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曼的特點就一個字,一個慢字,遠的不說,近的就從他男朋友的車禍開始,這哥們硬是在彌留之際奇蹟般地多支撐了兩個多鐘頭,熬夜的醫生都不禁搖頭讚歎愛情神燈力量之盛,結果連他平素關係最樸素的朋友都來告別了個遍,可終究楞是沒等來趙大小姐,她也不是遇上了不可抗力,或是突然間暈厥了,直接導致趙小曼遲到的原因只有一個:她在找自己最喜歡的那支口紅,記不得牌子,但是用了好久。於是乎翻箱倒櫃,翻櫃倒箱,最後把兩個多小時慢慢地給磨掉了,男友最後一絲生命之光也如那支口紅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劉星對趙小曼是有興趣的,倒不是因為伊人新“寡”,十年前就是如此,那時的趙小曼喜歡著一身白色長裙,兼是系學生會宣委的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學校的長廊走著,慢慢的,象山渣樹裡的女主人公,也許也有些年輕的羞澀。

在劉星的眼裡,那種慢吞吞的狀態也近似優雅,更要命的是劉星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那個位置直接和趙小曼曼妙的身影對上了眼。愛情的發生也許就是你不經意之間看到了某個人,然後一直看,直到看到她離開之後的惆悵滋生,趙小曼在劉星的世界裡逐漸巍峨,後來的劉星也曾給趙小曼寫過情書發過簡訊,但被她慢慢吞吞的動作和漫不經心的表情給破壞了戰鬥到底的心境,再後來在趙小曼晃晃悠悠的世界裡出現了不少孤獨的求歡者和寂然的路人,“後繼有人”的劉星卻成了趙小曼慢條斯理生命裡的一個常駐聯合國般的朋友。

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當事人三緘其口,旁人也就無從知曉其中玄機。有一次酒酣的時候劉星大舌頭一卷,曾透露出了些許端倪,但是後來有人打卡扎非一般持續追問的時候,結果竟然是劉星大汗淋漓一陣之後酒醒了,當然之後的對答如流就喪失了最初的意義。

這次的十年聚會,時間是改了又改,後來終於敲定。有人匿名在QQ群裡讚歎:真不容易,比TM的G8峰會定時間還難。

劉星聚會三日前就給趙小曼發了資訊,她的回覆當然姍姍來遲,但好在意思尚算明確:自己可能要出差,聚會參加不了。劉星略帶一點失望地回覆道:“哦,可惜不能看到美女十年之後是否風采依舊。”

趙小曼這次倒有些速度驚人的味道,四個字言簡意賅:尚算漂亮。

這個“尚”字給了劉星無限遐想。男人都是這樣,無論多了多久的時間,心中曾掀起無限漣漪的那個人哪怕老得有一千八百歲,連牙齒和頭髮都掉光了,在他眼裡山還是那座山,水也還是那個水,當然了西施還是當年那個西施:清秀動人,嬌羞無比。這不難理解:哪個男人的身後沒有那一次的楓橋夜泊和船裡曾經溫暖的燈火闌珊?

“早點來啊,呆子,為迎接你們這些遠離十年的呆子們,南京城早已呆子一般張開了懷抱。”這是戴蘇的聲音,不瘟不火的,除了幾個呆子也沒幾句夾雜激越之情感,只有瞭然他性格的朋友才聽得出其間的激動和熱忱。他一激動就叫人呆子,在他的情感世界裡,他和那些呆子就宛如一張白紙,某次酒酣他曾發狂般大叫:白紙們都曾回來吧?然後豪放地縱歌:“快歸來吧,這裡才是你的家。”

不明所以的人給了他N張廁紙,只有明白他意思的人才知道他在想念他的那幫呆子們。和趙小曼在劉星的世界裡遊蕩得象個鬼魂不同,戴蘇這些年來一直以劉星的正牌好友的形象出現。劉星和趙小曼那是整整十年未見,可戴蘇這半年和劉星的小聚也不下五六次。用劉星的話說,叫做這小子太晃眼。

可戴蘇不理睬他這一套,他習慣在朋友面前開啟話匣子,譬如對這次聚會他又發表了高見:“那不一樣,只有在那些當年的青春少女面前我們的青春才會復活,為了復活,我們也要當會呆子。”

