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瞬間失衡,讓鬼燈弦月難得的露出了驚訝甚至有些恐懼的神色,比起先前說那一句“我,我死了~”的時候可要真實多了。

僅僅一瞬間,鬼燈弦月半邊身體也被拉下了沼澤,那難以言喻的灼燒感和被啃食般的痛楚,讓鬼燈弦月臉色變得扭曲起來。

“水化之術!”

他瞬間化作一灘水,辰馬抓著他的手也突然落空,整個身體以更快的速度往下陷去。

少息,一灘水凝聚,重新化作鬼燈弦月的模樣,不過他此時也頗為狼狽,齜牙咧嘴的喘著氣,似乎在舒緩著身體的疼痛。

體表也不斷水化,每一次水化結束,那被腐蝕紅腫的面板,就會好轉一絲,但他的眼中的凝重並沒有任何緩解,甚至愈發的凝重起來。

他一直盯著辰馬落陷的地方,凝重又複雜,他是真不想“高杉晉助”死,甚至還想施以援手。

可鬼燈弦月也明白,“高杉晉助”可是奔著搞死他去的,剛剛的那個時刻,換做任何一個理智的、清醒的人,都不可能拒絕他的救助。

但“高杉晉助”拒絕了,甚至想要耗盡最後一口氣,將他一起拖下水,如果不是自己會水化之術,鬼燈弦月知道自己真的有可能遭殃。

只是拒絕了他的救助,“高杉晉助”就沒救了啊。

鬼燈弦月看了看身下沼澤,又回望了一眼霧隱村方向,他必須得回村一趟了,不管是為了重新封印六尾,還是調查清楚“高杉晉助”的事情,他都得回去一趟。

他想搞明白,這個叫做“高杉晉助”的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這麼優越的天資,不說被村子捧在手心裡,也應當得到尊重與大力培養才對。

那個叫做矢倉的後輩,從摯友的描述上看,還不如“高杉晉助”呢,卻能時常被著入書信之中,而且話語中多有讚賞與偏愛。

就好像.放著鮮甜的牡蠣、蛤蜊這些美食不吃,坐等著變質,卻偏愛腥臭的牛羊肉一般難以令人理解。

鬼燈弦月想搞清楚,是什麼讓這麼一個人,對村子失望到這種地步,寧願死去,也不甘願接受他的救助。

如果其中是有小人作梗鬼燈弦月眼睛眯了眯,天生的微笑唇也開始下垂。

他本就是血霧之裡政策的反對派,甚至為此,他不惜遠離摯友,以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場。

鬼燈弦月很早就看出來,自己摯友的想法太過理想,清除血繼限界忍者,透過捉對廝殺等方式,的確能夠在保證戰力水平穩定的同時,拔高整個村子的平均戰力。

可血霧之裡政策太過血腥,而鮮血能洗滌罪惡,也能覆蓋一個人的良知,當整個村子都陷入血的瘋狂時,就勢必會有動亂。

事實也的確如此,近幾年來,叛變的忍者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忍者反對他的摯友的政策。

可他的摯友,也陷入了偏激的政治鬥爭之中,開始偏離初衷,甚至都容不下他人的意見,彷彿自己的摯友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大量忠於霧隱村的忍者被棄用,轉而扶持那些同樣偏激,但未必為了村子利益著想的忍者,倒逼那些忠誠的忍者不得不走上背叛之路。

鬼燈弦月猜測,或許“高杉晉助”根本就沒進入過自己摯友的眼中,不是因為自己的摯友眼界高,而是被矇蔽了。

而“高杉晉助”的叛變,或許也與那些瘋狂的人有關,最近幾次的書信中,自己的摯友甚至說他這個遠離村子的人,都被彈劾,甚至建議列入叛忍名單。

雖然三代目水影將這些當做了談資,鬼燈弦月先前也並不在意,可此時.他突然想到,他因為友誼,即便政治立場相悖,也會被三代目水影庇護。

可其他人呢?“高杉晉助”.聽起來就沒有忍族背景,而且戰鬥的風格上,鬼燈弦月也沒有找到對照的人,畢竟他熟悉的,其實也都是村子的高層。

也就是說,“高杉晉助”應該是一個沒有背景,沒有人扶持的天才,這樣的天才耀眼的同時,也會讓其他人感覺到刺眼啊。

“可惜了。”

鬼燈弦月最後喃喃一聲。

辰馬覺得自己是真的快要疼死了,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被三代目雷影艾攻擊命中時,只不過當時的感受只有短短一瞬。

