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完之後,已經是晚上了。

由於印表機壞了,合同暫時沒法敲定下來,殷酒便先行告辭。

她拎著自己的揹包躲到附近公共廁所迅速換掉身上的西裝摘掉假髮,隨手扒拉兩下自己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又穿上裙子,恢復成女裝模樣。

甚至,殷酒還貼心的將妝容也卸掉了,畢竟男生的骨骼和麵部輪廓稍有不同,為了不穿幫,她特意將五官化的便硬朗些。

陸岑宴此時發簡訊問她在哪,殷酒低著頭手指飛快敲擊螢幕打字回覆。

想了想,她直接簡訊發了自己的定位過去。

專車接送,何樂而不為。

不過二十分鐘,電視臺門口不遠處,一輛黑色卡宴停在了路邊。

陸岑宴下車,一整個貴氣逼人,帥的一塌糊塗讓人挪不開眼。

忽略掉那冰的凍死人的氣場,陸岑宴那張臉是真的藍顏禍水。

不過此刻,殷酒注意到,這傢伙怎麼又換車了?

她有些牙酸,有錢人這麼多,怎麼就不能多她一個。

“冷不冷?”

看著衣著單薄的殷酒,陸岑宴忍不住眉頭輕蹙,淡聲開口問道。

他想起昨夜,殷酒也是現在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路燈下吹著冷風。

殷酒搖頭:“還行。”

現在是夏天,北城夜晚的氣溫不算低,溫度舒爽可以說是剛剛好。

上車後,陸岑宴脫下西裝外套放在旁邊,隨意將襯衫袖子向上挽起些許,露出一截精壯而不失力量感的小臂,然後將小冰箱裡的酸奶拿出來擰開後遞給殷酒。

殷酒有些意外,他怎麼知道自己最喜歡喝這個,應當是意外吧。

她並未多想,只是小聲道了謝便小口抿了起來。

陸岑宴看向她時的眼神晦暗不明,隨後目光落在面前的筆記本上,繼續處理工作。

“今天在忙什麼?”

他突然開口,殷酒沒反應過來,一口酸奶差點沒嚥下去給自己噎死。

她胡亂抹了下嘴巴胡言亂語:“臺裡今天來了個帥哥直播,我去幫忙打了個下手。”

陸岑宴聞言淡聲:“很好看?”

殷酒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語氣中散發出的危險氣息,沉浸在自己情緒中:“何止好看,簡直帥炸天了!”

要不然她女扮男裝怎麼可能迷倒一大片。

車內氣壓在一瞬間陡然降了下去。

前面開車的姜舟聞言滿頭虛汗。

靠!

他這是聽到了什麼!

見陸岑宴不說話,意識到氣氛不對的殷酒瞬間回過神來。

真是見鬼了,自己剛才說的是什麼屁話?!

“你很喜歡?”

男人的聲音冰冷的像是從十八層地獄中傳上來,凍的殷酒忍不住一個激靈。

“那什麼,他沒有你帥哈!”殷酒慌亂找補,急忙開口解釋:“他和你比起來差遠了,他算個毛線啊是不是,過日子肯定不能選這種一看就花心的男人,也就臉還看的過去,誰知道私下怎麼樣……”

殷酒心一橫,在陸岑宴面前拼命“詆譭”自己。

早知道就不在他面前自戀了。

低迷的氣壓這才有所好轉。

陸岑宴伸手捏了捏殷酒的臉頰,什麼也沒說。

回到檀莊後,榮管家早已經備好了飯菜。

一進門殷酒就聞到各種食物的香氣,饞的她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兩聲,她驚奇的回頭:“陸岑宴,你家廚師做飯終於捨得多放點油了。”

昨晚的飯菜都快淡出鳥來了,實在是太清淡了,她這個重口味是真的忍不了一點。

被內涵到的陸岑宴:“……”

榮管家忍不住開口:“殷小姐,這是少爺特意吩咐廚房做的,您以後想吃什麼也可以和傭人說。”

陸岑宴:“榮叔,該改口了。”

殷酒怕榮叔沒明白特意補充一句:“和你家少爺早上剛領證,熱乎的。”

榮叔的表情又平靜到震驚,從震驚轉為錯愕,再從錯愕化為傻眼,最後憋出一句:“是,夫人。”

那表情精彩的就跟個調色盤似的。

榮叔痛心疾首,想不明白一向英明神武的少爺怎麼就栽到這個女人手裡了。

餐桌上,殷酒給自己碗裡夾了許多菜,都是酸甜口的,比如什麼話梅排骨、糖醋里脊、魚香肉絲之類,總是都是她自己喜歡吃的。

而陸岑宴跟前,擺的是一碗清澈見底的白菜豆腐湯和粥。

巧的是,殷酒最討厭的就是白豆腐。

殷酒吃菜,陸岑宴喝粥,兩個人相處倒也算平靜。

想想前世,兩個人好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心平氣和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

陸岑宴慢條斯理喝著粥,直到殷酒夾了一顆金黃色的蝦球放在他碗中,他才放下勺子看了過去。

“你確定這樣真不會給自己喝出胃病來?”對上陸岑宴詢問的目光,殷酒硬著頭皮開口,“吃點東西吧。”

她沒記錯的話,上一世,陸岑宴因為飲食和作息不規律,胃病挺嚴重的。

早上白粥中午不吃晚上又是白粥的,再偶爾飯局應酬喝點酒,他不病誰病。

陸岑宴神色複雜的盯著碗裡的蝦球,皺著眉:“太膩。”

殷酒眨眨眼:“你要不吃的話就算了,我吃。”

她剛伸出筷子,陸岑宴便乖乖將碗裡的蝦球吃掉了。

殷酒:“???”

這時客廳裡,榮叔正指揮著幾個傭人抬著幾個魚缸往外走。

“你們這是做什麼?”殷酒開口。

榮叔回答:“夫人,這魚缸每年都需要更換一次,這個是換下來的,需要扔掉。”

殷酒看了陸岑宴一眼,隨後發話:“留著吧。”

“夫人,您這是有什麼用嗎?”榮叔一臉不解。

殷酒輕輕搖頭:“沒有,但是它看上去比我都有用。”

眾人:“……”

她是懂說話的。

酒足飯飽洗漱完後,殷酒剛要回房間,卻被陸岑宴逮了回來。

一身睡衣的陸岑宴站在樓梯拐角處:“你要去哪?”

殷酒看了看時間,一臉莫名:“睡覺啊!”

陸岑宴面無表情:“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結婚了。”

殷酒傻眼,殷酒駭然。

蒼天,忘了這茬了!

領證時雄赳赳氣昂昂,要睡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不是,咱兩同床共枕啊?”她的表情出現幾分龜裂,抗拒道,“我睡姿不太好……”

陸岑宴:“我不介意。”

殷酒要崩潰了,你不介意我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