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窺其暗傷

菊城外部此刻範圍最廣的大陣上，無數符文如漫天星斗被點燃一般，瞬間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面對如此絢爛的景象，左風卻是緊緊的鎖住眉頭，因為這是陣法之力運轉到極限的標誌，一旦超過陣法所能承受的極限，這護城大陣也將會最終破碎。

緊接著陣法之上，細微的“咔咔”脆響聲，彷彿在左風的心底裡傳來一般，是如此的清晰。而實際聲音傳出的位置，左風知道來自何處，正是此時獷修拳頭與陣法接觸到的位置。

護城大陣在這一拳之下，足足有十幾丈範圍向下凹陷，而之前冥夜一拳轟在陣法上的時候，也只是破壞了不到三丈範圍而已。

同時從獷修的拳頭與陣法接觸的位置，陣法壁障內的符文光芒逐漸減弱，最終變成一片灰暗，彷彿一隻只蠟燭被吹熄。

眼看著護城陣法之上有著四處小陣法光芒變得暗淡，這才終於將獷修這一拳的破壞力完全化解下來。

“嗯，還真有點門道，想不到這小小的菊城竟然有如此防禦力的陣法，怪不得能夠支撐到現在都沒有被攻破。”

緩緩收回拳頭的獷修，有些詫異的打量著眼前的護城陣法，隨意的扭了扭脖子，倒像是在這一刻激發出了它的戰意一般。

菊城城牆之上包括斯蠻拓在內的高階武者，此時都已經被對方那恐怖一拳震撼的無話可說，更何況那些普通武者。一般武者不要說九階化形兇獸，就是八階，七階的魔獸和妖獸，也只是聽聞過這種存在而已。

而此時城牆上還有著思考能力的人，除了現在全力運轉御陣之晶的左風，還有就是從獷修出現後，就凝神細細打量其一舉一動的幻空。

現在的幻空修為因為受傷和使用龜息秘法的緣故，幾乎被完全封禁起來，不過在他醒轉後的這一天時間裡，倒是讓其精神力稍微恢復了一些。

當然，幻空那悠久歲月積累下的經驗，以及獨到的眼光卻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就是他第一個看出了冥夜的目的，破開空間為的是要召喚同伴，所以才命令左風即可動手用陣法將其控制起來。

在獷修撕開空間出現的時候，幻空的雙目卻是帶著一絲疑惑停留在對方的身體上，尤其是那目光在對方撕開的空間裂縫，以及落地時候的每個細小動作，都一絲不落的捕捉在眼中。

當獷修那一拳重重轟在了護城陣法上的時候，幻空雙目之中猛的有著一絲奇異的波動傳盪出來，不過這一絲細微的波動，只有距離最近的左風隱約捕捉到了一些。

那是純粹的精神力，是一名修為在御念期，甚至是神念期的至高強者所擁有的精神力。雖然現在能夠發揮出來的非常有限，可是就這麼一丁點，便已經讓左風感到心悸不已了。

終於挺過了獷修的一擊，左風還未開口詢問，幻空卻是已經踏步靠近過來，貼在左風耳邊輕聲的說了起來。

此時城牆上的武者，大部分都因為剛剛那一擊沒有從震驚中回過味來。斯蠻拓等人倒是看到了幻空趴在左風耳邊說著什麼，心中也自然是十分好奇，可是對方如此隱秘必定有原因，所以他們也只能夠壓下心中的好奇和不滿。

聽著幻空所說，左風的神情不斷的變化，初始時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意外，而聽著聽著臉上的震驚就被不解所取代，當幻空說完退開的時候，左風整個人卻是呆愣在了當場。

“放心，我是不會看錯的，你要相信我，今晚菊城能否保住就全靠你了。機會恐怕也只有一次，若是錯過了，相信對方就會有所準備了。”

一邊退開的幻空，伸手在左風肩頭輕輕拍了拍，即使在如今這種危險的局面，幻空臉上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雙目之中更是看不到一絲的混亂。

深深的看了幻空一眼，左風雙目之中也是漸漸被堅定所替代，重重的點了點頭，就開始運轉起手中的御陣之晶。

城下防禦大陣之內的“絞殺齒輪”此刻仍然在緩緩轉動，不過因為外部受到攻擊，那齒輪陣法旋轉的速度和力度，都有些減弱的趨勢。

站在冥夜身後的胡三，看到城牆上左風與人交談時神態的變化，心中不禁一動，轉頭說道：“獷修大人還望速速動手，千萬不要給他們喘息的機會，那小子手段眾多，若是給他們機會，恐怕會有意料不到的變數。”

剛剛踏前一步的獷修，獸能運轉間集中在拳頭上，剛要向面前的陣法壁障轟去。恰在此時胡三的聲音傳來，反而讓獷修抬起的手臂凝固在了空中。

“哈，哈哈哈……”

