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講到這裡了。”

大教室內,辰馬合上教案,看了看教室後面的時鐘,發現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他不禁皺了皺眉。

現在是年初,新一期的培訓班剛開,講的都是一些極其基礎的內容,但教案上有著綱手標註的需要著重講解的點和筆記,辰馬也已經放慢了速度,可還是提前講完了。

在辰馬看來,這些就是一些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東西,別說是前來參加醫療忍者培訓的人了,只要是忍校期間,有認真上傷病護理課程的忍校生,都能自己搞懂。

可望眼下去,上百個參加培訓的人,全都是呆滯的目光,還有一部分,他視線掃過之時,紛紛低頭開始做筆記。

這樣的小動作,對於辰馬沒有任何作用,他的雙眼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這些人在寫什麼,哪怕是倒著看的,他的大腦也瞬間處理成了正序。

三分之一在亂塗亂畫,三分之一在無意義的抄錄已經抄錄過的內容,還有最後的三分之一,在寫著聊天的小紙條。

辰馬雙手撐著講臺的桌面,眉頭皺起,原本就令人生畏的眼神,搭配那還沒調整過來的過度瘦削的臉,更是變得十分的兇。

別說是這些學生,就連前來旁聽的野乃宇、蛇慈,以及一些非醫療忍者出身的在職醫生,都感覺到了極其壓抑。

辰馬回身,輕輕敲擊了一下黑板,說道:“有什麼問題嗎?現在可以提問。”

安靜一片,沒有人敢出聲,也沒有人敢舉手,辰馬嗤笑一聲,問道:“都聽懂了是嗎?來,第三排第七列的學生站起來。”

話語一落,一個只有十二三歲,明顯剛從忍校畢業的小女孩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辰馬無視她的畏懼,問道:“你有什麼問題?”

略帶陰陽怪氣的話語一出,蛇慈和野乃宇都低伏了腦袋,因為她們見識過,辰馬不僅在問對課程有什麼問題,還在為那個人有什麼問題。

而且不管怎麼回答,辰馬都能訓斥得有理有據。

那個小女孩顫抖著搖頭,努力控制聲線,說道:“我我暫時沒有問題。”

“我在這裡講了一個多小時,你沒有問題?你都懂了是吧?這麼天才,要不要我讓琵琶湖院長給你安排兩場手術,讓你下午就開始治病救人?”

“沒不是,我還沒還沒聽懂。”

“沒聽懂為什麼不說?來,告訴我,你有什麼問題?”

“我我不敢嗚嗚嗚~”

小女孩情緒失控,直接哭了出來,辰馬漠視,看向其他人,問道:“我換個方式,今天我講的,你們都聽懂了嗎?”

在他“拷問”的目光下,一個個接受培訓的學生都開始搖頭,辰馬點了點頭,說道:“都沒懂是吧?那就是我的問題,現在告訴我,你們有哪些是不懂的?”

辰馬最後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因為說話時咬合力太強,瘦削沒有脂肪的臉,兜不住腮幫子一跳一跳的肌肉,這讓學生們更不敢開口了。

野乃宇餘光看了看那些都已經臉色煞白的學生,還是不忍心,自己舉起了手。

辰馬朝著她點了一下頭,野乃宇才問道:“坂本老師,關於在野外進行緊急外傷處理時,慎用肌松藥,傷及內臟時禁用肌松藥這一點,能否展開說明一下?”

“行。”

回過頭,辰馬找到黑板上的這一點,畫了一條線,說道:“野外緊急外傷處理,這裡有兩個關鍵點,一個是野外,一個是緊急。

野外就註定了裝置與環境的不足、不良、不理想,而緊急可以理解成戰中或剛剛結束戰鬥,危險仍無法排除。

在這種情況下,醫療忍者的傷病處理能力可能會受影響,物質條件與精神條件都有可能影響手術操作,而在這種情況下,對於肌松藥計量的把控容易失誤。

能不能告訴我,肌松藥用多了,傷患會怎麼樣?”

辰馬轉身,視線投向那名還在啜泣的小女孩,小女孩帶著哭腔,但還是認真的答道:“喪喪失自主呼吸能力。”

“所以現在知道為什麼要慎用乃至禁用肌松藥了嗎?”

“明白了”

“坐下。”

辰馬看向其他人,問道:“還有其他問題嗎?”

這一次,終於有人舉手了,是一個二十歲出頭,身上還有著傷病的忍者,想來是傷病需要長時間休養,乾脆來報班學習的,他問道:

“坂本老師,我們課程開始三週了,但是還沒有教導怎麼使用繃帶、縫針、縫線和手術刀,可課程已經進行到戶外手術了,是不是有點不匹配?”

