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測試

周長老親自駕馭這一輛裝飾古樸、雕刻精美的馬車，馬兒健壯有力，步伐穩健，載著葉凡緩緩駛出了繁華喧囂的小龍城。

小龍城，這座坐落在群山環抱之中的古城，隨著馬車的漸行漸遠，逐漸縮小成一片模糊的背景，城牆上空飄揚的旗幟也慢慢淡出了視線。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草木清香與即將來臨的黃昏的寧靜，一切都預示著一段新的旅程即將開始。

離城約莫千米之處，地勢變得開闊，一片鬱鬱蔥蔥的松樹林映入眼簾。陽光透過密集的樹冠，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為這幽靜之地增添了幾分神秘與祥和。在這片松樹林的邊緣，另一條小徑旁，早已靜靜地停駐著另一輛馬車。那馬車與周長老所駕之車風格迥異。

車旁，幾位身著勁裝的九真門弟子，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確保一切安全無虞。

周長老擺了擺手，示意葉凡上車，車內的空氣沉重而憋悶，混合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和一種密閉空間內特有的黴溼感，顯然，這樣的環境並不宜人，但考慮到眼前的狀況，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本應寬敞明亮，專為十五名乘客設計的車廂內，此刻卻如同沙丁魚罐頭一般，硬生生地塞進了近三十名孩童。

他們眼神中滿是忐忑，周圍環境的壓抑，他們或低頭不語，或與旁人小聲說話。

孩子們的腳腿交錯，揹包行李隨意堆放在腳下，偶爾還會因為車輛的顛簸而互相碰撞，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緊張與不安，但更多的是孩子們對即將的入門測試，充滿期待。

葉凡此刻正努力地將自己瘦削的身軀蜷縮在車廂內一個不起眼的邊角里。他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彷彿這樣就能在這擁擠不堪的空間中找到一絲喘息的機會。然而，那雙充滿好奇與觀察力的眼睛，卻一刻也沒有停歇，悄悄地四處打量著車內的其他孩童。

來參加入門測試的孩童們，儘管年齡相仿，但他們的衣著打扮與舉手投足間，卻不經意間透露出各自不同的出身背景，彷彿一幅生動的社會縮影畫卷，在這小小的車廂內緩緩展開。

第一類孩童，他們的衣著華麗，面料考究，繡著精緻的圖案，顏色鮮豔而不失雅緻。這些孩子往往佩戴著小巧的飾品，如銀質耳環、玉佩或是鑲嵌著寶石的髮簪，無一不彰顯著家族的富貴與地位。他們的舉止間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從容，彷彿這次入門測試對他們而言，只是眾多人生經歷中的一次小小歷練。

第二類孩童，則顯得樸素許多，衣著雖不華麗，卻也乾淨整潔，透露出一種樸素的美。他們的服飾多為棉布或麻布製成，簡單大方，沒有過多的裝飾。這些孩子或許來自中等家庭，或是勤勉努力的工匠之後，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他們深知這次機會的來之不易，因此更加珍惜，也更加努力地準備著自己。

而第三類孩童，則是那些衣著破舊，甚至帶有些許補丁的孩子。他們的眼神中時常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堅韌與早熟，生活的艱辛讓他們比同齡人更加懂得珍惜與感恩。這些孩子或許來自貧寒之家，他們更加珍惜這次入門測試的機會，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

在這三類孩童之間，雖然存在著明顯的差異，但他們都懷揣著同一個夢想——透過九真門的入門測試。

馬車一路向東疾馳而去，車輪滾滾，揚起一陣陣塵土，沿途，馬車並未停歇，而是根據事先安排好的路線，穿梭於鄉村與小鎮之間。每到一處，都會有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孩童被接上車來，馬車穿越了蜿蜒曲折的山路，越過了波光粼粼的河流。

終於，在第四天的下午時分，當夕陽的餘暉灑滿大地，馬車緩緩駛入了玉容山的懷抱。那座被一些雲霧繚繞、神秘莫測的山峰——玉容山。

正是九真門的總門所在地。隨著馬車逐漸靠近，一座座建築映入眼簾，飛簷翹角、雕樑畫棟，無不透露出九真門深厚的底蘊與非凡的氣派。

玉容山，矗立於龍州大地之上，以其巍峨之姿，榮膺龍州第二高峰的美譽。此山不僅雄偉壯觀，更以險峻奇特著稱於世。山巒起伏，層巒疊嶂，如同一條巨龍蜿蜒盤旋，展現出無盡的磅礴氣勢。

山間峭壁如削，懸崖峭壁之上，奇松怪石林立，形態各異，彷彿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令人歎為觀止。山間溪流潺潺，清澈見底，與周圍的險峻山勢形成鮮明對比，更添幾分靈動與生機。

這裡曾是古代文人墨客吟詩作畫、修身養性的絕佳之地，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和墨寶。同時，關於玉容山的各種神秘傳說也廣為流傳，為這座山峰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葉凡緊跟在隊伍之中，目光不時地掃過四周，對這座傳說中的玉容山充滿了無限的好奇與敬畏。山路蜿蜒，兩旁古木參天，陽光透過密集的樹葉，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正當他沉浸在這份寧靜與壯麗之中時，前方的隊伍突然停下了腳步，似乎遇到了什麼狀況。葉凡連忙收斂心神，緊跟前人的步伐，生怕在這陌生的環境中掉隊。緊接著，一陣爽朗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自前方傳來，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周老弟，你怎麼此時才到？這可比我們預定的時間晚了整整三天啊！”那聲音中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卻也透露出主人的豪爽與不拘小節。

葉凡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黑色緊身衣、身材魁梧的老者正站在不遠處。

周長老站在人群前，恭敬的向紅臉的老者施了一禮，歉意道：“朱堂主，實在抱歉，此番上路因故在上頭耽擱了些時間，讓您和眾位師兄師姐久等，心中實在過意不去。老煩您老費心。”

“無妨，無妨，路途遙遠，偶有耽擱也是常事。你等能安全抵達，便是最好的訊息。”黑衣老者聞言，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

聽著他那溫和而有力的話語，“如沐春風”，這四個字恰如其分地形容了葉凡此刻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