諸多主觀和客觀的條件集合到一起，這才讓左風一步步陷入危局，事先卻根本沒有半點察覺。

如果他早一點知道殷無流的目的，又或者他對於這部分空間之力多一份警惕，那麼也不會落到現在的境地。

混亂狂暴的空間之力，既然能夠將冰臺和冰層給破壞掉，那麼其威力不問可知。不過左風利用自己的念力，以及催動冰臺陣法剩餘的陣力，還是能夠勉強隔絕在人群之外。

如果事情一直這樣發展下去，至少冰臺和冰層會被破壞掉，那麼眾人脫身離開的可能性也將會大大增加。

可問題就在與，這恐怖的空間之力，如今被限制了起來，或者說被蝕月暗曜構成的囚籠，給封閉了起來。

如果要打個比方的話，那混亂狂暴的空間之力，就好像是一頭飢餓的野獸，而蝕月暗曜是那圍困住野獸的囚籠。

囚籠困住野獸沒有問題，可現在的問題是左風等人，是跟著野獸一塊被困於囚籠當中的。原本這野獸是被左風所利用著，可是現在殷無流的目的就是要利用這隻“野獸”，反過來將左風給吞噬掉。

因為沒有能夠早一步察覺到殷無流的目的，左風等人錯過了最佳的逃離時機。不過左風自己也明白，自己等人之所以還能夠活著，其實也是因為這混亂狂暴的空間之力，如果眾人離開這片空間之力的區域，死亡也將隨時降臨。

所以左風之前才會露出，既痛苦又無奈的表情，因為他發現不論留下來又或者是離開，自己竟然都沒有希望活下來。

周圍的蝕月暗曜在緩緩的收縮，看得出來殷無流非常的謹慎小心，他是擔心若一旦過於激烈，兩股能量發生劇烈的碰撞，繼而爆發出之前的破壞力，將再次出現空間裂縫。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沒有必要的，因為不光蝕月暗曜變得十分“柔韌”，並且還刻意分成了三個部分。

內部的那一層最為柔軟，靠近最外側的那一層極為堅韌，三層蝕月暗曜結合到一起，根本是完美的將空間之力給籠罩在內，它們彼此間並未引動什麼明顯的爆炸，彼此間的碰撞已經降到了最低。

外部並未產生多大的破壞，那麼蝕月暗曜的壓縮之力，便非常直觀的反應到了內部。左風是感受最為清晰的一個，因為那些空間之力全部都是他一個人在抵擋著。

原本這些空間之力，倒是還能夠勉強抵抗住，可是如今左風感覺，自己好似落入了一片恐怖的流沙中。自己整個人正在越陷越深，而周圍的壓力也在不斷的增加著，渾身上下都被一種窒息的感覺所包裹著。

如果冰臺沒有被毀掉，冰臺陣法還能夠繼續運轉著，左風至少還有力量可以“借”，即便是在這樣的壓力下，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可現在別說是冰臺陣法了，就是整座冰臺都被毀的七七八八，除了左風腳下的一部分，還有月宗那些人腳下的一部分，其他地方都已經變成了一個深坑。

殷無流釋放的蝕月暗曜，將上方和四周都籠罩起來，卻是獨獨放過了下方。這樣做的目的也很明顯，他其實同樣需要這部分空間之力，來打通下方的冰層，想要藉此從這裡離開。

對於殷無流來說，殺光左風這些人，以及從這裡脫身離開，雖然是兩件事，但是彼此卻並不衝突。

此刻的殷無流動作越來越小，似乎整個包圍空間之力的部分已經完成，他只需要對一些細節的部分進行調整就可以了。

而他那因為消耗過度，而變得蒼白如紙般的臉龐上，也已經滿是得意的笑容。雖然那笑容中透著疲憊和怨毒，畢竟為了做到眼前這一步，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小崽子！你不是得意麼？你不是囂張麼？現在知道跟我作對，跟月宗為敵的結果了麼。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就自廢修為，然後將你的魂印交出來，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殷無流在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後，這才緩緩的開口，只是他現在的聲音乾啞的好似，破瓷片摩擦時發出來的。

冷冷的看著殷無流，左風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道：“想不到掌月使大人，竟然也會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你是想要我怎樣回答你，……白痴，還是弱智！”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囂張多久，你最好給我一直嘴硬下去，否則可就不好玩了！”殷無流冷冷的將視線轉開，朝著奉天皇朝的隊伍中望去。

“嘿嘿，既然左風不想要這個機會，那我就將這個寶貴的機會給你們。如果想要活下去，那麼就幫我擒拿左風，多重的傷都無所謂，我只要他有一口氣便可以。”

說話間抬起手來朝著下方的冰層指了指，殷無流繼續道：“你們也都看到了，如今想要離開這裡，已經不需要這個左風了。可是你們若是想要活下去，卻絕對離不開我，這麼好的機會，可是要好好的把握住哦。”

此時的殷無流，卻是變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向奉天皇朝眾人循循善誘的勸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