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她沒有自殺傾向和可能。”遲夏眉頭輕蹙。

中午的時候有點熱,她的劉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撩開了,一皺眉的時候眉頭就彷彿有兩根小鹿角似的淺淺浮現。

聽到她這個回答,曹斌笑了出聲:“是呀,小夏,咱們現在的困難就是要怎麼證明她沒有自殺傾向和可能呀。”

“目前來說,我們只有監控影片。”

遲夏也朝他笑了笑:“先找權威的鑑定專家鑑定,證實影片裡的梁如清是沒有清醒意識的,她是被人催眠操縱的。”

大家眼睛一亮,捲毛緊接著問:“然後呢?”

遲夏刻意頓了頓,等著駱尋開口。

駱尋似乎看出了她刻意藏拙,他朝她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來,直起腰說道:“衣,食,住,行,一條條調查下來,蛛絲馬跡都在裡頭了,我還不信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死了,還沒個證據表明她是自殺還是他殺?”

“對呀,查唄,咱怕啥!”捲毛一拍手,馬上又嘴角向下:“就是又要加班嘍!”

“你還怕加班啊。”曹斌兩手撐著腦袋往後一靠:“我都習以為常啦。”

“這可是個大工程啊。”林文覺一口長氣吐了出來。

曹斌挑眉:“咱們哪次不是大工程啊,照我說,這就是咱的命啊!”

因為他這話,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卻都心酸而又無奈。

駱尋站了起來:“那我就簡單地分配一下任務,衣食方面,老林,你帶著老曹和捲毛,住行方面,我跟遲夏負責。”

“好。”

林文覺想了想又說:“我建議調查的同時,結合咱們現有的線索,這幾個有動機的嫌疑人還是要時刻關注,不然我們的調查速度會很慢。”

“老林說的對。”

駱尋又思考了一會兒:“這樣,孫向博和那個姜曉那邊,我和遲夏負責,至於田曹芸和吳鵬,以及那個鄭娜,你們都打過交道,可以負責吧?”

“那必須的必啊。”曹斌擠眉弄眼的:“老大,我們三個人呢,你就放心吧。”

駱尋抽了張紙巾團巴團巴揉成了一個團兒朝著他扔了過去:“就你,我還真不放心。”

曹斌一把抓住紙團在手裡拋著玩:“你瞅瞅你瞅瞅,老大,你咋還嫌棄起我了呢。”

“得了吧你。”林文覺拍了他一巴掌:“幹活了曹警官,你還是留著你胡說八道的力氣跟嫌疑人周旋吧!”

遲夏看著大家笑作一團,也忍不住被這個氣氛給感染了。

算一算她來這兒才短短一週左右的時間,竟然已經參與到第二個案子了。

而她竟然也沒覺得這個環境讓她不舒服,反而從一開始就很快的融入進去。

即便是有個從一開始就彷彿對她看不過眼的駱尋,她都沒覺得這兒有什麼不好。

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出外勤也並不現實,幾個人又根據之前討論的內容重新梳理了兩遍線索,又新增了一些之前他們遺漏的內容。

在遲夏他們討論的時間裡,駱尋出去接了個電話。

遲夏見他神情凝重,藉著接水的機會偷偷聽了聽,從他的隻言片語中似乎聽到了監獄兩個字。

這兩天屠國安的死一直是她心裡放不下的一個結,偏偏不管是常有為還是喬立夫那邊都沒有給她任何訊息。

尤其是昨晚那幾個人的出現,更讓她覺得屠國安的死不簡單。

就在遲夏這麼想著走到辦公桌邊的時候,林文覺忽然叫了遲夏一聲。

他朝遲夏道:“遲夏,你去常局那邊一趟,他好像有事找你呢。”

遲夏不疑有他,應了一聲,整了整衣服就走了出去。

林文覺注意著她的身影,見她出去,也裝模作樣的走到門口飲水機的位置接了杯水,站在辦公室門口往外探了一眼。

沒見著任何人的身影,林文覺有些失望地回去了。

遲夏剛拐過了走廊,就聽到了駱尋刻意壓低的聲音。

“屠國安既然是自殺,為什麼還要繼續查下去?”

“我認為查下去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我已經說過了,他費盡心思就是為了自殺。”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老寧已經屍檢過了,確定他就是自殺。”

他說完這些就停了下來,應該是在聽那邊說話。

短短几句話裡,遲夏已經確定,屠國安的確是自殺,而且選擇的是很慘烈的死法,聚餐的時候駱尋離開就是為了監獄的事,而現在,監獄那邊打算繼續查下去。

如果這樣的話……遲夏不由得有些多想。

此時駱尋一聲咳嗽,同時回覆那邊:“我知道了,有什麼線索隨時給我打電話。”

聽他掛了電話,遲夏趕緊放輕腳步離開了。

但就在她離開之後,駱尋從拐角另一側走了出來,若有所思地看著遲夏離開的方向。

眸光深邃,滿是思索。

而去找常有為的遲夏敲了半天的門,才從路過的同事嘴裡得知:常有為中午就去省廳開會了,得明天下午才能回來呢。

得,遲夏終於意識到,被駱尋給詐了。

這混蛋,她咬了咬牙,拳頭都捏了起來,最終還是進了洗手間,平穩了一下才出來。

等她再回到專案組的時候,林文覺他們已經不在了,只有駱尋像那天一樣靠在椅子上,兩條大長腿搭在桌子上,臉上蓋著一本書。

遲夏走近的時候看清了那本書的名字。

《你跑不掉了》

仗著他看不到,遲夏光明正大翻了個白眼,你才跑不掉,你全家都跑不掉了!

她真是有病才覺得駱尋這人還不錯,陰陽怪氣真是一套又一套的!

雖然這樣想著,但遲夏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他:“駱隊,林警官他們都走了啊?”

“嗯。”駱尋惜字如金。

“那……那我是不是也能回去了?”她又問。

“嗯。”

依舊很惜。

遲夏一裝到底,回到辦公桌收拾了一下,抓起外套就走,路過駱尋的時候還說了一聲:“駱隊再見。”

“嗯。”

駱尋動了一下,臉上的書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誒,那個誰,遲夏,你給我撿一下書。”駱尋忽然又叫住了遲夏。

遲夏背對著他撇撇嘴,轉身幫他把書撿了起來。

她把書合了起來,還拍了拍封面上並不存在的塵土,看到封面下面有一行小字。

【你跑不掉的,我在看著你,你的秘密,我會全部挖出來。】

遲夏神色不變,甚至帶著好奇翻了翻書:“駱隊,這書好看嗎?講什麼的?”

駱尋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一眸寒光畢現。

他的聲音頗有些陰陽怪氣:“講一個女人,心懷不軌,最終死的很慘。”

“是嗎?”遲夏翻了翻書:“這書沒男主嗎?”

“男主是殺她的人。”駱尋朝她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

徐徐夜風順著窗戶吹進來,吹過遲夏的脖頸。

她笑了一下:“那真是可惜了,如果這書讓我寫,我比較喜歡讓女主反殺男主。”

駱尋盯著她,猶如一隻隨時都能發動攻擊的獵豹。

遲夏在夜風中燦然一笑:“駱隊,那你慢慢看,我走了啊。”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駱尋忽然叫住了她。

“遲夏。”

他站起來,盯著遲夏的背影:“為什麼你見過屠國安之後沒幾天,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