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宜嬪、惠嬪、榮嬪三人的眸光不著痕跡地在德嬪和佟佳氏的身上轉了一圈，視線又整整齊齊地落在了窩在佟佳氏懷裡的小孩身上。

小孩被養得很好，一張圓乎乎的小臉上肉嘟嘟的，黝黑明亮的眼眸彷彿是耀眼的黑寶石一般，閃爍著異彩，那微微張開的嘴巴，帶著嬌憨的模樣，一看就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孩子。

佟貴妃真的是把四阿哥當做親生兒子再養。

而且四阿哥看起來也是和佟貴妃十分的親暱，就這一點就足夠讓德嬪心疼好久了。

最少在六阿哥比四阿哥得皇上寵愛之前，是好不了了。

德嬪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說下去，只是在看到二人之間的互動，她的眼眶倏地變得有些通紅，到最後什麼都沒能說出口，只是淡笑著滿是憐愛地看著胤禛，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生生地止住了話頭。

佟佳氏見德嬪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低頭對著胤禛被咬紅了的舌頭吹了吹風，才滿是疼惜地道：“四阿哥，下次小心點，這咬到舌頭多疼啊。要是再上火，怕是要潰瘍了。到時候才有得疼呢。”

胤禛抱著佟佳氏的胳膊，滿是依賴地趴在了她的懷裡撒嬌：“娘娘。”

一雙黑亮的眸子，不時地朝著幾人，滿是好奇地打量。

他倒是沒有想到，還能有一天再次見到這些人，當年因為他對著她們的兒子出手，她們可是恨他恨得要死的，現在卻滿是慈愛地看著他。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德嬪端坐在椅子上，手指掐在了手心裡，好半晌才低垂著眉眼，把所有的情緒給收斂了起來。

只是她還想著讓胤禛回到她身邊，按照他目前受寵的程度，皇上必定會多跑幾趟的，但是現在看著兩人的互動，佟貴妃怕不會這麼容易放手了。

她已經有了六阿哥，要是再強制要四阿哥回去，可能會得不償失。

還是要從長計議才行。

她權衡了一下利弊，就把心裡的想法給放棄了。

康熙把手上的摺子看完，看了看天色，抬手揉了揉眉心，對著一旁的梁九功淡淡地詢問：“最近胤礽那邊怎麼樣？”

胤礽自從去了上書房讀書之後，人很少往他這邊跑，加上住在毓慶宮裡，還有繁重的課業。來得就更加少了。

只是昨天他見到胤禛的時候，才突然覺得胤礽這孩子真的有點長大了。

竟然開始努力地學習了。

梁九功聞言，對著人微微地躬身，恭敬地道：“回稟皇上，奴才前天過去看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切安好，只是有點想皇上了。”

康熙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倏地浮現，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著梁九功道：“走，咱們去上書房看看去。順便也校考一下胤褆的課業。”

說著他抬腳朝著外面走去，還沒有走幾步，就停了下來，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意，對著梁九功道：“先去承乾宮，帶上小四一起去看他的哥哥們。”

他上次去承乾宮的時候，小四還唸叨著哥哥呢，現在就帶著他去見見自己的哥哥。

這孩子一定會開心的。

想到這裡，他抬腳就朝著承乾宮走去。

胤禛比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朝著他們走來的康熙，雙眸微微地一亮，從佟佳氏的懷裡掙扎著出來，邁著小短腿就朝著他奔了過去，邊跑邊喊道：“阿瑪，阿瑪。”

小小的身子在康熙剛剛邁過門檻之後，就撞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仰頭笑著看著他。

承乾宮裡的幾位，在看到康熙的瞬間，都站起身來對著他行禮。

康熙看著胤禛那稚嫩的帶著天真的笑臉，一把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眉眼溫和地叮囑道：“小四下次跑慢點，跑那麼快要是摔了，阿瑪可是會心疼的。”

說著一雙眼眸，不著痕跡地掃過已經站起來對著他行禮的幾人，聲音淡淡地道：“都坐吧。”

佟佳氏看著被康熙抱在懷裡的胤禛，語氣嗔怪道：“皇上，不能這麼寵四阿哥，要把孩子寵壞了。你看一看到您來，就磕磕絆絆地朝著您跑過去了，妾身真擔心他一個不小心就摔了。”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的慶幸，抬手點了點胤禛的鼻尖，滿是無奈地道：“你這孩子也不怕摔了，虧得皇上給接住了，要不然有你疼的。”

胤禛抱著康熙的脖子，笑的牙不見眼，小小的下巴微微地抬起，聲音軟糯糯地道：“阿瑪，大大，抱抱。”

肉嘟嘟的小手還比畫著，滿眼都是對著康熙的濡目之色。

佟佳氏一聽這話，更加的無奈，看著康熙投來的不解的眸光，這才笑著解釋道：“他說阿瑪長得高高大大的，能抱住他，不會讓他摔了。”

