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有利選擇

別要說身在闊城之內的人，就連此時身在闊城之外，也能夠看到那沖天而起的濃煙。

只不過身在城內之人，能夠看得更加清楚，那滔天的火勢直衝天際，就連護城陣法上的護罩都已經隱約可見。

護城陣法並不會阻擋火焰，可是烈焰焚燒之時的高溫，卻會在護罩處產生細微的變化，因此看得也會更加明顯。

此刻正是日出時分，許多人也是剛剛起床，可是發現那大火出現的位置後，許多人都第一時間尋一個好位置，去觀賞這絢爛的火焰。

身在闊城之人，沒有人會不清楚，這兩處著火的位置，正是闊城中的兩個大家族，畫家和鬼家的府邸所在。

雖然每一個人都很好奇，可是卻沒有什麼人敢於靠近觀察。雖然昨夜的連番大戰，發生在午夜時分，卻早已經傳揚開來。眼看著現在的鬼家和畫家著起大火，大家對於昨晚的大戰也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

距離鬼畫兩家並不算太遠的一處位置，此處不論白天和夜晚，都一片喧囂熱鬧的模樣。

就在一處不起眼的建築上方，兩名中年男子並肩而立，一人身穿黑袍，表面上描繪著妖異的圖案，此人正是鬼家的二統領鬼霧。

另外一名男子，身穿一件白色的長袍，長袍之上是一幅雄偉的山川河流的水墨畫。這名中年男子，正是現在的畫家家主畫形。

二人雖然同時望向遠處，卻是各自望向兩團火起位置，反而是兩人此時的神情出奇的一致。不同之處，是兩人此刻內心所想。

府邸被焚燒，這對於鬼家的損害固然不小，可是鬼霧腦中浮現出的是一道人影。那是他的三弟鬼風，那帶人負責伏擊對方中毒之人的鬼風，此刻還沒有返回，已經可以判斷其凶多吉少。

鬼家原本的實力並不弱於畫家，只是在高階戰力方面，比起畫形和畫蘇要稍弱一些罷了。可是昨夜的大戰之中，先是鬼雲被王驍擊殺，如今鬼風也一去不還，如今的三大統領就只剩下鬼霧一人，這讓他如何不鬱悶的想吐血。

另外一邊的畫形，目光同樣落在自己家族的府邸所在，可是心中所想的卻不是某一個人，而是那些存放在家族之中的物品。

就畫素堅猜測的那樣，那些存放在密室中的珍貴物品，以及珍稀材料，全部都是他在玄武帝都畫府被破後，悄悄轉移出來，並且小心保管帶來闊城的。可以說重新復興畫家，畫形將大部分希望都押在了這上面。

畫形帶人去鬼家與鬼霧等人匯合，一起商討下一步的行動，最後在鬼家佈置的那些屍骨毒，就是為了要拖延一小段時間。這段時間，便是畫形用來轉移畫家那些珍貴材料的。

可是畫形並不敢肯定，素王兩家會不會真的按自己的計劃行事，所以他派出了自己的一些親信返回家族將東西取出來。甚至擔心那些人帶了東西直接逃跑，又擔心那些人洩露自己更大的秘密，所以特別將毒藥餵給了那些人。

到此時還沒有返回，那些人一定已經中毒身亡，問題是那些珍貴的材料。他希望那幫人不會愚蠢的既無法將東西帶回，又將東西放在身邊，最後結果反而是白白便宜了素堅和王驍那幫人。

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鬼霧忍不住開口，說道：“你不需要太過擔心，他們這樣放火焚燒，應該不會將密室暴露。只要我們找個機會，悄悄的潛伏回去取回來就是了。”

這話聽在畫形的耳中，反而讓他更加煩躁，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說道：“眼下我們哪裡還有什麼機會好尋找，隨意一次露面，對我們來說都是滅頂之災，這次的選擇究竟是否正確，我心裡也沒有個數。”

深深的看了畫形一眼，鬼霧臉色倒顯得比他還要難看，這立刻也引起了畫形的注意，趕忙說道：“不是我認為之前的決定是錯誤的，只是想告訴你，我們現在面臨的局面很危險，不能夠稍微犯任何的錯誤。”

無力的嘆息一聲，鬼霧愁眉不展的說道：“眼下我們的實力已經如此，你派去的人到此時都沒有回來，肯定是折了。我三弟那邊到現在也沒有個訊息，也不知道行動是否順利，如果……，哎，實在有些不敢想啊！”

