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幹啥?

張芷姝一臉懵,下意識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去,我要南下去做買賣發家致富,才不要跟你一起捲入權力的鬥爭。”

“你!”

魏炫想罵該死的無知村婦不識抬舉不知好歹,可話到嘴邊卻不知怎地變成了毫無徵兆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芷姝白眼翻到後腦勺又默默翻了回來,心道你丫可別笑抽過去再燙地上訛人,我現在可窮得想咬人!

魏炫直笑得眼角掛著一顆晶瑩的淚花,他斜斜地著眸子,謫仙般不是人間煙火的清貴面容上,此刻滿是諷刺。

“本王倒要瞧瞧你所謂的發家致富能做到什麼程度!”

魏炫的聲音裡透著噬人的冷漠與無情。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從商乃是不入流的行當,將來總有一日你會跪倒在本王腳下,後悔今日拒絕了本王的一片愛才之心。”

“將來的事兒將來再說,真有那一日,我便是跪求殿下又如何,識時務者為俊傑不丟臉啊,殿下身份尊貴民婦卑微,本來見到殿下就要跪的。”

張芷姝滿嘴跑貨車,厚臉皮的程度更是令魏炫氣結卻又那她沒辦法。

“油鹽不進,難怪聖人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啊對對對,靖王殿下說得都對,所以麻煩您以後不要再試圖招攬民婦了,畢竟民婦是女子身小人心,兩者兼具更難養!”

又一次,靖王與張芷姝的會面不歡而散!

魏炫拂袖離開前想刀張芷姝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張芷姝撇了撇嘴,“切,淨耽誤我幹活!太子到底在跟什麼呀倒是跟靖王打起來呀!省得他一天到晚無事生非!”

數千裡之外,繁華的錦都,街頭巷尾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都是即將到來的太子大婚典禮。

“聽說官家要開天壇祭告皇天后土,還要到太廟叩拜祖宗,太子妃的冊立典禮更是比照著中宮皇后的規格來的呢!”

“正常!”

城樓下的小茶館,一身穿長袍作文人打扮的男子端起茶盞和一碟點心就來到了隔壁人多的那一桌。

“諸位,拼個座兒?”

“快請,快請,哥幾個高抬貴臀,往那邊挪一挪讓這位先生落座。”

“哈哈哈哈……”做東的男子妙語連珠引起滿堂鬨笑。

長袍男子似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內幕要說,見他一臉神秘的樣子大夥兒趕忙讓座,等他擠進去以後,就連其客人也紛紛豎起了耳朵。

“太子妃高氏可是出身名門啊!先祖配享太廟,四位入了名臣閣,高太傅本身更是三朝元老,既是諸位皇子公主們的授業恩師,又是連續七屆科考的主考官,可謂門生故舊遍佈天下。”

長袍男子像高氏一族代言人似的,對高氏滿門那是誇了又誇。

只聽他繼續說道:“咱們這位太子妃可是高氏長房嫡女,父親又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其母來自遼西,是鄔城主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大婚後,東宮等於是同時獲得了天下文人的認可以及遼西的助益。加之中宮容皇后乃是江東容氏,江東早就站在東宮這邊了!

至於雀北,黃沙遍地的荒蕪之地,城主尚未及冠,雀北大小事情都掌握在老城主夫人手裡,而老城主夫人呢恰恰就是大魏的長公主,咱們太子爺的皇姑母。

諸位,當下局勢不用我再多說了吧!瞎子都能看出來儲君繼位是天下大勢所趨!”長袍男子說得慷慨激昂唾沫橫飛,眾人也紛紛贊同他的觀點。

“天下四城,還有南境呢?”

有個不知道坐在角落裡的顯眼包貿然插了一句,眾人先是憤怒地瞪了他一眼,接著又七嘴八舌討論了起來。

“十萬深山裡那幫南蠻子跟不開化似的,除了每年的入朝述職,幾乎不與外界來往。”

“遼西與南境接壤尚不通商,更勿論江東跟它中間橫著滔滔驪水,錦都雀北更是跟南境相隔千里。”

“窮山惡水處刁民,十萬深山能養出什麼好鳥?聽說南蠻子都食生肉身披獸皮,男女老少,時常連衣裳都不穿,粗鄙不堪,有辱斯文!”

“不會吧……”人群中忽然多了一道弱弱的反駁聲。

“南境流光絲可是萬金難求的寶物!相傳每逢巧女娘娘誕辰,南境女子不分老少全都會穿上流光絲做成的華美衣裳參加廟會,一年一度,盛況絲毫不輸錦都的上元燈會。”

幫南境解釋了幾句的那人剛一說完便接收到周圍無數人的眼刀子,那人尷尬地左看右看,最終灰溜溜地坐了回去不敢再言語。

錦都就是這麼個神奇的地方,眾人人云亦云時聽不得任何不同的聲音。

長袍男子的誇誇其談還在繼續,角落裡方才站起來反駁那人見窗邊獨坐的少女起身,立刻撂下一錠銀子跟了上去。

“少主……”

“入鄉隨俗,來了錦都就稱呼我為小姐。”

“是的,小姐。”

隨從打扮的男子頷首,恪守規矩,緊緊跟在少女三步之後,不管少女時而放慢腳步看看路邊的攤子,還是時發現了新奇的東西加快腳步,男子始終保持著相應的距離,不敢逾矩。

“闞奚。”

“小姐請吩咐。”

“你覺得我阿父讓咱們跑這一趟有必要嗎?”

“南主英明,咱們不來又如何得知天之腳下之民竟都是些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之輩呢?”

“如此說來,你也認為跟錦都通商沒有必要了。”

“嗯,屬下認為確實沒有必要。”隨從打扮的闞奚真實身份是安南軍第一軍師,更是南境第一智囊。

闞奚此時清俊的面上哪兒還有方才茶棚裡的半分怯弱?取而代之的是傲視天下的睥睨。

“一來路途太過遙遠,沿途不太平,想要打通商路前期必定需要耗費大量兵力消滅或者鎮壓沿途猖獗都匪患。

二來錦都這幫一葉障目的鼠輩,根本沒資格享用我們南境十萬深山裡的豐饒物產!”

“哈哈哈哈哈……闞奚,你這話我愛聽,對,沒錯!錦都鼠輩不配!”

狄昭放聲大笑,直笑得臉上的人皮面具差點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