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妮可再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中。

查克站在那裡。

“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蘇珊到過學校,學校裡的老師是看見過她的。”

妮可第一時間爆料:“如果我出事了,蘇珊肯定會被懷疑的。”

“這個問題是我來問你。”

查克面無表情的望著她:“是你個人突發奇想,還是另有目的?”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不會如此冷靜面對的。

再加上她蠱惑情人的妻子和她一起合謀謀殺對方的丈夫,其實是和對方丈夫設計謀殺情人的妻子。

如今又殺了與自己合謀的情人!

簡直是反覆橫跳!

他敢肯定這樣的妮可對他不懷好意。

如果他拒絕,那麼正如她所說,即便贏了官司,蘇珊的工作也不保,即便有他承諾幫蘇珊找到合心意的工作。

但以妮可的口吻,肯定是不會讓蘇珊如願的,多半會繼續糾纏,然後爆出蘇珊過去那些不願公開的過去。

查克堅持的話,就是將蘇珊往這條路上推。

在常人眼裡,這就是不夠朋友,也會破壞查克和蘇珊的關係。

雖然查克並不在乎。

而如果他妥協,那麼就是夥同犯罪,有了把柄被妮可握在手中,受制於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妮可試著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嘴上說著,心中暗驚。

正如查克猜想的那樣,她就是在賭查克大機率會選擇妥協,那樣的話,她就能和查克‘成為夥伴’,一步登天。

當然就算最後未能如願,這種情況下,她也只是防衛過當,甚至還不是真正動手的。

這種風險小收益率極高的事情,對於喜歡刺激天然愛冒險的她來說,太值得拼一拼了。

可她實在沒有想到堂堂神探查克,那麼正面的一個人物,竟然一言不合就動手。

貌似還有殺人滅口的意思。

就像是犯罪懸疑裡經典大反派,往往是最意想不到的正面人物一樣,這簡直太刺激了……

“那太可惜了。”

查克走過來,俯瞰著她。

“你不怕別人懷疑蘇珊嗎?”

妮可始終抓著她最大的保險。

在來找查克前,她也是有準備的,那就是讓蘇珊在人前露過臉。

“沒什麼好懷疑的。”

查克面無表情道:“你又不會死,最起碼在眾人眼中,你沒死。”

“你什麼意思?”

妮可一呆。

查克拿出手機,打去一個影片電話,然後將影片對準了妮可:“來,和已經離開學校的妮可聊幾句。”

妮可望向手機,頓時震驚了,卻見影片那頭,真有一個她,正在望著這邊:“你是誰?”

“我是妮可·霍諾!聖·安瑟恩男校的老師。”

影片那頭的妮可說話了。

妮可瞠目結舌的叫道:“不可能!”

因為不僅同一張臉,連聲音都一樣。

然後她就恐懼起來。

雖然她不知道查克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可如今真正看到這一點,她立刻想到了這對她將是大大的不利。

因為即便查克殺了她,只要用這種手段,就可以迷惑其他人,將蘇珊的嫌疑給洗去,將一切罪責都推到畏懼潛逃的她身上。

甚至她懷疑不僅有一個‘沒有死去的她’,甚至會有一個‘沒有死去的蓋爾’,這樣連案子都不會有。

“蘇珊呢?”

妮可驚叫道:“蘇珊!!!”

她有些怕了,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自己的朋友蘇珊。

“我幫你叫她。”

更讓她崩潰的事情發生了,影片那頭的妮可主動接話了,然後手機影片上就多了一個小視窗,正是神色有些緊張的蘇珊。

“妮可,你沒事?”

小視窗影片中的蘇珊看見妮可,表情一呆。

真妮可一見就知道了,在蘇珊眼中,她本該是一個死人了。

“蘇珊,你在哪?快來救救我,我對你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想加入你們啊!”

