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雨,視線模糊,顧銘洲沒能看清楚車牌,那輛車就開走了。

方雨馨這時跟過來,“銘洲,怎麼啦?”

顧銘洲這才收回視線。

方雨馨纖細的雙手捧著雨傘。

擔心他會淋溼,整個傘舉在了他的頭頂,而方雨馨自己浸泡在雨水裡。

某個瞬間,顧銘洲好像從方雨馨的身上,看到了方梨的影子。

這種傻事,方梨好像從前也做過。

顧銘洲搖搖頭,他又不愛方梨,突然想她做什麼?

見方雨馨凍得瑟瑟發抖,他脫下西裝,披在她肩頭。

方雨馨低聲道:“方梨離開方家時,那麼決然,該不會真的要和你退婚吧?”

“怎麼可能。”

顧銘洲順手擁住方雨馨的肩,“只要她還是方梨,就不可能離得開我,她這樣處心積慮,不就想吸引我的注意?”

“可她今晚好像真的很生氣。”方雨馨抿了下嘴唇,“要不然打個電話,問問她去哪兒了?”

顧銘洲擺了擺手,不在意的說:“有什麼好打的,等她自己想通了,會主動向我道歉。”

顧銘洲從來沒有主動給方梨打過電話。

他們之間,主動的向來都是方梨。

不管誰對誰錯,道歉的從來是她。

這種小事,方梨氣個一兩天,就會主動找他和好。

顧銘洲早就習慣了。

……

天氣沉重,陰暗。

窗外雷雨密佈,天空彷彿被撕開一條巨大的窟窿。

陳祝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低聲道:“方小姐是腦震盪,醫生說可能需要在醫院多觀察兩天。”

顧昭廷下頜緊繃,沒應聲,視線落在方梨的腳踝。

陳祝匆匆一掃,低著頭,轉述醫生的話:“這裡是被瓷片刺傷的,治療太晚了,疤痕可能去不掉了,但骨頭應該沒問題。”

顧昭廷薄唇崩著,深沉的眼眸看不出情緒,卻不難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

床上躺著的女孩太過狼狽,溼透的衣服雖然已被換下,但過分瘦弱的身體,讓她缺失了少女該有的活力。

臉上還有不知道被誰打的巴掌,在她過分白皙的小臉上,那樣突兀。

一定很疼。

顧昭廷從口袋摸出根菸,斜咬在唇邊,正準備點燃。

怕嗆到方梨,又將煙給掐了。

“裴少還在等您呢,”陳祝看了眼時間,小聲提醒:“有些晚了,再不趕過去,局都要散了。”

“散就散吧,不去了。”

顧昭廷在床邊坐下,“今晚我就在這裡了,哪兒也不去。”

陳祝眸光一動,正準備說話,顧昭廷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見床上的方梨睡得不算安穩,顧昭廷捏著手機,來到走廊上接聽。

那頭,裴景行聒噪的聲音瞬間傳出來:“老顧啊,哪有你這樣的,突然離場,招呼也不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哪個女人勾走了。”

顧昭廷唇角一扯,“嗯,是被女人勾走了,你眼紅?”

“你在做什麼大夢?”

裴景行笑了兩聲,捏著電話調侃,“還真以為當了幾年兵,國家就給你發媳婦了?老顧,你醒醒,今晚雨下的是有點大,但你腦子不能進水。”

顧昭廷斜咬了根菸在唇角,沒應聲。

他和裴景行是光著屁股長大的發小,不然這小子也不敢這樣開他玩笑。

“趕緊過來,就等你呢。”裴景行催促,“哦對了,你侄子也在這兒呢。”

顧昭廷眼眸忽然危險一眯,“顧銘洲?”

“是啊,今晚方家發生的事兒,圈子裡都傳開了,你侄子心理素質可以啊,都這樣了,還有閒心跑來喝酒。”

顧昭廷眼底滾起一層暗影,他勾唇,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反而冷得可怕。

“等著,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