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事不決，可問春風

寧鈺雙手攏袖，衝著山崖書院的方向快步走去，他要抓緊見一個人，再晚到一些可就見不到了。

如今夜幕降臨，山崖書院此刻的讀書人都已經各自回家，書院中只有幾處房屋亮著微弱的燈光。

寧鈺輕聲走進書院，月光皎皎，鋪滿大地，此等幽靜美景，不由得讓寧鈺駐足觀賞起來。

“你是何人？”就在此時，一位手捧書卷的長衫男子，緩步在一旁走了出來，看著寧鈺詢問道。

“見過茅院長。”寧鈺看清來人，當即拱手道：“在下劍氣長城寧鈺。”

“劍氣長城的人？”茅小東摸了摸鬍鬚，有些詫異：“怎麼會在這裡？”

“特地來此，想見齊先生一面，不知茅山主能否帶著在下去見一下齊先生。”寧鈺拱手作揖，誠懇的說道。

一位雙鬢斑白的中年儒生，聽到茅小東和寧鈺的聲音，在一所房屋中走了出來，對著寧鈺微微一笑：“我就是齊靜春，你想見我？”

“晚輩寧鈺，見過齊先生。”寧鈺雙眼一亮，趕緊作揖行禮：“晚輩在劍氣長城，常聽阿良提起齊先生，讓晚輩神往已久。”

“哈哈哈，你和阿良認識呀。”齊靜春爽朗一笑，快步走向前，拉住寧鈺的手，笑問道：“阿良現在如何？”

“阿良還在劍氣長城呢，還殺了…”寧鈺話說到一半，突然欲言又止，但很快他就調整好情緒，繼續說道：“齊先生，晚輩今日得見齊先生真容，已經無憾矣。”

“不必如此。”齊靜春微微搖頭，嘴角含笑，說道。

“先生，保重。”寧鈺有很多話想跟齊先生說，他想說陳平安最後沒讓您失望，文聖一脈，無愧天下，無愧於心…

“小友，可否借一步說話？”齊先生心頭一動，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猶豫，問道。

“請。”寧鈺點了點頭，齊靜春拉著他走回了自己的屋子中，屋子昏暗，只有一盞油燈，火心在空中搖曳。

齊先生示意寧鈺坐下，低聲問道：“寧鈺，你來自劍氣長城，可否認識寧姚？”

寧鈺被齊先生這麼一問，略有些懵，當即說道：“寧姚是我姐姐。”

“如此甚好。”齊靜春聞言笑道：“寧鈺，你認識陳平安嗎？”

“齊先生不必憂慮，我想我已經知道先生想要問啥了。”寧鈺嘻嘻一笑，道：“放心吧齊先生，陳平安不會在情之一字上傷心的，他喜歡我姐姐，我姐姐也喜歡他。”

寧鈺眨巴眨巴眼，微笑道：“先生代師收徒，收陳平安為文聖的關門弟子，日後陳平安若去劍氣長城，我與齊先生保證，定會護小平安周全。”

“如此，齊靜春在此感謝小先生。”齊先生聽到寧鈺的話，當即拱手作揖，嚇的寧鈺趕緊服起他：“先生，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天色已晚，先生，我要去阮師的鐵匠鋪一趟，還請齊先生一定一定要保重。”寧鈺躬身作揖，聲音沙啞的說道。

“放心吧。”齊先生灑然一笑，將寧鈺服起：“我這也沒什麼好的見面禮，正好前些天刻了幾枚印章，我送你一枚。”

說罷，齊靜春轉身在自己的桌子上，拿出一塊用布包裹著的印章，遞給寧鈺。

寧鈺雙手接過印章，只見印章底刻有武神十一四字！而且看印章材質，是品相極好的一顆蛇膽石。

“武夫止境三層，神道之後的武神，才擺脫所為什麼拳意如神明庇護，而是，我即神明！”齊先生摸了摸鬍鬚，微微笑道：“我相信你突破這武夫斷頭路，會很簡單。”

“先生早就知道我會來了？”寧鈺心頭大驚，神色詫異的問道。

“你生而知之，異鄉人嘛。”齊靜春呵呵一笑：“那你又如何不知，奉饒天下先的旗幟，其實早就該摘下來了。”

“先生不愧是十四境，也真不愧是奉饒天下先。”寧鈺雙手抱拳，不在以讀書人姿態的行禮，只以劍氣長城那邊的禮節行禮。

“知道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齊靜春微微搖頭，神色肅穆：“寧鈺，我和崔瀺謀劃百年，你是意外，同樣也是關鍵一步，希望你能初心不改。”

“先生請放心。”寧鈺點了點頭，再次抱拳行禮，將那枚印章仔細收好，便拜離齊先生，前往了小鎮西邊的鐵匠鋪。

“生而知之，有點意思，可你沒告訴我，以後的世道，到底是啥樣子啊。”齊靜春看著遠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很好奇的…”

山崖書院外，寧鈺心念微動，沒有徑直去阮邛的鐵匠鋪，而是兜兜轉轉，好似在尋找什麼。

“道友，找小道有何事呀。”巷子之中，一個身著道袍，頭戴蓮花冠的年輕俊美道士，推著一個算卦用的小車，嬉皮笑臉的看著寧鈺。

“陸沉道友，有禮了。”寧鈺打了個道門稽首禮，神色淡然道。

“好說好說。”那個年輕道士擺了擺手，笑道：“可是要讓小道與你算一卦？”

“你怕是算不出我的來歷吧。”寧鈺呵呵一笑，走到陸沉身旁，沉聲道：“如此算計齊先生，道老二所謂大公無私，豈不是個屁？”

“哎呀，道友說小道心坎裡去了。”陸沉嘿嘿一笑，一拍大腿，憤憤不平：“我這個師兄啊，非得自作主張，你說小道打又打不過，地位還沒他高，只能認命來嘍。”

“這話說的讓人舒坦，陸沉呀，想不想夢醒？”寧鈺眼神微動，走到陸沉身旁，一把攬住陸沉的脖子，低聲道：“也許，我能讓你夢醒。”

“不要不要。”陸沉趕緊搖頭，嘿嘿笑道：“睡覺當然得自己睡到自然醒才舒服，被人打醒的話，不得勁。”

“哈哈哈，有理有理。”寧鈺點了點頭，笑道：“那我還有一個不請之情…陸道長，你看？”

“請說請說。”陸沉點了點頭，眼神微動，搓了搓手：“不過價錢嘛…”

“沒錢，賒著。”寧鈺擺了擺手，十分囂張的說道：“咱兄弟倆誰跟誰呀，等你以後要是夢一直醒不了，是不是還需要我，至於啥時候還你，等我入了武夫十一境，去青冥天下問拳林江仙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