“呆子這梗是過不去了咋地? ”

戴蘇這個傢伙其實一點不呆,說句實誠話那是運氣好到驚人,譬如某天早上吃飯的時候老闆多找了十塊錢,然後順便去買了張體育彩票,一週後便蒙面去領取了最大獎;後來送了其中的N分之一給分局的局長,自己就在科裡當上了副科長,半年之後科室又鬼使神差地升級為正科級單位,他也順理成章地成了玄武分局最年輕的中層幹部。一個人有一兩次好運氣那是正常,接二連三地運氣好可以說是這段時間祖墳上冒青煙,可長年累月地運氣旺盛,那就不可以再用文言詞彙加以形容了。

科學和玄學都無法解釋這種現象級別的呆子,也許可以套用的一句只能是這個傢伙是上帝特意關照的一個呆子。

11月,已是深秋的天氣,南京這座城市象是一個空靈的詩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能保持他的整潔優雅和羈傲不馴,熟悉的城市氛圍,熟悉的鼓樓鐘聲,就連新街口美女走路的頻率也和當初一般,劉星和猴子幾乎是一前一後走進了珍珠飯店的大門,劉星瞥了他一眼後,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劉星,牛魔王,狗日的牛星星。”猴子攆得是上氣接不上下氣,一邊狂喘一邊罵道:“你小子還是和當年一樣屬賊的,跑得賊快。”剛除下大墨鏡的他連聲道:“十年了,老子這體力也下降得賊快,不知道是不是認識了你小子走了背時。”

“少甩鍋,你腰痠腿軟那是認識你媳婦的後遺症。”劉星還是很冷靜地看了他一眼,並不客套地道:“我他麼早看見你這肥猴了,一副DIOR的墨鏡,H開頭的公文包,黑風衣還是羔羊皮的吧,咳咳,我們這是同學聚會,不是來選秀的,老闆。”

猴子尷尬一笑道:“能說實話麼?”一邊套近乎地擠到劉星的身側,他還是和當年一般風風火火。

“離我遠點,你這騷猴子,渾身的俗氣。”劉星一邊火速跑開,一邊喝道:“什麼時候能站直腰板大聲說話,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知道的說你是警察,不知道的以為你在販賣軍火呢。”

猴子眉頭一皺,表情很奇怪地咬了咬嘴唇,然後大聲叫道:“販個P,別酸了,老子的名牌都是山寨貨。”這話聲音漸長,引得旁人競相側目,有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打量了之後忍不住靠了一聲:“老子又不搶你,低調個P啊。”

猴子尷尬地朝他拱拱手,心裡想到底還是有識貨的,我這不是為了平衡劉星的仇富心理麼?

兩個人剛剛拿到賓館的鑰匙,戴蘇的電話來了:“哥們,吃飯的點在板倉的麓江大酒店啊。”

“板倉?”猴子疑惑地問道:“怎麼搞的你小子,吃飯和住宿不在一起麼。”

“靠,瞧你那沒文化的樣,槍支和彈藥能存放在一處麼?”戴蘇在電話那邊一臉嚴肅地揚聲道:“再說了,最好的朋友來,這接待的規格哪能低?麓江的酒菜可是南京數一數二的,而住宿嘛,珍珠飯店可是某一把都住過的。這分開分得有道理吧。兩個字,那叫檔次。”

劉星微微一笑,搶過電話道:“戴蘇,這幾年接班當趙本水了,滿嘴跑火車?”

“火車,還動車呢。”戴蘇在那邊猶豫了一下道,“牛魔王,就知道騙不了你,哈哈,板倉這邊有個居委會的書記朋友結帳。於是乎,我老人家本著他人買單最實惠的原則就從了他了。這不順便讓咱哥們多交點朋友嘛,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呢?”