真妮可大叫。

可惜小視窗那邊的蘇珊根本聽不到,而假妮可卻和蘇珊聊了起來。

不僅外表和聲音,甚至連一些作案細節和她為什麼這麼做的心思,對方都能說出來,簡直就像是靈異事件。

影片中的假妮可安撫了蘇珊,並和蘇珊道了歉,說不該利用她來接近查克。

如今查克軟硬不吃,她已經想通了,放棄了原先的想法,打算讓蓋爾失蹤。

而她則是為了以防萬一,直接離開,出國避一避風頭。

以後蘇珊出國,有機會再見面。

小視窗裡的蘇珊表情舒緩了許多,不過很是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真妮可看著這一幕,大吼大叫希望蘇珊看出來那不是她,但可惜就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更何況是多年未見的蘇珊了。

“最後的機會,你不說就沒必要說了。”

查克提醒。

影片中的假妮可,也轉頭看了過來。

“我說,我說!”

真妮可看到這一幕,徹底崩潰了,將自己的打算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不是她的人。”

查克搖了搖頭。

“誰的人?”

真妮可叫道:“我誰的人都不是,我只是想成為你的人啊。”

“你不配!”

查克淡淡道。

“為什麼?!”

真妮可預感到查克的決定,不甘的叫道:“米婭你就接受了,蘇珊你也接受了,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她們哪點比我強?

她們能接受你的全部,包括光明下的陰影嗎?

她們不能!

不然你也不會用這種手段來隱瞞蘇珊了,但是我能!

我欣賞你的一切!

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不,你不是!”

查克耿直的打斷,看了一眼影片中假妮可,對著崩潰了的真妮可說道。

“你當初遇到蓋爾,肯定也覺得他很有吸引力,可當你遇到我後,你直接棄如敝履的將他殺了,然後藉此來‘追求’我。

所以就算你說的一切都實現了,然後呢?

當你遇到更有趣更能令你心動的新物件,你肯定又會忍不住這種病態的衝動。

當然我並不覺得你會遇上那樣的人。

但你這種完全出於本能,絲毫沒有道德底線的行為,過於病態,我們理解,卻更傾向於陽光喜劇型的病態。

就像錢德勒那樣。

那樣能舒緩我們的神經。

而你病態的毫無特色,連科研觀賞性都沒有,對我們毫無意義。

我們不是能欣賞你的美的小霍華德。”

小霍華德一到聖安瑟恩男校就惦記上了妮可,查克毫不奇怪。

因為未來小霍華德幻想最多的人就是太空堡壘卡拉狄加的凱蒂,就是類似這種方正大臉,骨架高大的典型西式美女。

而這樣的根本不入查克的科研基準線。

“我們?我們?我們是誰?”

真妮可嘶吼道。

“我。”

假妮可開口道。

“你到底是誰?!!!”

真妮可抓狂的叫道。

“好了,就到此為止吧。”

查克已經懶得再問下去了。

她連安娜的存在都不知道,就算是艾琳的人,也不是核心手下。

更別說她還不是了。

甚至沒有任何其他後臺。

如果不是為了給安娜的AI換臉技術和語音替代技術,積攢素材,他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和她聊到現在。

“你是米婭,是不是?!”

妮可眼見到了最後時刻,死死盯著手機上的假妮可,叫著查克叫道:“你不要被她騙了,她最喜歡裝了,裝可憐裝受害者,你願意接受這樣的她,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我……”

話未說完,就已經戛然而止。

“你喜歡哪個聲音?”

影片中妮可的臉消失了,變成了安娜的臉,只見她嘴巴不動,卻有了聲音:“這個?這個?”

一連換了好幾種聲音。

有艾琳的。

有艾麗西亞·哈珀教授的。

有莫妮卡的。

有簡的。

甚至還有佩吉的聲音。

“我喜歡你真正的聲音。”

查克耿直道。

影片中的安娜笑了,沒有聲音發出,只有查克手腕上的手錶微不可查的震動了一下。

米婭的古堡。

深夜。

一身黑色工作服的查克,悄無聲息的進入了這裡,按照蘇珊和妮可交代的經過,來到了犯罪現場,開始了全面清潔工作。

妮可和蓋爾都‘沒死,而只是畏罪潛逃了’,這是最理想的狀態。

對於別人來說,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但對擁有‘系統’安娜的查克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AI換臉和語音替代技術,即便在未來都屬於高科技詐騙技術,更別說現在了。

