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四十三章 退求其次

當殷無流被那恐怖的能量，拉扯著向那森羅空間的核心位置衝去的時候，其實從外界根本看不到任何變化，好像沒有任何異常般。

之所以會如此，那是因為即便是殷無流這個外來者，也並不足以影響到森羅空間出現異常。

就好像一滴水落入大海當中，連蕩起一絲漣漪的資格都沒有。大海甚至不會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之內多了些什麼。

可是當殷無流身體內的陣法，被王小魚控制著運轉之際，整個森羅空間立即就有了變化。其實內部變化並不大，不過卻實實在在的引起了森羅空間內的一些改變。

從這一點上就看得出來，殷無流即便已經動用了全力，在這森羅空間當中也沒有任何意義。甚至於即便是換做神念期強者，採用殷無流同樣的手段，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可是那道殷無流凝聚的陣法，本身的陣力並沒有多麼強大，剛剛發動的時候，其中的陣力可能也就只發揮出來一小部分，可就是這一點點的陣力，卻引起了森羅空間的變化。

由此便可以推斷出來，在森羅空間這片獨特的“世界”當中，只認同一種力量，那就是陣法之力。如果再往深一層去考慮，造成實際影響的能量，便是其中的規則之力。

即便自己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殷無流仍然還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就算是直接死在森羅空間當中，也絲毫不冤。

反之對於王小魚來說，當她從殷無流的描述中瞭解到，這就是一片森羅空間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其中的一些特點，起碼她已經明白，自己採用何種力量會對森羅空間造成影響。

這也是為什麼，殷無流明明老奸巨猾，又是親自進入到森羅空間內，到最後主動權也始終牢牢的被王小魚把持，哪怕他最終落入險地，也都在王小魚的計算當中。

殷無流就像是一塊大石般，向著那森羅空間的核心墜落過去。眼看著就要落入那些“水泡”般的空間當中，殷無流都已經將自己徹底封閉起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塊肉，正在落入到絞肉機當中。

下一刻，自己的身體就停住了，好像有著無數的枷鎖，分散開纏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他無法擺脫，同時也不想擺脫，因為他如果離開這些束縛，將會立刻朝著下方墜落過去。

不過讓殷無流更加吃驚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十分突兀的響起在自己的意識中。

“老傢伙，剛剛明明就警告過你了，不要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你卻偏偏不聽話，結果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知道為了救你，我將會承擔多麼大的風險，同時還要付出多麼大的代價麼。一切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如今讓我給你擦屁股，還要受你的辱罵，哼！”

好在如今的殷無流，只有一道意識在此，所以也沒有誰能夠看到，他此時那老臉通紅尷尬羞窘的模樣。

哪怕處於生死邊緣之中，他畢竟還是有皮有臉的一個人，而且還是活了一把年紀的老傢伙。此刻被一名小輩抓住了痛腳，像訓斥孫子般的數落一番，能夠好受才是怪事。、

被狠狠的訓斥了一番後，不知道是否刻意動手，殷無流感到自己意識當中的陣法，突然就鬆開，殷無流一顆心卻好像是被提了起來一般。

要知道他的小命，可全憑那一股力量拖拽著，才能夠勉強保持著被吊起來，不墜落下去的狀態。

如今這股拖拽的力量失去後，殷無流感覺到自己，下一刻就要丟掉小命了。可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那剛剛放鬆的陣法，卻是突然間又開始收緊。

殷無流就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好像身處巨浪之中，被猛的推上了風口浪尖，然後又突然被狠狠的砸落下去。

“你……”

不僅僅是因為被嚇了一跳，更是因為如此對待自己，明顯是帶著一種羞辱的味道。只不過他也只是吐出了一個字，後面想要發火的話便再也說不出來了。

畢竟也是老江湖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不僅不能發火，反而還要小心的控制著情緒，向對方陪著小心。

饒是以殷無流的厚臉皮，他也是在稍微調整了一番後，這才逐漸的找到了一點點“感覺”，於是急忙傳音道。

“這年紀越是大，脾氣也是越大，小侄女千萬不要見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就別跟我這老頭子計較了。”

見到對方根本不做回應，殷無流一時間更加忐忑起來，繼續道：“我也是一時間糊塗了，被貪婪給矇蔽了心智。不過我這不是也得到了教訓嘛，就請你高抬貴手，看在咱們之間還是合作的份上，就再幫幫我這老頭子一次吧。”