仰天發出一串震耳欲聾的大笑，不可一世的說道：“螻蟻般的存在也敢談‘手段’，如此一說老子倒想看看你們死前還能蹦躂出什麼。來來，我就給你們這幫螻蟻喘口氣的機會，嘿嘿！”

那獷修大笑著說道，臉上的絡腮鬍子隨著他的笑容簌簌顫抖，猙獰之中滿是上位者的狂傲之氣。

陣法之中的胡三微微一呆，緊接著臉上的肉如抽筋一般“突突突”狂跳不止，胸中翻騰著數十年來積攢的髒話，面對著獷修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

如果可以的話，胡三恨不得直接一掌將對方拍死，這種狂傲到沒有底線的傢伙，幾乎與痴呆沒有什麼區別。

偏偏面對這讓自己氣的幾乎要爆炸的傢伙，是修為恐怖的九階兇獸，胡三最後也只能用面部抽搐來表達一下內心的“波濤洶湧”。

“喂，那城牆上的紅髮小子，這城內之人我會全部斬殺，不過你卻可以活下來，我還要將你完完整整的帶回族內。如果我族的計劃真的毀在你手上，估計你到時候想死都難了。”

好整以暇的獷修豎起小棒槌般的食指，指著城牆上的左風，繼續說道：“我時間不多，你給我趕快點，有什麼手段三息之內用出來，不然老子就要破陣屠城了。”

那獷修的話隆隆響起，左風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那御陣之晶懸浮在面前，左風兩手飛舞之間無數被刻畫出來的符文，都迅速的融入到了御陣之晶內。

雖然表情上沒有變化，左風心中卻已經興奮的喊了一個“好”，他現在最缺少的實際上就是時間。原本幻空告訴他的方法，只有半息時間來運作，可如今獷修直接給了自己三息時間，這就給了左風將幻空所說的方法做出改良和提升的空間。

看著左風手中無數符文落入御陣之晶內，幻空嘴角也是微微勾起，淡淡的說道：“孺子可教，不會因循守舊去講什麼臭規矩，能夠因時而變不墨守成規，此子將來的成就定然難以想象。”

似乎對左風的做法非常滿意，幻空默默的嘀咕了一句，卻並未真的打擾到左風。而現在的左風也在抓緊一切時間，全力運轉御陣之晶，務求在三息之內把準備做到十分。

“小崽子，三息已到，雖然再給你一天時間也無妨，不過那純粹就是在浪費而已，這陣法，就給老子‘破’了吧。”

那一個“破”字吐出，獷修周身的黑色獸能噴湧而出，隨即向著其右手凝聚而去。緊接著那獸能凝聚後變成一隻碩大獸爪，並非是獷修那人類般的手掌，而是一隻放大到超過水缸大小的兇獸獸爪。

而且不同於冥夜背後的虛影，而是完全凝為實質的獸爪。看到對方那獸爪形成的瞬間，左風已經猜到，這就是真正的修羅真身，並非冥夜那種半吊子的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真身”。

只不過這真身也並非完全，看樣子獷修也不準備全部凝出全部修羅真身，而只是要將一隻手凝成修羅真身而已。

低頭看了看那凝聚後，差不多與自己那魁梧的上半身大小相當的獸爪，獷修“嘿嘿”發出了一串冷笑，抬起頭來冷冷的看了一眼城上眾人。

在獷修那目光掃來的瞬間，大部分都會下意識的躲避開對方的眼神，不需要真正的交鋒，只是單純的氣勢就能夠摧毀這些人的心裡防線。

不過像斯蠻拓這些人，倒是毫不退縮的與獷修對視。這些人心中並非沒有恐懼，而是知道陣法一旦被破，不論死戰到底還是投向，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小小螢火，竟然敢與皓月爭輝，可笑！”獷修抬起碩大的獸爪，狠狠的轟在了陣法壁障上。

就在其砸向陣法壁障上的同時，那陣法之中正在旋轉中的七道鋸齒陣法，突然間有三道抽離出來，並且飛快的向著陣法壁障上撞去。

表面看起來好像是左風在自毀陣法，只不過明眼人都能判斷出來，三道抽離出來的鋸齒陣法飛行之中快速的縮小，所選擇碰撞的位置，也正是獷修轟在壁障上的同一處，為的似乎要化解獷修這威力巨大的一擊。

‘希望幻空前輩沒有看錯，眼前這彪悍的一塌糊塗的傢伙真的會有弱點，不然這菊城必然會破，我和琥珀也難逃被擒去北州的命運。’

操控著陣法的左風，心中暗自嘀咕著，他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幻空剛剛告訴自己，對面這叫獷修的九階兇獸，身體記憶體在著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