猴子一臉無奈地看了劉星一眼,然後突然雙眼冒出火來,倒不是劉星變成了一絕代美女,他的身後站著一位活生生的大美人,他朝劉星使了個眼色,劉星會意地用腳後跟打了下支撐腿,一個趔趄向身後倒去。那速度那趨勢叫一個準啊,猴子暗中給了他一個大拇指,暗道:到底是登徒子的極品。

劉星已經想了無數遍邂逅的臺詞,可當時的場景卻是半路殺出了不少的程咬金。套用句說時遲那時快吧,一聲“起”的大叫,兩個壯漢一左一右把我們的演技派大師給生生抗住了,一旁受了驚嚇的美女有些花容失色的味道,劉星剛要莫名火起,猴子已經大聲叫了起來:“小山羊、孟姜女你們也都來了啊。”

劉星無奈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心道這兩瘟神一來,別說泡妞,就是泡頭母豬都得被他們趕出圈來。

小山羊倒是沒有客氣道:“牛魔王,你小子太不厚道了,一到南京就要禍害我們古都的美女啊,這倒過來的趨勢就宛如一個剛學車的女司機,橫衝直撞啊。”小山羊是揚州人士,最大的特點是下巴尖尖的,宛如一個倒三角,每次講話時都很自戀地摸兩把小鬍子,當年給他起小山羊的綽號差點沒拿當年南京最貼切創意獎。

沒拿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山羊身後的老孟了。

劉星還沒來得及反駁幾句,“孟姜女”大笑聲洪亮如斯如敲打一面裂紋無法保持原聲的鑼:“美女和茶葉一樣,就是用來泡的。小山羊你所言差矣,典型的頭髮長見識短。不過嘛,猥瑣劉的招式太濫,落後當前潮流至少五百年啊。”

猴子大叫一聲不好,這孟姜女要開唱,果不其然,與他聲音同步,老孟一低頭,做陶醉狀,然後一個高音:“幹他娘,我向蒼天再借五百年。”人神共憤倒是談不上,不過音波所及之處,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捂上了耳朵。老孟其實並不姓孟,當年之所以成名只因一首白雪小姐的《千古絕唱》,唱至“孟姜女哭長城”之哭字的時候,只見老孟頭垂到了腰身以下,一個陶醉至死的表情,瀟灑的破了哭音(唱成了酷字的發音)這就是當年所謂的經典:一個哭字驚天下,從此小張成老孟。

說句題外話,老孟那張臉的確長得挺愛國的,不知道是不是當年孟姜女哭長城的時候是不是把那幾千年的悲愴之意都種子一般地留在了他的臉上,他一蹙眉一瞪眼滔滔長江水都有倒湧之勢。

本有些慌張的美女此刻也變得活躍起來,她振了振衣衫,聲音宛如奶茶妹妹般細膩圓潤,溫和地道:“我啊,寧願被這位什麼牛碰一下,也省得聽聞這繞樑三日的天籟之音,我的天,這音準太損了,老孟,你不是《功夫》裡天殘地缺的徒弟吧,到現在我走路還暈呢。”

聞者竊笑,惟老孟正色搖頭感慨知音之少。

他鼻孔朝天,泡妞的興趣都淡了。

小山羊倒是很灑脫,轉換了話題道:“猴子還是渾圓,牛魔王還是挺色,你們兩小子沒啥變化,好,我喜歡你們的一點沒變。”

劉星和猴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暗道:“你喜歡頂個肺用啊。”

老孟回過神來,微帶點慍怒道:“下一站是不是板倉,是就一起打車,再不走我開唱了啊。”

大夥的速度突然之間象傷愈之後的劉翔,在美女面前颳起了一陣旋風,美女在身後大聲詢問道:“嘿,帥哥們,你們是不是田徑隊的。”

老孟火了,標準的南京話脫口而出:“瞎講,我們是石頭城合唱團的。”說罷,朝著美女的方向做了個起麥的手勢,

美女差點沒暈厥過去。

南京的出租司機倒是不錯,四個瘟神在他神一般的駕駛技術中體驗了一把生死時速後,很快地到了板倉大街,下車的時候每個人頭上都是一把汗,臉色蒼白,一如當年從龍潭急行軍跑步到棲霞山之後的表情。猴子嘆道:“臨近下班時間的南京司機都是聖鬥士裡的黃金戰士,頂級版本的。”

小山羊摸了摸鬍子,悠悠地道:“猴子,30歲了你還看聖鬥士,太俗了吧。”

猴子憨憨一笑回應道:“那又怎的,我這叫懷舊,30歲的男人,到了耍一把滄桑的時候了。”