辰馬聞言,“花容失色”的翻了翻手中教案,隨後不可思議的問道:“我是在忍者學校給八歲的小孩子上課嗎?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

表演結束,不需要額外更多的言語,班級內便歡聲笑語一片,那個提問的青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野乃宇也將雙手覆蓋在自己雙眼上,假裝在揉眼睛,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幫那個學員緩解尷尬了。

等教室內笑語結束,辰馬看向一個前來旁聽的內科醫生,說道:“幸村醫生,麻煩下課後,你帶這位學生去一趟顱內科,看看他顱內的是什麼,反正我可以確定那一定不是大腦。”

鬨笑聲再度爆發,那個已經成為忍者近十年的學生,此時深埋著頭,哪怕經歷過多次生死,他此時也有種心態崩潰的感覺,他甚至想轉身就走。

哪有這樣子的老師!對比起坂本辰馬,他突然覺得,經常發脾氣的綱手姬,竟是那般的溫柔。

再次等到教室安靜下來,辰馬看了看時間,說道:“下午實操課,沒帶腦子的,中午回去把腦子帶上。

還有,那些不是真正想來學習的,只是想來這裡養傷、度假,或者是逃避忍者該有的職責的,上午也是你們的最後一節課了。

我不希望下午還見到你們,記住,繼續學業並不是逃避就業的工具。就這樣,下課。”

“丁鈴鈴鈴~”

話落,下課鈴聲響起,辰馬拿起教案,手一揮,黑板冒出了許多霧氣,板面上凝結了許多水珠,水珠滑落間,將所有書寫痕跡帶走,辰馬沒有等待,邁步直接離開,一分一秒的拖沓都沒有。

不過這一手對水遁的控制,讓教室內不少忍者都駐足欣賞著,坂本老師雖然兇.但強是真的強啊,這份水遁的控制,他們之前的那些帶隊上忍可都達不到。

就是不知道,在坂本老師代課的這段時間,除了請教醫療忍術外,能否也請教一下其他忍術?

還有一部分則是無心欣賞,他們被辰馬赤裸裸的揭開了他們來參加培訓的真實目的,此時都臊紅了臉,埋著頭快步離開,有的更是將課桌內的東西全都帶走了。

野乃宇看了看這些學生,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離開了教室。

來到教務辦公室,野乃宇就看到坐在座位上,餘怒未消的辰馬,她靠近,說道:“辰馬,其實這些學生也才剛剛接受培訓,初期跟不上進度很正常的。”

“你年底找個時間提醒我,制定一套篩選方案,那些不該來培訓的人,一個都別想來。”

“可是.有的也會在學習的過程之中,真正愛上醫療這一領域的。”

野乃宇勸說道,辰馬抬眼,問道:“衰老細胞的存在,會引起什麼?”

“引起區域性炎症,導致周邊細胞病變、受損或加速衰老。”

這是辰馬改良版細患抽出之術裡的內容,研究了一年多的野乃宇自然是駕輕就熟,不過當她回答之後,也終於明白了辰馬問出這個問題的真正原因。

野乃宇抿動了一下嘴唇,還想說什麼,辰馬卻搶先道:“對了,最佳化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

“我已經完成初版了,不過我覺得學習階段,對於細胞辨別與定向抽取,是一個大難點,我想過透過熒光染色實驗,降低初期分辨細胞的難度。

但是每一次學習都需要進行染色的話,會浪費大量的時間,我還在重新想辦法。”

聞言,辰馬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幾下,說道:“你說得的確有道理,就那群人的腦子,想讓他們快速分清楚細胞型別的確有點困難。

你的課程裡是有生物雜交遺傳的吧?學習內容增設一項,增加培育可穩定遺傳的能夠在生物表皮層特異性表達多色熒光蛋白的生物個體吧。

只要他們培育出來了,往後所有耗材來源問題就解決了。”

“特異性表達多色熒光蛋白.”野乃宇也露出了先前教室內學生一樣的呆滯,呆呆的問道:“這是什麼?”

“只是我在進行基因片段移植時的一點小小副產品而已,我會把相關資料發給你,有查克拉與醫療忍術的介入,並不算難,只是我沒時間去一代代培育和觀察。

五層真皮層,一層一個色彩,先練練手,之後直接實操就可以了,改良版的細患抽出之術並沒有那麼難,推進到你說的這一步,只差練習而已。

放心吧,我又不是喜歡為難別人的人。”

辰馬說完,野乃宇本能的不相信,轉頭一想,辰馬的確不會為難人,他只是.難死別人。

比如明明只是B級難度的細患抽出之術,被辰馬“改良”之後,野乃宇覺得難度肯定遠超A級,甚至她都懷疑S級忍術有沒有這麼困難,不過她沒學習過S級忍術,不敢確定。

不過經過她這麼久的最佳化,也勉強將辰馬改良後的細患抽出之術,最佳化回B級難度,這個術最難的部分是各種前置的知識,術操作的本身倒是不難。

當然,比起原版的細患抽出之術,改良後的還是要困難一些,但是一想到能夠免開刀的治療一些腫瘤或病變細胞引發的疾病,野乃宇就充滿動力。

就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辰馬最大的目的是拿來賣錢和開美容院,會是什麼心情。

不過一無所知的野乃宇,只是元氣滿滿的對辰馬說道:“我一定會盡快將最佳化工作完成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辰馬點了點頭,他才不會寬慰野乃宇說什麼“不要著急”、“慢慢來”之類的話,他著急得不得了。

就在這時,辰馬突然看向野乃宇,說道:“可以幫忙給我打個飯嗎?我有點餓了。”

“沒問題,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你直接照你口味,幫我多打一份就行。”

“好的。”

野乃宇走出辦公室,辰馬結對立之印,頭髮生長,勾住辦公室門,關上並上鎖,隨後看向窗戶,說道:“朔茂大人,你今天的行動有點異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