而現在.具體又漫長,他感覺自己的口鼻都被那極富腐蝕性的液體傾灌。

有時候拔一根鼻毛,疼痛就會直衝大腦,疼得人不斷的流淚,而辰馬此時的感覺就像是渾身長滿了鼻毛,然後被用最為疼痛的方式,一根根拔起。

這痛楚,就連【白夜叉】體質的效果都難以消除,如果不是身體的脫力,他此時應該會活像一條垂死掙扎的蛆,瘋狂的蠕動。

可就在他即將崩潰時,他突然感覺體內又有力量湧出,如水般滋潤著他的身體,他努力想要呼吸,但呼吸道已經被完全堵住。

窒息感讓辰馬張大了嘴巴,甚至都開始做吞嚥動作,那滿是腐蝕性的液體,因為他的吞嚥,進入了他的腹中。

一瞬間,疼痛再度升級,可是液體內似乎混雜著查克拉,有他自己的查克拉,還有.尾獸的查克拉。

這些查克拉從液體內剝離,融入辰馬體內,這讓他的身體又恢復了許多體力。

疼痛的刺激,與求生的慾望,也讓辰馬的精神高度集中起來,而此時,被他深深吸入的附著自然能量的細小顆粒,也在往外釋出自然能量。

身體能量、精神能量與自然能量,這三者其實並不平衡,但是身處水中的辰馬,身體卻開始自我調節起來。

身體開始汲取越來越多的能量,體內的自然能量也在一點點的往體外流逝,腦海中的意識,開始了沉浮一般的起伏。

因為窒息,精神會萎靡,但是疼痛又會讓他的精神重新振奮。

三種能量猶如轉速不匹配的齒輪般硬磨合著,就在這個過程之中,三者的力量開始互相轉移,也不斷的趨同。

終於,在一個瞬間,三種能量達到了同一基準線,平衡的狀態下,三種能量開始混合著。

“咕咕咕~”

正準備離開的鬼燈弦月,突然聽到沼澤下方好像傳來了什麼聲音,他抬起的腳步落下,重新看向沼澤地。

“砰!”

沼澤突然爆炸,一個渾身泥濘的人影衝上天空,一隻手還.提溜著褲子。

鬼燈弦月微微張開了嘴巴,有些不相信居然有人能夠在沼澤底下待那麼久還存活。

當然了,前提是查克拉近乎耗盡的狀態,如果是查克拉豐沛,加上做好準備,只要是上忍也都有手段在沼澤中待一段時間。

但“高杉晉助”先前的狀態他很瞭解,查克拉耗盡,需要藉助那種不明的藥物來刺激身體,而且跌入沼澤時,他的身周是完全沒有查克拉防護的。

沼澤的腐蝕性,就連鬼燈弦月自己只接觸了片刻,體表都受了一些傷勢,更別說不管是實力還是狀態還不如他的“高杉晉助”了。

“你怎麼變捲毛了?”

看到“高杉晉助”“復活”,鬼燈弦月想和他聊兩句,但是.那頭連泥濘溼土都無法撫平的捲毛實在是扎眼,鬼燈弦月脫口而出。

辰馬用另一隻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發現真的好卷.不過他似乎也發現了,鬼燈弦月似乎連他真實的身份都不認識。

雖然他現在被沼澤糊住了整個身體,但是鬼燈弦月是看過他的臉的,也知道他的髮色,只不過從紮起來變成了捲髮,只需要聯想搭配一下,就能得出辰馬的真實形象。

不是說辰馬覺得自己已經是婦孺皆知的大明星,而是作為忍村的高層,不瞭解一下他村的年輕才俊,這說得過去嗎?難道他坂本辰馬不俊嗎?!

氣得辰馬甩了甩腦袋,甩去了頭上的泥點,露出了那標誌性的猩紅雙眼與藍白色的鳥巢自來卷,但鬼燈弦月還是沒有反應。

他早在辰馬“出道”前,就已經遠離了村子,加上霧隱村對海外的資訊收集能力本來就不怎麼樣,並沒有誰和他提過坂本辰馬這個人。

摯友三代目水影倒是在和他的書信往來中提到過木葉出現的天才,只不過也沒有照片和特徵描寫,畢竟兩村並沒有什麼交際的機會。

鬼燈弦月嘴角抽動幾下,說道:“你不僅是捲髮,還紋身?而且是在臉上紋?你是有多想不開?”

辰馬摸了摸自己淚溝處,他如今的狀態很奇特,之前經歷過,這就是仙人模式。

不過,鬼燈弦月是個不識貨的,辰馬也不想和他解釋什麼,單手結對立之印,滿頭捲髮又開始生長,被操控的髮絲勾住了他那破爛不堪的褲子。

辰馬也總算是解放了雙手,快速適應著體內這奇特的力量。

他並沒有系統性的學習過仙人模式與仙術,兩次進入仙人模式都是意外結果,但是仙人模式下,一些本能,他還是能應用的。

“嘩啦啦啦~”

辰馬體內,突然鑽出五根金剛鎖鏈,在鬼燈弦月驚訝的目光中,朝著下方鑽去,同時辰馬雙眼也落在鬼燈弦月身上,說道:

“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即便是現在的我也沒有戰勝你的完全把握。”

他的確進入了仙人模式,但是體內的仙術查克拉並沒有多少,不瞭解仙人模式的他,也很難把握自己的續航。

鬼燈弦月看著辰馬,也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你身上的鎖鏈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你應該是漩渦的後代吧。

怪不得會叛變,你應該是知道了六年前的那件事了吧。”

辰馬眯了眯眼,並沒有否認,而是說道:“聽你這意思,你參與過那一次事件?”

當年親身參與渦之國覆滅事件的人,各村的執行主導人都被旗木朔茂清理了,鬼燈弦月大機率不是執行人,或許是策劃者之一。

“除了這神奇的能力,你身上已經沒有了漩渦的痕跡,沒必要為了那些遠親,而恨上真正的同伴。”

鬼燈弦月沒有回答,但還想勸服辰馬,但他的逆耳忠言註定是無用的,因為.辰馬就不是霧隱村的忍者。

此時,辰馬身上的鎖鏈突然停頓,他卻露出了笑容,說道:“雖然可能力有不逮,但是你這樣強大的對手,我可不想放過,來大鬧一場吧!”

“轟!”

整片沼澤,在這一刻猶如驚濤不斷的海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