“我覺得吧,你們說的都不錯。”孟姜女摸了摸鬍子,素面湊了過來道:“慶祝一下我們奔四,這日文的原版我也是會唱滴。”

“救命啊。”劉星他們集體暴走。

“認識十年了,還是這麼沒有品位。”

老孟在後面很得意地攆著,時不時地擼擼袖子,宛如農村裡吆雞的農婦。

南京的街道很寬闊,巷子也不是很深,一般只要你視力夠好,就能從街頭看到街尾,猴子這時又暗中搗了劉星一胳膊肘,吃痛的劉星有些惱火地道:“又他麼的襲胸,肉猴,你小子有事說事,不要老是這麼猥瑣好不好。”

猴子不很確定地指著對面的巷尾,一輛S級的賓士囂張地擋在TT的前面,扭成一個標準的Z字形,穿著和猴子一般黑風衣的傢伙正往TT美女的臉上摸去,肉猴喊出了一個讓劉星心驚肉跳的名字:“我去,那個美女竟然是…趙...小...曼。”

“是小曼,慢吞吞的趙小曼。”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山羊和老孟幾個健步就突了上去,一左一右配合得很好,把賓士男給架得嚴嚴實實的,那是標準的解救人質的動作,當年的特警培訓班他們倆就是這一招玩得最滑溜的,此刻面對這個跋扈的公子哥,那速度堪稱一個快字,又怎是一個快字了得。

賓士男憤怒地一笑,有些不屑的味道:“怎麼個情況,突然齜過來嚇老子一跳,你們是哪根蔥啊?知道不,這條街上,我老爸那可就是老大。”

猴子故作很嚴肅地問道:“你爸是李剛?”

“呆鵝,去你丫的!”賓士男用手裡的“愛瘋十四”迅疾地發了個訊息,然後一甩長髮,勇猛地衝了過來,旋即一個直拳往猴子團臉上衝去,他的動作不慢,眼神也足夠兇狠,可惜他遇見的是一個胖子,當年警院最靈活的胖子,那一拳的結果是擊中了猴子身後的牆壁,頓時間他的手鮮血淋漓。

“你爸是老大,所以你才這麼二吧,沒事打什麼牆啊。”

猴子最擅長的就是揶揄,他那張嘴說起來,還真有些煽風點火的味道,“胖子,你他麼的找死!”“賓士男”立馬臉蛋呈現豬肝色。

現在的社會是資訊社會,簡訊的遊走速度要超越人類最快的博爾特許多,賓士男的援軍來的風馳電掣,猴子還沒來得及反擊,對方八個壯漢已經和神一般的南京出租趕到了現場。

他們臉色片刻刷白之後立即迅速地站到了賓士男的身後,很顯然這是一群活鬧鬼中的極品,他們的站位竟然是一個防守性的扇型,看來平時也沒少打過群架。至少這個陣型還算有些味道。

“我的天,北斗天罡陣啊,我好害怕!”猴子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

“老子這傷要你們十倍償還。”賓士男底氣十足地看了劉星他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身後的白衣美女,囂張地道:“這年頭,誰更強勢是要看實力的,沒實力就只能靠邊站。”他猥瑣地摸了摸身邊壯漢之一的胸肌,然後猥瑣地笑道:“老子什麼女人都玩過,就沒玩過奧迪女呢,今天就開開這洋葷,看誰和老子過不去,殺無赦。”

老孟聞言詭異地一笑,重複了一遍:“殺無赦,哈哈。”

山羊也一臉詭異地摸了摸鬍子:“就你們幾個破番薯臭鳥蛋要決定我們的生死,開什麼玩笑。”

猴子的補充很欠扁:“當心,一會讓你們嚐嚐北斗神拳。”

“是不是開玩笑,試過便知,嘴硬頂個肺用。”賓士男揮了揮手,八個活鬧鬼閃電般地衝了上去,他們的速度顯然要比賓士男要快,可惜他們所遇非人,他們的對手是警院號稱五十年一遇的特警班精英。四個人雖然高矮不一,但是結成戰鬥陣型的速度很快,幾乎同時地出掌折肘,只聽到幾聲抑揚頓挫的尖叫,四個衝在前面的活鬧鬼已經被打倒在地,哀嚎不止;這是遇見硬茬了,後面的四個正在愣神,來不及喊上句點字扎手或風緊扯呼,四條硬如鋼鐵一般的鞭腿已經種種地掃了過來,他們延續了倒地哀嚎的命運。

