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谢雨沫骤然僵住,脸色一瞬间煞白无比。

逃!

被那双寒意的眼神盯着,谢雨沫心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可是双脚跟钉在了地上似的,一下也动弹不得。

“夫君?”

正在谢雨沫想要大叫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谢元棠的声音。

仅一个称呼,司徒砚身上那股可怕的煞气就瞬间消弭无踪,转而又变回了那个单纯无害的呆傻五皇子。

“娘子娘子,等等我!”

直到司徒砚跑出很远,谢雨沫才从那种窒息的感觉中缓过神来。

她看着司徒砚傻里傻气的样子,疑惑地蹙起了眉。

方才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一个傻子而已。

……

一行人回了正厅,谢老夫人没出现。

谢兆青解释道:“家母年事已高,近日身子又不大爽利,不宜见客,还请公公海涵。”

明明有身份更尊贵的五皇子司徒砚在这里,他却对着曲培解释。

谢元棠心中冷笑,面上却做惊讶状道:“祖母病了?那我待会儿可得去看看她。”

“夫君,你不知道,以前在家的时候,祖母对我可好了!”

又打又骂的那种好。

“噗……咳咳咳咳!!!”

一杯茶喝了一口,喷了半杯!

谢兆青颤抖着手搁下茶杯,震惊地看着谢元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对你好?

让你冲喜这个提议就是她提的!

谢兆青将茶杯搁回桌上,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是你回门的喜日,你年纪小身体又一向弱,就别去见了,免得过了病气。”

谢元棠眨眨眼,小脸上满是孝顺的担忧:“没事呀,我不怕。”

谢兆青:“……”你不怕我怕啊!

自从知道这个女儿冲喜没死,还哄得皇上龙颜大悦之后,他再看这个女儿,心里就突突直跳!

“真不用了,你祖母刚喝了药,想必这会儿才睡下。”

“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谢元棠想起那老虔婆以前打骂原主的嘴脸,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遗憾。

能不可惜吗?

她都准备好节目了,保证能把老不死的气得一魂升天三魄归地,结果老虔婆竟然装病不出来!

说话间,走在最后的魏莲和谢雨沫才姗姗来迟。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谢元棠高坐主位,小小的身子脚都挨不到地,却偏偏可以那样趾高气昂地看着她们。

谢雨沫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往常能这么做的人只有她!

谢元棠这个贱胚子,怎么配!

“呀!妹妹这样瞪着我做什么?”

谢元棠像是才发现谢雨沫的眼神似的,惊呼一声转头看向司徒砚和曲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和恐惧:

“夫君,曲公公,妹妹是不是又要打棠棠了?棠棠好怕怕~”

谢雨沫、魏莲、谢兆青:“!”

谢雨沫气得差点跳脚:“谁打你了?谢元棠你别信口雌黄!”

还“又”打她?

故意内涵谁呢!

谢元棠像是被谢雨沫吓着了,小身子颤抖着往后缩了缩,抓住了司徒砚的袖子:“夫君,我怕~”

“娘子别怕,我不会让她打你的!”

司徒砚瞪着谢雨沫:“你干什么凶娘子?”

“我……”

谢雨沫刚想骂回去,想起司徒砚之前看她那个眼神,话音一滞,忽然不敢说了。

整个过程中曲培眉头紧皱,看着谢雨沫的神情越来越不喜。

他是皇上赐给司徒砚和谢元棠的,自然是向着自家殿下和皇子妃,而且方才谢雨沫那样阴狠嫉妒的眼神他看得门儿清。

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可见以前是如何对待谢元棠的。

再看谢元棠脸上未好的鞭伤,曲培一时更加心疼自家小皇妃,想也不想就冷哼道:“放肆!见到殿下和皇子妃不行礼,还敢当众喧哗,谢二小姐是看不起皇室吗?”

“我哪有……”

“雨沫,还不跪下行礼?”

谢雨沫刚想辩解,就被谢兆青训斥道。

谢元棠眨眨眼看着她,脆生生道:“妹妹脑子不好使,忘了礼数也正常。”

“啊!刚才还摔了屁股,估计腿脚也不好,没关系,你慢慢跪,不着急,姐姐等你。”

谢雨沫:“……”

你才脑子不好!你才腿脚不好!

谢雨沫气呼呼地等着谢元棠,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魏莲跪了下去:“见过殿下,见过皇子妃。”

谢元棠低头喝茶。

谢雨沫提高音量:“见过殿下,皇子妃!”

谢元棠低头吃糕点。

谢雨沫:“谢元棠!你故意的是不是!”

谢元棠放下糕点,抬头看向曲培,乌黑的大眼睛很是灵动:“公公,我年纪小,夫君也不大记得宫里的规矩,不知妹妹这样是否合规矩呢?”

曲培也很看不惯谢雨沫的跋扈,当下就顺着谢元棠的话道:“以下犯上,自然不合规矩。”

“那该如何呢?”

“照律法,杖责三十。”

此话一出,满堂静寂。

谢雨沫没想到谢元棠还要杖责她,当下气得咬牙:“谢元棠,你敢!”

“雨沫,不得对你姐姐无礼。”

谢兆青皱眉斥道,而后又对曲培道:“公公莫怪,小女跟她姐姐闹着玩儿罢了,并非是故意不敬。”

顿了顿,他又看向谢元棠,声音微微带着警告:“元棠,还不叫你妹妹起来?别让公公和五殿下看了笑话。”

话音刚落,却是被点到名字的司徒砚忽然开口:“我没有看娘子笑话啊!”

“她欺负娘子,坏的是她,为什么你不罚她,反而说娘子会被笑话?”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却一时间让谢兆青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曲培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些许欣慰的神情来。

而谢元棠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大大的眼睛望着这一家子,仿佛看戏一样。

直到听见司徒砚的话,她才眨巴了下长长的睫毛,微一勾唇笑了。

“元棠,你还不让你妹妹起来?”谢兆青再次催促。

“不可以呢~”

谢元棠摇了摇头,脑袋上的双髻可爱得晃来晃去:“父皇说了,要曲公公帮我和夫君立规矩,爹爹让我放过妹妹,难道是要违抗圣命吗?”

谢兆青顿时一僵。

谢元棠又对曲培道:“公公,她毕竟是我妹妹,杖责三十太重了,还是改为打脸好了。”

“就比对着我脸上的鞭伤,打个一模一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