聽著鬼霧的嘆息聲，畫形卻是抬頭望向鬼霧說道：“你們派出了鬼風那些人，我派出的是我的親信。不過我派出的人已經事先服過毒藥，鬼風可是知道接下來的許多事，我們不能不防著一手啊。”

“你說什麼？你是不相信我三弟了？”鬼霧帶著怒容，氣哼哼的說道。

畫形卻是毫不退讓的說道：“你也知道眼下的局面多嚴峻，如果鬼風將我們出賣，咱們不僅翻身無望，甚至還要將你我和各自的所有籌碼都搭進去，這代價你不覺得太大麼。”

鬼霧冷冷的望著畫形，聲音卻異常堅定的說道：“你不相信我三弟不要緊，可我會絕對信任他。他帶著的那群人中，只有他一人知曉我們的計劃，這才是我不擔心的原因。也許其他人會出賣我們，可是我三弟絕對不會。”

“為什麼對他如此有信心？”畫形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繼續追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鬼霧面露為難之色，不過最後還是勉強說道：“我三弟的兒子，如今並不在玄武帝國之內，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如果我們的計劃能夠順利，他的兒子將來也必然會有一個好的發展，若是失敗，他知道那也同樣是他兒子的災難。”

似乎想起了什麼，畫形試探性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鬼風的兒子……”

搖了搖頭，沒有等畫形說下去，鬼霧就直接打斷他說道：“有些事情我不能說，所以你也最好不要問，更不要試探，這對你我兩家的合作會更有幫助。”

以前鬼畫兩家的接觸，畫形一直面對的是鬼雲，而鬼霧和鬼風給畫形的印象，總是那種無法獨擋一面的應聲蟲模樣。

可是自從鬼雲死去，鬼霧開始主事後，畫形才漸漸發現，這位二統領實際上完全有能力執掌大權，甚至在籌劃和統御方面，比起那位死去的鬼雲還要略勝幾分，可能也只有修為上要稍差了一線罷了。

既然對方已經如此說了，畫形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將視線再次轉向了遠處那仍然火勢兇猛的畫家府邸位置。

似乎想起了什麼，鬼霧突然轉頭向著身後和周圍望去，在這片區域中，並沒有任何鬼畫家武者跟隨，同時也沒有人在附近徘徊。

視線搜尋了數遍，這才放心的開口說道：“你認為這次的計劃，真的可行麼。如果你當初來鬼家找我們是打算一同離開，我倒是會大為動心，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帶來了這樣一個計劃，我到現在都還有些忐忑。

而從你剛剛的話來看，似乎也沒有什麼信心，我真是不知道下一步會有幾成勝算。雖然現在有點晚，不過若是此時我們突然出手攻擊城門，料想素王兩家肯定無暇分身將我們全部人攔下。”

心中微微一動，畫形對於這個想法不能說不心動，甚至好像一根羽毛，在自己的心頭不斷的挑弄，撩撥得他心癢難耐。可是另外一種想法，卻始終更佔據優勢，那就是之前有人跟他說過的話，以及幫他做出的分析。

雖然那個人他無法完全信任，可是那一番分析卻深深的打動了畫形，所以才會出面說動鬼霧等鬼家族人一同留下。

讓畫形堅決留下來的，實際上就是他的野心。如果他還是當初的畫家五虎，他不會有這樣的野心，也不敢有這樣的野心。可是如今的畫家，五虎就剩下自己和老五畫蘇，家主和幾位長老都相繼戰死。

對於畫家來說這次的打擊固然很大，可是對於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次巨大的機會。若是錯過了眼前這次機會，他不敢想象自己日後淪為一個三流勢力的家主，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甩開腦海中的各種雜念，畫形語氣慎重的說道：“既然選擇走這一步，我們便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若是在天亮前素王家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出城，也許真的會像你說的那樣。

可如今素王兩家已經重新整頓，並且與城主府一方徹底聯合在了一起，以我們現在的戰鬥力出城已經不是付出多大的代價問題，而是要冒著全部戰死的危險，如今也只剩眼前這一條路。”

聽了畫形所言，鬼霧臉色有些難看，如果放棄與畫家的聯手，自己帶著家族人離開，根本沒有希望闖出城。而畫形既然做了決定，他現在也無力改變。

看出鬼霧心中所想，畫形立刻開口說道：“昨晚其實我們已經差點一敗塗地，若不是有意外發生，我們如何還有希望站在這裡。

就憑這一點，你就應該相信我的話，相信那個人的分析和判斷，至少眼下的選擇對我們兩家來說，都是最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