10秒,搞定。

“速度比以前慢了。”猴子一邊揉腿,一邊嘆息道:“一如既往,我對打群架沒什麼靈感。”說著他眼神直勾勾地往賓士男望去。

賓士男一臉痛苦的神色,眼前的四個待宰羊羔突然變成了鋼鐵戰士一般,現在的自己是沒了油的大黃蜂,而人家現在是攻擊力滿格的威震天,“能怎麼著,認命吧。”他索性往地上一坐,也不投降,冷冷地看著劉星他們擺酷。

猴子上前一記下劈,動作瀟灑地定格在賓士男的頭上,這小子嚇得頓時就尿了褲子。

劉星輕輕地吹了下口哨,然後大叫一聲:滾。

賓士男如釋重負地帶著一溜煙的賓士跑掉了。

山羊沒忘記揶揄道:“嘿,哥們,跑慢點,還沒殺無赦呢。”

“我道是誰這麼猛呢,人均一對二的水平,原來是你們啊。”這聲音溫潤得能擠出水來,像是灌足了蜜糖,一下子甜到了人的心底。眼前的美女比十年前的趙小曼還要漂亮,那是一種精緻的美,是養尊處優條件暴好造就的細皮嫩肉吧,長髮優雅、翩遷過肩,泉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看得人心神不寧,前凸後翹的身材簡直魔鬼到了極點,那的確是一個尤物,不識人間煙火的尤物,怪不得賓士男一遇見她就衝動得象頭髮情的公牛,此刻的她正無辜地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看著眾人,也沒說聲謝謝。

十年未見,就連一向和趙小曼交好的劉星也不知道眼前的美女是不是趙大小姐本人。不過趙大小姐的謝謝不收也罷,一般而言,這種客套意味著疏遠,劉星從心底害怕這種疏遠。

他心裡的十面大鼓狂敲,此刻的心跳之快把全民超人裡面的威爾斯密斯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猴子是最通劉星心思的,他連忙帶著一臉知青時代餵豬青年一般的諂笑,上前問道:“小曼?是矣非矣?”

這邊沒啥回應,劉星猛地鬆了口氣,眼前這個美女看上去也就20出頭的樣子,而我們的趙大美女早已過了而立之年了,大凡美女總有相似之處,有個把近似的也就無可厚非,好在美女都養眼,英雄救美的呆子也就層出不窮,這符合兩性進化的規律嘛,我們今天雖然做的無用功,但好在樂在其中。

四個人返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的美女才慢吞吞地來了這麼一句:“死劉星,你這個負心漢,救老孃的速度比老孟還慢,最可氣的是口口聲聲說唸了我十年,連老孃什麼樣子居然都記不得了。”

她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宛如中央廣播電臺的播音員,以至於小區裡不少的住戶都爭先開著窗戶探出頭來,看“老孃”的還是看“負心漢”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逆生長啊!”四張同樣口型的叫聲,老孟如夢初醒般激動地道:“趙小曼,真的是趙小曼,美女啊,十年來你的姿色依舊能獨步金陵,可喜可賀啊。”

山羊摸了摸鬍子,肯定道:“所言不虛,的確風采依舊。”

“一群呆子,德性。”趙小曼看著四個呆子也感覺親切,她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笑意,半晌來了句總結。

劉星這才明白趙小曼那很有自信的“尚算漂亮”實在是有些謙虛了。

“小曼,你不是出差了麼?”

“厄!”趙小曼臉色一紅,慢吞吞地道:“那個,那個…我還沒有準備好,和我一起出差的同事們已經等不及先去了。”

“我倒!”

雖然早有準備,幾個人還是在那一剎那暈了一下。

“磨洋工的頂級高手,這倒符合你一貫的風格。”猴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劉星朝猴子使了個眼色,猴子會意道:“那麼,美女,十年聚會你能參加麼?”