康熙一聽這話，心中更加的柔軟，他把人按在懷裡一陣地揉，笑得開懷。

這樣寵溺的動作，讓在場的幾人都微微地變了臉色，現在惠嬪、榮嬪、德嬪、宜嬪都有了孩子。

其他的幾人都有家大勢大的母族，孩子雖然沒有養在身邊，但是也不至於和母親離了心。

但是德嬪就不一樣了，她的第一個孩子被佟佳氏養出了感情。

還被皇上喜歡得不行。

第二個孩子也比較得皇上喜歡，但是和第一個孩子比還是有差距的。

胤禛則是笑得開心，他抱著康熙的脖子在他的臉上一陣地揉搓，這才轉頭眼巴巴地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小點心。

康熙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捏起一塊點心就放在了他的手裡，聲音溫柔地道：“只能吃一塊，要不是看在你之前給阿瑪留了一塊，阿瑪今天都不能給你吃的。”

說著他朝著佟佳氏看去。

佟佳氏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眉眼溫柔地看著康熙。

胤禛抱著點心，吃得開心，他那雙靈動的眼眸不斷地朝著幾人打量，那好奇之意毫不掩飾。

宜嬪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茶水，這才嬌笑著道：“皇上對四阿哥真是寵愛，這都打破了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了。”

佟佳氏則是接話道：“宜嬪妹妹此言差矣，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不少，不都是皇上打破的嗎？”

說到這裡，她微微地一頓，繼續道：“再說了，皇上寵溺四阿哥，那是因為前面有太子擋著呢，我們四阿哥只需要開開心心地就好。”

她的話，就是讓在場的所有人知道了她的心意，她只要四阿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其他的那些心思她一點也不想。

康熙聽到佟佳氏的話之後，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用手輕撫了一下胤禛的腦袋，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不少道：“將來想要做什麼啊？”

這話他問完之後，又覺得好笑，這孩子也就一歲多點，能說話就不錯了，他竟然還問他將來做什麼？

胤禛卻毫不猶豫地舉起他那肉嘟嘟的小手，對著康熙喊道：“魯魯。魯魯。”

康熙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怔，倏地反應了過來，抱著人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笑道：“好好，咱們的小四將來就做咱們大清的巴圖魯！”

一旁的佟佳氏看著相處的父子倆，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起來一個漂亮的弧度，一雙杏眸裡卻不斷地閃爍著異彩。

坐在下方的幾人，更是心思翻湧，要是她們和佟佳氏一樣的心思，皇上是不是也能這樣寵溺他們的孩子？

現在教應該也不算遲吧？

唯有德嬪在看著康熙和胤禛相處的模式的時候，紅了眼睛，好半晌才低頭看著地面，佯裝掩飾自己頃刻而出的羨慕之色。

惠嬪的眸光落在了德嬪的身上，她眸光微微地閃爍，對著人問道：“德嬪妹妹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就紅了眼圈呢？”

她明白德嬪這會兒的心情，只是要和皇上和貴妃娘娘搶孩子，德嬪怕是沒希望了，除非貴妃娘娘死了。

德嬪匆忙地擦了一下眼睛，笑得勉強道：“妾身只是太開心了，喜極而泣。”

說著那一雙眸子猶如鉤子一般，朝著康熙看了過去。

佟佳氏沒有接話，她看著胤禛小臉上的笑容，溫聲道：“皇上怎麼有空來承乾宮了？這幾天四阿哥一直唸叨著哥哥，妾身看著天色不錯，想著待會兒帶著他去上書房看看呢。”

康熙一聽這話，嘴角的笑意揚起，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德嬪那紅著眼眶的模樣，淡淡地收回了視線道：“你和朕想到一起了，朕來這裡，就是帶著小四去上書房的。”

惠妃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最近倆仨月的時間裡，胤褆捱罵的次數直線上升。

目前就太子和胤褆二人在上書房讀書，太子小小年紀就表現出了他不同常人的聰慧，而胤褆則是滿心地習武，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些四書五經上面。

想到這裡，她悄悄地嘆息了一聲。

康熙一把抱住了胤禛，把人抱在了懷裡點了點他的小鼻子開心地詢問道：“小四，咱們去找哥哥玩，好不好啊？”

胤禛的眸光不經意地從德嬪的身上掃過，小腦袋使勁地點了點，開心地拍手道：“好。”

說完之後，攬著康熙的脖子，使勁地朝著外面掙扎，小小的稚嫩的童聲，帶著一股子急迫的催促感。

康熙抱著人，抬腳朝著外面走去。

眾人見康熙離開之後，也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紛紛朝著佟佳氏躬身行禮，這才退了出去。

康熙帶著胤禛走到上書房大門口，胤禛就從康熙的身上掙扎著下來，邁著小短腿，貓著身子朝著裡面走去，那小小的一團，帶著鬼鬼祟祟的模樣，卻讓他平添了一份天真的可愛。

康熙對著梁九功微微地擺手，示意他跟上就行，不需要打擾眾人。

他跟在胤禛的身後，走到了門口，一雙眸子就落在了，抱著書本打瞌睡的胤褆身上，登時火氣上湧，聲音暗含怒氣地道：“胤褆！”

胤禛跟著康熙身後，奶聲奶氣地喊道：“褆褆。”

胤褆倏地從睡夢中驚醒，猛然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茫然地看著站在門口瞪著他的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