大部分人對此甚至都還沒有概念,想都想不到還有這種可能性。

用來製造假象,再合適不過。

這還要感謝艾琳。

之前安娜對於這些根本不感興趣,而在查克和艾琳的手下有了交集和衝突後,受到艾琳的啟發,安娜才對這些能夠運用到犯罪的‘細枝末節’的應用手段起了興趣。

跟隨著查克的目光聚焦世界之餘,一心二用的開發出了這些技術。

AI換臉和語音替代,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身為重度強迫症,還有專業的偵探知識,查克清理之後的現場,查克自己都察覺不到異常。

搞定一切後,查克來到了蘇珊的住處。

這是查克的安全屋之一。

“妮可她……”

蘇珊歉意的望著查克。

“她什麼?”

查克平靜的看著她。

“總之,對不起。”

蘇珊道歉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牽扯到這件麻煩裡。”

“對我來說,並不算麻煩。”

查克耿直道。

“對你或許不是,但對我來說,卻事關重大,總之,謝謝!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蘇珊鄭重的看著查克:“以後有任何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儘管說。”

查克點點頭,沒有說話。

“妮可總算沒有昏頭做出錯誤的選擇……”

蘇珊忍不住又說起了對妮可的看法。

顯然這件事的衝擊並不小。

查克知道她需要宣洩出來,也就靜靜的聽著她說,許久之後,才在她察覺到不好意思時,提醒道:“這些話今晚在這裡和我說過之後,以後就忘掉,不要再說了。”

“嗯。”

蘇珊點頭。

她也是國稅局的優秀探員,也是見過大場面的。

如果不是因為牽涉過去的陰影,以及事發突然,資訊不對稱,她不會表現的如此之差。

“忙了一天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查克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這不是你的房子嗎?”

蘇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是。”

查克回身看了過來。

“那你能住得慣吧……”

蘇珊暗示道。

“如果你是想發洩今天的負面情緒,我可以幫你。”

查克耿直道:“但是這屬於又一個大人情了。”

“……”

蘇珊嘴角抽了抽,今天經歷的緊張擔心什麼的負面情緒倒是散了大半,但另外的負面情緒卻悄然而生。

看著查克一本正經的臉,實在忍不住糾正道:“人情就人情,你確定還算是大人情?”

對於一般男人,這絕對就是在還他人情了。

查克不是一般男人,她知道,也認了他說的她這樣是又欠他人情。

可特喵的能和之前挽救她人生的大人情相提並論嗎?

把她當什麼了?

什麼都沒經歷過什麼都不懂的純情小女孩嗎?

“我從不虛言,你會知道的。”

查克一本正經的說道。

“行,我倒要看看!”

蘇珊直接上前,非常主動。

但是卻被查克阻擋在外。

“怎麼了?”

蘇珊不滿。

經歷這糟糕一天的她,需要平衡心態!

查克沒有說話,只是拿出手機操作了一下。

下一刻,蘇珊的手機響了,開啟一看,臉色立刻精彩起來了。

查克傳過來的是科研實驗前的準備過程清單。

她對此有所耳聞,但如今才是真正見到。

特別是在這時候。

查克到底是怎麼能忍得。

到底誰是男人,誰是女人?

蘇珊看著查克,期望能夠讓查克收回這個。

但是查克平靜的回視,讓她明白,查克真的不是一般的男人,對峙了一會,最後還是她選擇了妥協。

不滿的對著查克晃著手機,拿著進了衛生間。

查克也進了自己的主臥。

當晚,蘇珊心服口服的承認,查克從不虛言,她的確又欠了查克一個大人情。

“早點遇上你就好了。”

全身心放鬆,彷彿被注射了肌肉鬆弛劑的蘇珊,望著起身的查克,喃喃自語。

“你確定?”

查克抬了抬裝飾用的眼鏡,看著她。

“別說笑,我說真的。”

經過這一次的深入交流,蘇珊就算心不在焉,也立刻就察覺到查克是在內涵自己的戰鬥力弱了,無奈又無力的說了一句,就繼續自己的內心獨白,說起過去的故事。

查克整理好自己後,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她,聽她自白,沒有搭腔,直到她說到自己睡著了,這才走出了房間,離開了安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