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力氣極大,她掙脫不開,那股死亡感覺再次席捲而來。

好在這惹眼的舉動引來許多人圍觀。

不少人舉著色彩各異的方塊對準男人,那些人沒有說話,但明顯讓男人感到不適。

“別拍了!”

男人衝著那群人吼一聲,掐著白鏡朝一條小巷衝進去。

住在巷子裡的人早早等候,在他路過時,舉著方框嬉笑怒罵。

男人跑的更狼狽了,直到鑽進一處地下通道,這種現象才得以緩解。

他身體癱軟在潮溼地面,指著白鏡:“你到底想幹什麼?”

白鏡被問的莫名其妙,“這問題我還給你。”

聯想起之前的遭遇。

她仔細打量男人,神態疲憊,細密鬍子佔據大半張臉,留著寸頭。上身穿著簡易粗糙,褐色皮質外套破開幾個小洞,露出裡邊沾滿泥垢的橘色條紋毛衣,牛仔褲被穿到光滑,只有一雙皮靴算得上乾淨整潔。

“渡眾生?”白鏡猶豫問道。

男人古怪看她一眼:“我又不是耶穌,渡什麼眾生。”

他說完從上衣口袋摸出一張字條和照片:“你自己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照片一眼就被看到,裡邊的人目光空洞,甚至帶著點恐懼。

這不是自己嗎?

白鏡忽略掉照片,展開字條,只見上邊寫著兩行字:“摩天大廈,下午兩點,每週三前往。”

她視線下移,字跡有些扭曲,能看出寫的人很著急:“時間會糾正一切,但我沒有時間了。”

接著男人開口:“這字條和照片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我床頭,總共一千多,大姐,你騷擾我三年了。”

三年來每天都出現這兩樣東西。

他甚至裝了無數個監控來監視這個惡作劇,可惜都是徒勞。

白鏡此刻也給不出他答案。

只能敷衍:“可能,是送錯了吧。”

“呵呵,你能送錯三年嗎?”男人站起來拍拍屁股,重新審視眼前的小姑娘,“你不像本地人啊。”

白鏡低頭看自己的打扮,還是原來的樣子,風格和男人以及外邊大街的人截然相反。

“像個要飯的。”男人如此評價。

她不滿白了他一眼,末日生存都足夠難得了,別說什麼穿衣打扮。

跟男人大概聊了幾句,從中得出幾條重要資訊。

現在處於末日紀元3年,男人名叫霍不渡,目前是個無業遊民,三年前開始一直受她的騷擾。

白鏡想起剛才那些方框,又問他:“那是什麼新型武器嗎?”

霍不渡表情跟見鬼似得,“你連手機都不知道是什麼嗎?”

“通訊器。”她給出新世界裡的教科書式回答。

霍不渡表情更抽象了,“算了,我就當你是外星人吧,畢竟人都能變異,多幾個外星人也正常。”

白鏡不反駁。

畢竟要她來給霍不渡解釋“靈覺者”“五大法則”“異能”顯得更可笑。

這些東西就像他口中的“手機”“妻子”“普通人”一樣。

簡直是“跨世紀”的溝通。

“所以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以後能不騷擾我嗎?”霍不渡語氣中帶著點懇求,看樣子是真的不想再受這種恐怖騷擾。

白鏡也沒辦法答應,而現在也找不到可以回去的契機,便提出交易:“帶我體驗三天舊世界,我就離開。”

“舊世界?”霍不渡思索一陣,“你想穿越啊,我沒那技術。”

“呃,就是現在這個世界。”她差點忘了,末日紀元初始也被化為舊世界的一部分。

霍不渡反覆確認:“三天,三天後你要是還糾纏我,咱們直接警局見。”

警局……應該和主城區的城防部門差不多吧?

白鏡點頭應下。

心裡悄聲呼喚黑白無常和霍啟,兩鬼一人好像從未來過,死一般的沉寂。

她顯得有些不安,緊緊跟著霍不渡的步伐前往他的住處。

穿過冗長的通道,霍不渡從一處樓梯爬上去,確認上邊無人才揮手示意她跟上。

“喏,我家就在這兒。”霍不渡指著幾棟高樓中間的狹小屋子說道。

房屋是由紅磚建成,屋頂長了茂密野草,其中趴著兩隻懶洋洋的狸花貓。

屋前堆著一疊紙皮,被圈起來的土地種著蔬菜。

臺階擺著幾盆不知名的花,整體看上去有種莫名的安逸。

兩棟樓都是廢棄建築,襯的中間這座小平房更有生機。

白鏡跟著他進去,屋內擺設更加簡單,都是基本生活用品,最嶄新的當屬桌上的兩臺電腦。

她被吸引視線,走過去還在好奇,螢幕中的畫面改變,出現幾張泳裝少女。

“咳咳咳,成年人的需要。”霍不渡快步過來合住,指著二樓說道:“上邊的房間借你住,洗漱用品……”

他開啟手機餘額,蹙眉:“你有錢嗎?”

就算有,估計也用不了。

白鏡搖頭。

“砰砰砰!”

突然門口傳來急促拍打聲音,接著是男人喊話:“霍不渡!我知道你回來了,趕緊滾出來交報告,你拖多久了?”

霍不渡原本慌張的躲起來,眼神看到白鏡時又停住腳步,走去開門。

“喲呵,今天怎麼沒躲著我,你報告寫完了?”男人陰陽怪氣道。

霍不渡一臉笑意,伸出手:“我今天結婚,份子錢。”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接著是男人嘲笑聲音:“誰看上你才是眼瞎,別拿這種理由搪塞我。”

霍不渡挪開身體,男人自然也看見白鏡。

她笑容僵硬,配合霍不渡的演出,“你好,我叫白鏡,是他女朋友。”

男人表情變化的極為有趣,退後一步喃喃:“我一定是沒睡醒。”

霍不渡按住他肩膀:“寧哥,份子錢。”

寧一清垂下頭,看看白鏡再看看他,最後掏出手機轉賬。

霍不渡笑意更深,開門邀請他進來。

“妹子,實在不行,你去掛個眼科瞧瞧吧。”寧一清走進屋,怎麼看都覺得白鏡不可能看上他那個廢物兄弟。

白鏡只能微笑面對,磕巴的蹦出一句話:“他、他其實挺好的。”

他大大咧咧的坐到沙發上,端起水壺倒水,似是想到什麼,抬眼問道:“妹子,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