趙小曼慢斯條理地整理下頭髮,兩眼左顧右盼地看了一會,然後又癟了癟嘴,終於一字一頓地道:“廢話,當然參加啊,恰逢其會嘛。”

心裡經歷了坐電梯全過程的劉星默默地叫了一聲耶,他終於發現其實趙小曼的慢是一種優點。她的話音未落,戴蘇的催命電話來了,“兄弟們快來撒,書記處長的這邊來了好幾個了,都是他麼的酒缸,我招架不住了。”

老孟有些厭惡地說道:“其實,我最討厭這種官方的接待。”

山羊笑著擂了一他一拳道:“並不然,有小曼的任何聚會都是精彩的。”

“好了,跪安吧,別拍老孃的馬屁了,我說去肯定去的。”她眼神很複雜地掃了一下劉星,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小子這幫狐朋狗友算是幫忙到位了。

劉星做了一個得意的神色回應,彷彿在說:那是自然,自己家兄弟,那都是郭德剛遇見了于謙,配好了的。

趙小曼揮了揮手,停好車後跟在了劉星的身後,那姿態就跟個小媳婦似的,異常乖巧。這兩人一直很合拍,衣服很搭,就連走路的步頻都是一模一樣,儼然一對小情侶的模樣,可謂是羨煞旁人。只是那有時而被掐了肩膀,時而被高跟鞋踩了腳面的牛魔王才知道這一路的艱辛和漫長,宛如長征。

宴會廳倒是不小,戴蘇的旁邊坐著一個梳著大背頭面色慈祥的老者,猴子吐了吐舌頭:“呆子面子大,把前老闆都請來了。”

山羊摸摸鬍子,微笑道:“神似,神似而已,那位在秦城遛鳥呢,估計請不出來。”

老孟毫不客氣地朝主賓的位置一坐,對一旁遞過來的香菸也是愛理不理的。

不怕你拽,就怕你不來。酒桌不熟悉的那一方是有備而來,他們也不惱怒,除了戴蘇這個無間道之外,基本上這張桌子上配置是1V1的,一個書記主任對戴蘇的一個同學,這就是傳說中宴會席上的“死局”吧。

果不其然,戴蘇粲然一笑道:“大佬發過話了,今天一對一,不死不休。”

“只要酒的數量是恆定的,那麼就沒有破不了的局。”這場酒是喝得天昏地暗,對方出的都是高手,這邊的特警班也是不弱,最讓對手失算的是趙小曼同學,這位秀色可餐的美女那酒量是可以把劉星直接撲倒在桌底的,再加上她審時度勢地幫劉星他們悄然地換礦泉水,不厭其煩地在桌子底下放掉酒精。

半場下來,基本維持了一個平手的局面,當然了,這麼下去再來多少輪,劉星等人都有再戰之能。劉星朝趙小曼做了個豬哥的表情,結果當然是得到了一個暴慄,這動作雖然來得有些慢,但是勝在動靜大,效果昭彰。

猴子猥瑣地笑笑,朝劉星做了個大拇指往下的動作,劉星無奈地聳聳肩,猴子顯然忽略了趙小曼離他不遠的事實,幾秒鐘後他忍不住大聲地咳嗽起來,那是在努力剋制被掐的痛感吧。劉星得意地做了個回敬的手勢,然後被趙小曼看得一哆嗦。

麓江酒店名不虛傳,且不說皖粵搭配的菜系花樣繁多、那味口也均為上品,就連一旁站著的兩個服務小姐也是堪稱極品,當然了,她們在趙小曼的面前沒啥競爭力,不過吸引個把色鬼主任的注意,那幾乎不是問題。

這邊一個喝高了的主任就拉著美女訴說起了家常,其間好象還提及了某生活是否和諧的問題,惹得美女笑鬧嬌喘,哦,不對,是嬌羞不已。

這時,突然一個人連撞帶衝地跑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臨門的位置,抓起一小壺的白酒就猛灌一氣,然後對著正主的位置哭訴道:“爸爸,你要給我撐場子啊,你兒子被人給弄了。”

“他麼的,一天到晚的,又是什麼事,坐下說。”“康哥”皺了皺眉頭,不無惱意地問道,雖然罵罵咧咧,但是其間關心溢於言表。

他目中無人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猛地啊了一聲,“天網恢恢,你們這些王八羔子都在啊。”他的手指指著劉星他們,幾個特警都一臉嚴肅地站了起來,戴蘇詫異地看著對峙的雙方,感覺整個世界很是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