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識抬舉

錢桂珍自言自語，生得一表人才，白面書生，知書達理，待人和氣，官宦子弟還有一官半職，棒鐵飯碗，真是喜幸。她簡直不敢相信，語無倫次說：他一個官二代怎麼會看中農家女呢，這是真的嗎？

支書擠眉弄眼答：千真萬確，郎才女貌，緣分已到，想推也推不了，凌妙玉一跤跌入青雲裡啦。

凌海生心想，農村偏僻，山高皇帝遠，黨的政策不能深入人心，鎮長及支書有權有勢是當方土地，他們想要辦的事，總是水到渠成，要是得罪了這二個人，酸棗苦果子就有你吃，甚至會使你身敗名裂。相反如果順了這二個人，那好果子甜蜜就享受不盡。絕對不能得罪，回絕會引起麻煩；再說平常要巴結也難，如今他們主動相求，機會難得，今後肯定得益多多；再說鎮長公子高學歷，常在全鎮出頭露面，是國家公務員，他與父親是全鎮上炙手可熱的人物，他更是年輕有為，加上父親這靠山，腳踏樓梯步步高，定會在仕途上飛黃騰達，是當今姑娘們追求的物件，許多姑娘都在私下議論，要是能嫁給他人生足矣。農村搞任人唯親，只要有靠山，全家人得益。遠的不說，就是支書的親戚也都“昇天”，四大姑八大姨也都進了廠，總而言之支書家的親戚親屬沒有一個專職種田的，自家因為親戚親屬中沒有一個當官的才一鐵耙坌在田角落裡，子女也沒有大出息，要是妙玉能嫁給鎮長兒子，況且還是支書牽線，今後就有了二個靠山，背靠二棵大樹，不，確切地說應該是四棵大樹，鎮長公子及他母親也是二棵大樹，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肯定成了農村的佼佼者，凌家徹底翻身，飛黃騰達的時機到了。

想到這裡他有些得意洋洋，沾沾自喜，他順水推舟由衷而發：這事可以考慮。

錢桂珍喜笑顏開說；從我內心角度來說，我是雙手捧上。

見凌妙玉父母求之不得，支書心想，為鎮長公子辦成了這件大事，肯定得益多多，他也沾沾自喜，寒暄了一會後就告辭。

支書走後不久，凌妙玉及弟弟凌妙良也從外面回來了，父母把喜訊告訴她們。出乎意外，凌妙玉卻不近人情，不識抬舉反而大發雷霆：我不同意。

猶如六級地震，凌海生夫妻被震得搖搖晃晃，好一會凌海生狠勁說：這種喜幸好事打著燈籠也難找，千載難逢，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們要綁著您戀愛，脅迫你戀愛。

一石激起千層浪，平民家中起波瀾——

凌妙玉針尖對麥芒：你們搞包辦婚姻，我抗拒，我叛逆。

凌海生怒目而視斥責：你瘋了，放眼看全鎮有哪一個小夥能比得上他，別的姑娘要想巴結也巴結不上，他你卻肉骨頭敲鼓——昏（葷）咚咚。

凌妙玉據理力爭：他沒真本領，是靠了金錢上了一個民辦大學，同時是靠了父親的權力才在鎮上謀得一官半職。

父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放眼看，找好工作憑門路這是潛規則。

凌妙玉又說：聽人說，他談戀愛暗中選美，他是見我漂亮才追求，我反感。

父親不明白問：＂你們邂逅他就把安全留給你們，把危局留給自己，還把老奶奶送回家，這不證明他是靠得住的嗎？＂

凌妙玉卻說：表面看來他是辦好事，實則他是心理反常。

父親不明白問：此話啥意思？

凌妙玉說，他是見我漂亮，目不轉睛打量我，踏車分心才險些撞倒我們，自己跌倒，再說我攙起他後看我的目光異樣，甚至藍光閃閃，送老太太是為討好我，不是真心，那次他把老太送到一條小道上時，推託路不好推車，把老太擱在路邊就自行溜之大吉。

父親說，愛美之心人人有，別說像他這種人，就連普通青年找物件也要選漂亮的，像他這樣有職有權找物件選美盡屬正常，再說他沒有大張旗鼓選美，造成惡劣影響，只是見了你才動心，盡屬正常。再說為看美女分心而跌倒也不是罪惡，反證明你有沉魚落雁之美。

凌妙玉卻說：＂反正那次邂逅，沒給我留下好印象，反而反感。

父母磨破嘴皮勸說，可也沒有用。凌妙良也覺這親事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背靠大樹好乘涼，自己高中畢業後還沒有找到職業，要是與鎮長結了親戚，找個好工作還不是二個手指頭捏田螺，穩拿穩。我也能從中得益。於是他也進行勸說：姐，我也認為這是美事啊，最起碼你是不必要種田了，農村戶口能變成城鎮戶口，城鎮戶口國家包就業，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也難照（找）。

凌妙玉卻頂撞：我不嫁，你喜歡就你嫁！

引起鬨堂大笑。

母親打圓場：咱們一家四口人，三個人同意，少數服從多數，你只得服從。

凌妙玉不識抬舉反而哭笑不得說：媽，婚姻大事自己說了算，你們說了不算，這是法律。

爭到半夜全家人也不能達成共識。

村支書把凌妙玉父母心動並有意之事告知了張金輝，並說：我已給你牽了線，下面就看你的了。

張金輝急不可待，第二天晚上他就拎著大包小包進了凌妙玉家。凌海生夫妻熱情接待他，可凌妙玉卻躲進了房中不肯開房門。張金輝心想，只要你父母允許我進這個家門，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有一天我會與你牽手戀愛。想到這裡他胸有成竹告辭。第二天，他照樣拎了大包小包禮品來，一連十天，天天如此，可凌妙玉還是不相見。

第十一天，張金輝送來了三張上班通知書，一張是凌妙玉父親上鎮政府當門衛，另一張是凌妙玉進鎮辦企業當銷售，第三張是凌妙良進鎮辦廠當會計。父母見了這上班通知書喜出望外，母親敲著凌妙玉的房門喊：妙玉，張公子給你及你父親與弟弟送來了上班通知書，快出來謝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