這一番話殷無流純粹是捏著鼻子說的，可是人在矮簷下又豈能不低頭，都到了這個份上，殷無流也的確是硬氣不起來了。

可是這邊已經傳訊了半晌，王小魚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殷無流心中其實是屈辱加憤怒，可是偏偏又不敢發作，只能咬著牙等待。

好在他苦等了一陣子後，王小魚終於傳音過來，“你囉囉嗦嗦個沒完，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分心的。

我現在承受的力量，可是要同那森羅空間核心之力來抗衡，我現在如果無法集中全力，你就等著葬身其中吧。

你若是想要就這樣死去，那就不要停，繼續在那裡囉嗦下去，我還真的不想費這個力，況且還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聽到王小魚這樣說，殷無流心中一陣陣的泛苦，他根本不知道王小魚說的是不是事實，可是現在的處境，卻只能夠讓他將其當做事實來聽。

實際上王小魚說的當然並不是實話，可是也並非全都是胡說的。要將殷無流如今給拖住，不費勁那才是匪夷所思的事。

更何況王小魚還是透過陣法的聯絡，將自己的力量滲透進這森羅空間內，從而將殷無流給拖住。

也正是在王小魚出手的一瞬間，冰晶大殿內的規則之力，都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此地的天地能量，好似要塌陷了一般，同時朝著王小魚所在處湧動而去，就連正在施展秘法的鬼道強者，都不由自主的受到了影響。

如果只是單純憑藉王小魚自身的力量，她根本就沒有可能拖住殷無流，她所呼叫的力量，正是來自於這片天地中。

規則之力的強大之處，在此時王小魚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好像藉助一個孩童力量很小，可是孩童從山巔拋下塊小石頭，卻能夠將山下的成年人砸死。

這便是一種借勢，孩子力量很小，一塊小石子正常情況下也不具備什麼破壞力。當石塊從山頂上落下的時候，小石子便擁有了“勢”，也就有了破壞力。

當然，王小魚所描述的情況，自然也存在了誇張的成分，畢竟如果真的像她說的那麼危險，又怎麼可能為了殷無流而不顧一切。所以困難有一些，危險也有一些，只是誇張了一些罷了。

聽完了王小魚的話，殷無流的確是老實了一陣子，不過很快他就忍不住了，不是不想忍，是實在不能忍。

“小侄女，不是我要打擾你，可是你應該注意到了，我這邊又開始移動了，好像是……，好像是又向那核心區域靠近了些。”

殷無流是實在憋不住了，因為他發現王小魚沒有將自己救起來，反而自己還在繼續下墜了。

然而片刻後，王小魚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我難道還想要你死不成，若是真的想你死，不管你豈不是更簡單，我何必還要費這麼大的勁。

就是你不聽勸，結果才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如今我都無法將你直接拖出來，難道這也怪我不成。”

剛剛有了一絲希望的殷無流，卻是突然發現，自己將要面臨的可能仍舊是死亡的結局。他當然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局，哪怕是最初已經絕望的時候，他也不想面對死亡，更何況他才剛剛看到希望，就更加不願意面對死亡了。

“我錯了，大錯特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老頭子跟你賠禮道歉了，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拜託你千萬不要放棄，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才好。

我明耀宗不會忘了你，我月宗不會忘了你，我殷無流也絕不會忘了你的恩情。請你一定要救我，不管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只要讓我的意識能夠完整的離開。”

對於殷無流的懇求，王小魚並未立刻給予任何答覆，殷無流的要求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而這樣的結果，讓殷無流也變得更加絕望起來。

也就在殷無流，快要崩潰的時候，王小魚終於傳來了訊息。之前那般厭惡，如今殷無流感覺起來，傳音就好似天籟一般。

“我現在要將你救出來，顯然是辦不到的，這還都要怪你自己。”

“怪我，怪我，請你一定救我，救救我啊！”殷無流趕忙道。

王小魚再次停頓以後，這才傳音道：“既然已經這樣，那我這方法可就有些冒險了，你若是不肯……”

“肯，肯，只要有機會活下去，我肯吶！”殷無流無比認真的懇求道，已經這個時候了為了能夠活命，哪怕退而求其次，他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