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與夕知曉劇情,自然也知道他們會安好的度過凃山關,所以對此事並不上心。

她一手撐著下巴,昏昏欲睡。

眾人都看過來時,她正好打了一個哈欠。

蕭與夕正色幾分:“嗯。”

“不過……我們即便能成功刺殺周健,那剩下的一千多兵馬也不是擺設。”

寧遠舟附和道:“對,就算周健死了,可我們還得硬闖,這樣折損太大了!”

任如意反駁:“我們這樣的人,每天賭上性命,不是必須要做的事嗎?”

蕭與夕抬手示意:“打住,我可不賭命!”

任如意見此,應該是想起蕭與夕為了活命,一再坑她的那些事。

她沒好氣的看了看蕭與夕,隨後扭頭看向一邊,不再多言。

眾人又商量了一會兒,任如意直接起身離開。

元祿問話道:“頭兒,如意姐是不是生氣了?”

寧遠舟出言解釋:“她不是生氣,只是獨來獨往慣了,一時有些不習慣。”

錢昭突然開口:“你好像很瞭解她。”

其他幾人,包括蕭與夕在內,皆是滿眼笑意,看破不說破。

半個時辰後。

商議結束,眾人各自散去。

蕭與夕走向楊盈房間。

她推門而入,門上的懸鈴應聲作響。

楊盈快步上前:“與夕,你來了,如意姐正在教我,如何應對前來試探的美女妖童。”

蕭與夕隨口問道:“哦?那殿下學的如何?”

楊盈搖頭:“如意姐說我不夠鎮定,還得練!”

蕭與夕笑道:“那殿下就聽話多練,以你的聰慧,定會掌握其中竅門的。”

楊盈思索片刻,靈機一動:“你們能給我示範一下嗎?”

“如意姐,你還是扮作試探的人。”

“與夕,你扮作我,我在一旁看你怎麼做,可以嗎?”

任如意和蕭與夕聽聞此言,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

蕭與夕倏忽一笑,道:“好。”

她說罷,便邁步走向床榻處,瞬間進入狀態。

蕭與夕坐在床邊,長袖一揮。

她一手放在膝蓋上,身子略微前傾,就連聲音都刻意低沉了幾分,清朗好聽。

她指向任如意,輕佻一笑:“你,抬起頭來,讓孤好生瞧瞧。”

任如意眼中似有微光閃過。

她配合的走上前去,俯身蹲下。

一貫清冷的模樣,瞬間轉變成嬌媚姿態:“奴,見過殿下。”

蕭與夕伸手捏住任如意的下巴,順勢將任如意的臉抬起,面向自己。

她拇指動了動,壞心眼的抹過任如意的下唇,語氣故作不屑道:“嘖,這等貨色,送你來的人,是在侮辱孤嗎?”

任如意眸色暗了暗,卻還是裝作膽怯,可憐兮兮道:“殿下恕罪,可奴真的是無處可去了,求殿下憐惜。”

蕭與夕身子再度前傾,她緩緩湊近任如意,嘴角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她看似要親上去,卻在最後關頭停下。

蕭與夕手上用力,鬆手的同時將任如意推開:“孤倒是想憐惜你,可孤實在難以下口啊!”

任如意深呼吸了一下,她頭顱低垂,嬌聲道:“求殿下垂憐。”

蕭與夕站起身來,掏出一個方帕,擦了擦剛才碰到任如意的手指。

她順手將方帕扔到任如意麵前。

全程沒有說出一個髒字,表明的卻都是這個意思。

蕭與夕語氣輕飄飄的,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出去,孤的話,從來不會說第二遍。”

“第二遍,是說給死人聽的。”

“姑娘想聽嗎?”

扮演遊戲結束。

任如意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不善的看著蕭與夕。

蕭與夕輕咳一聲,避開那道危險的視線。

她轉頭看向楊盈:“殿下學會了嗎?”

任如意也順勢看向楊盈。

楊盈看著蕭與夕和任如意,面上的激動之色一覽無遺。

她甚至激動的咬了咬下唇,雙手虛握成拳不停上下搖晃:“太絕了,你們太絕了!”

任如意跟蕭與夕對視一眼。

她倆眼中皆是隱含疑惑,似是不懂楊盈為何這般情緒激動。

任如意走到楊盈身邊,點評道:“她剛才那番做法,既昭示了皇族教養,又加深了禮王是男子的刻板印象。”

“只是此舉的尺度難以拿捏,輕了會讓人覺得你是放蕩之徒,重了會顯得桀驁,不利於之後的和談。”

“所以,還是那兩個字:滾、髒,如此便可。”

蕭與夕說道:“這是你的作風,殿下不是那種性格,也很難做到像你一樣從容。”

任如意反問道:“難道像你那般風流?”

楊盈見兩人對上,急忙開口道:“如意姐教我的做法,確實省事,但是太過於冷漠,我只怕會東施效顰。”

“與夕那個又太過於……總之,我也做不到。”

“還有其他做法嗎?”

蕭與夕語氣平和:“殿下,做你自己便好。”

楊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做我自己?”

蕭與夕眉眼帶笑:“殿下跟著任女傅學好儀態,瞭解安國的簡單局勢。”

“到時候,殿下只需記得,你是大梧禮王,你得拿出皇族該有的氣魄。”

“至於殿下為人處世的態度,最好要貼近真實,無須仿照任女傅,更不用借鑑於我。”

任如意這次倒沒反駁。

她補充道:“怎樣想,怎麼說,如何做?”

“無懼不莽、不卑不亢、泰然處之,這三點,只要殿下心中有數,便已經贏上一大半了。”

楊盈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

很快,三人熄燈就寢。

偌大的房間,左右牆壁處用屏風隔開一個小角落,任如意和蕭與夕分別歇在一側。

黑暗之中,楊盈平躺在床榻上,突然開口道:“我睡不著。”

無一人應聲。

楊盈喚道:“如意姐。”

任如意閉著眼睛,答話道:“食不言,寢不語。”

楊盈癟了癟嘴,又喚道:“與夕。”

蕭與夕翻了個身,似乎還咂吧了一下嘴,像是已經入夢了。

楊盈不死心,她再次叫道:“與夕。”

蕭與夕倍感無奈:“明日得早起,殿下實在睡不著就默唸數羊吧!”

任如意出聲詢問:“殿下是在擔憂周健一事?”

楊盈連連點頭:“嗯嗯嗯。”

蕭與夕不甚在意道:“殿下安心,你遠舟哥哥已有計劃。”

“過凃山關前,確保能萬無一失。”

任如意緩緩睜開雙眼。

她盯著黑漆漆的夜幕,鬼使神差的說道:“寧遠舟,可信。”

只是她的聲音很小,像是在寬慰楊盈,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