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歡看著劉氏可憎的嘴臉,噁心的同時感覺到想笑,她也的確是笑了,“婆母說的哪裡話?”

“那些都是我父親母親給的陪嫁,全都是我的。婆母當真是好日子過慣了呀,忘記了這些富足的日子是誰給的,忘記了我嫁進來之前,婆母過得是什麼日子。沒關係的,媳婦還記得。”

她嫁進來之前,江家虧空已經很大了,週轉不開,賣了家裡許多的物件不說,婆子丫鬟都用不上,還四處借錢,都是她幫江家給贖回來的。

幫江家還的錢,給江家丫鬟婆子發的月錢,又採買了一批更好的丫鬟,還翻修了府邸。

江御林不是看不上她的付出嗎?糟蹋她的情意就算了,甚至於輕蔑她對江家的幫助,說她斤斤計較,眼裡只有金錢俗物,而他的周婉兒卻是人間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蓮。

她就是要讓江御林看看,沒有她的支撐,他們江家還能這樣風光多久?

劉氏一噎,又不好否認。

她指著沈湘歡斥責,“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敢跟你的婆母還嘴,真是沒有一點規矩,我要讓林哥兒休了你!”

沈湘歡好整以暇,欣賞著她今日等著鋪子查賬,叫人給她上的新丹寇。就算是被江嘯那條狗給咬傷了,她也不會醜陋。

“我也很想和離呢。”看著劉氏被她說的面紅耳赤,抖著唇不知道怎麼跟她反駁的時候,沈湘歡心裡舒暢得要命。

都是她們應該得的,回想第一日,江家的人先斬後奏逼迫她吃周婉兒的茶水,還當眾斥責她,她心裡就恨。

她在院裡哭得眼睛紅腫,沒心思用膳,沒心思出門的時候,有誰來看過她?

他們敲鑼打鼓迎接新媳婦進門,用她的東西去充江家的面子!

沈湘歡也漸漸想明白,她萬不能作踐自己,真要氣病了,只會叫這些人快活恣意。

“現下,婆母要不要看看我的嫁妝單子?我帶走的東西,上面都是有名目的,一筆一劃記錄在冊。要不要再找找人牙子,以及舊日給江家採買僕奴的那些人,給江家欠錢的人,都是誰去還的?”

“白紙黑字,人證物證全都在哦。”她笑。

越是說,心裡越是難過,她以前真的太蠢了。

“什麼你的我的,分明全都是江家的!”劉氏一甩手,耍起無賴。

“別跟我提什麼單子,你既然嫁到了我們江家,那些東西就全都是我們江家的!我們江家給你吃穿,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現在還來跟你夫君,你婆母唱反調,你是要上府衙吃官司不成?”

前日的晚膳,沈湘歡摔了她的面子,讓她被其餘幾房的人當著面恥笑,幾乎吃不下去飯。

晚上又敲鑼打鼓作妖讓人沒有辦法睡覺,出門不請示,日常也不去給她奉茶捶腿了,整日裡就知道出去,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真是反了天!

看來還是得好好給她學一學規矩,別叫她沒有人管束,翅膀硬了。

沈湘歡不怕丟臉,只是不想叫父親母親蒙羞,咬牙,“婆母說的這句話好沒有道理,您從前在閨中沒有學過規矩麼?縱然是上了府衙,想必府衙大老爺也不會把嫁妝給婆母罷?”

“我朝的條律可沒有寫,誰家女兒嫁過來,嫁妝就是婆家的了,婆家想要支用媳婦的嫁妝,還要看媳婦願不願意。”

劉氏被她幾句話給點炸了,出手打了沈湘歡一巴掌。

她躲避不及,叫劉氏得了手。

“林哥兒說得對,你真是比不上週婉兒,眼裡心裡全是金銀俗物,牙尖嘴利只知道斤斤計較,用這些俗物來威脅人。”

“多謝婆母讚譽。”沈湘歡反而笑著受了劉氏的“辱罵”。

劉氏被她氣狠了,衝上來又要打她,這一次被寶珠和含珠給攔下。

兩人在院子裡吵鬧起來,丫鬟們見狀不對,連忙去找江御林。

江御林原本在書房處理事務,聽到沈湘歡鬧事,只得拋下手裡的公事過來。

周婉兒也聞風跟在他的後面過來了,連帶著江嘯。

到達明春院的時候,江御林原本要兇沈湘歡,一見到她白嫩小臉上掛著的巴掌印,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劉氏哭哭啼啼,“哎喲,我的兒啊,你終於過來了,你看看你娶的是什麼媳婦啊。忤逆婆母,還想和我動手,要不是你來得快,她和她的兩個丫鬟就要把你母親生吞活剝了!”

江御林呵聲問她,“究竟怎麼回事?”

看在沈湘歡臉上掛了彩,手又受了傷的份上,他願意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陳情這一切。

沈湘歡不說話,含珠取了冰來,又在外面包了帕子,心疼的給沈湘歡敷臉。

她臉疼,眼睛也有些酸澀,一直在忍,紅得楚楚可憐,倔強得叫人心疼。

江御林見狀,下意識要抬腳過去了。

他想起以前沈湘歡非要給他做香囊,因為針線功夫實在不濟,反而被針給紮了手,冒出血珠子。不過一點大,她非要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叫他看,還叫他給她包紮,非要他哄她。

眼下,她手受傷了,想到那天地上流下的血跡,還有今日臉上腫脹明顯的巴掌印。

必然要比針扎的都還要疼上千百倍,可是她沒動。

嬌氣的沈湘歡沒有撲過來找他哭了,也沒有仗著勢力壓迫他,非要他哄,非要他給吹吹,包紮。

他該如釋重負的。

沈湘歡終於變得懂事,或許是知道意識到他身份不同往日了,早已越過了她的地位。

她再不能隨意找他撒潑,騎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可他並不欣喜。

“......”

周婉兒見他猶豫,似乎並沒有想要處罰沈湘歡的意思,臉色一變。

她上前扶住劉氏,在劉氏撒潑哭的時候,趁亂撓了她的後頸。

劉氏怪叫了一聲。

周婉兒趁機,“呀”一聲,撥開劉氏的傷。

“姐姐,你就算心裡不痛快婉兒的進門,要爭家奪產,也不應該跟婆母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