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應了遲夏那句出師不利,當駱尋和遲夏抱著最後的希望找到周婉柔家裡的時候,卻得知周婉柔一家出去旅遊了。

本來還想多問鄰居兩句呢,對方嘭地一聲把門一關,再也沒出來過。

兩個人又去了一趟物業,但物業對周婉柔家的情況也是一知半解。

搞了半天,又白跑一趟。

飯點已經快過了,駱尋和遲夏隨便找了家餐館,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駱尋忽然說:“遲夏,我還想再去一趟山上。”

遲夏想了想:“那我回警局,做畫像模擬。”

“嗯。”駱尋扒完盤子裡的米飯:“有把握嗎?”

遲夏搖了搖頭:“不敢百分百保證。”

“量力而行。”駱尋倒了杯茶給她遞過去:“一個人不會被人害死了還會無名無姓的,遲早會查到。”

“好。”

遲夏也吃完了,她擦了嘴,看了看時間:“那我現在就回去,你開車去,我打車。”

駱尋沒有反對,兩個人分頭行動。

遲夏坐上計程車,想了想還是給林錯打了個電話,她的畫像模擬是跟師姐學的,但是比起師姐,她的畫像技術還是不成氣候。

遲夏撥通電話,剛叫了一聲師姐,林錯淡然中帶著壓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遲夏,你又擅自用藥了。”

連夏夏都不叫了,可見她現在很生氣。

遲夏眼裡閃過一抹心虛:“師姐,你聽我說,我是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用的。”

林錯不聽她的解釋,徑直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遲夏放軟聲音:“回警局的路上,師姐,咱們先不說這個,你先幫我一個忙行不行啊?”

“說。”

遲夏一喜:“我們有個白骨案的受害者遲遲不能確定,我想試試畫像模擬,你能不能指導指導我啊,我還沒做過這個難度的模擬。”

“很急嗎?”林錯問。

遲夏更喜了:“急!”

電話那頭林錯慢悠悠道:“把你家的地址給我,頭骨帶回來,我幫你做。”

遲夏一個激靈,頓時坐直了身體:“師姐,你現在在哪兒?”

“東州高鐵站。”

林錯哼哼一聲:“我去臨海開會,順路來看看你,藥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到時候該怎麼跟我解釋。”

遲夏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帶著討好:“那……我來接你吧?”

“不用,你把地址發給我就行,我們在你家見。”

林錯上了車:“我時間很緊,你把握住,想想你怎麼辯解才最合理。”

遲夏立馬又蔫了下來:“好……”

掛了電話,遲夏催著司機加快速度到了警局,一溜煙衝進了法醫室。

“寧法醫,白骨的頭骨借我用一下啊。”她衝進去:“我想做個畫像模擬。”

“你去哪兒做?”寧弈把腦袋遞給她:“我這兒不行?又安靜又有感覺,給你極致的享受。”

遲夏笑了笑:“下次,下次吧,這次得靠外援,外援不在警局,我先走了啊,到時候給你還回來。”

她胳膊夾著個頭骨,又很快跑進專案組辦公室,瞧她這樣子,嚇了剛回來不久的林文覺他們一大跳。

“小夏,你這……你這你這,你幹嘛呢?”

捲毛指著骷髏頭:“咱不至於,不至於的……”

遲夏擺擺手:“我跟駱隊那邊基本一無所獲,他去了山上重新檢查,我來做畫像模擬,但我水平有限,不一定能畫出來,正好,我師姐去臨海開會,路過東州,答應幫我們這個忙,我來拿頭骨帶給她,曹大哥,你把車鑰匙給我,大家等我訊息。”

“林錯?”

林文覺一臉的疲憊掃空:“哪兒呢,見見唄,小夏,你一定介紹我們見個面啊,讓她來咱們專案組畫啊,好吃好喝的給她準備著,咱們認識認識嘛。”

“她來得急,估計很快又要走,我儘量啊。”遲夏接過車鑰匙,又很快跑下樓了。

她還得在路上想想怎麼替自己開脫呢。

***

家裡的門一開,遲夏懷裡抱著個骷髏,第一時間先站好立正,妥妥地準備好捱罵。

好半天沒等著林錯的聲音,她抬頭一看,沙發上沒人。

鬆了一口氣的時間,她又試探著叫了一聲:“師姐?”

話音剛落,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書房出來,手上拿著鉛筆和畫紙,長卷發懶懶地披散在肩頭,懶散間盡顯魅力。

林錯挑眉看著她:“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師姐?”

遲夏討好一笑,趕緊湊了上去,把白骨腦袋往她懷裡一塞:“師姐,為了你師妹的職業生涯,咱還是先幹正事吧。”

林錯接過頭骨,手指已經去感受骨頭的輪廓,聲音已然帶上親近:“好給你時間讓你想想怎麼騙我?”

“絕對實話實說。”遲夏舉起手指頭:“在書房畫?我能進來麼?”

“時間緊,你就別打擾了,你看看你這張臉吧,都瘦成什麼樣了,在外面休息等著我。”

林錯進了書房,站在門口警告她:“休息會,等我出來叫你。”

遲夏心裡劃過暖流,彷彿這個冰冷冷的房子忽然就有了溫度,真真實實的有了家的感覺。

她喉頭有些哽咽,搖著頭:“東州有好多好吃的,我去給你買好不好?”

林錯失笑,伸手點了她眉心一下:“我明天才走,今晚住這兒,晚上有的是時間。”

遲夏眸子裡的驚喜又深了幾分,但也全然沒有休息的想法,在林錯畫像的時間裡,她已經從外面買來了很多東西,吃的用的,只想她一出來就能看到,也不管她是不是明天就走。

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給最親近的人。

直到下午四點的時候,林錯才從書房出來,遲夏立馬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充滿期待地看著她:“師姐,怎麼樣?”

林錯先是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在她眼裡浮上失望的時候又嗤的一笑,把手裡最完整的一張紙遞給她:“看你嚇的,給!”

遲夏立馬滿含驚喜地拿過來,低頭一看,卻很快又皺起眉頭來。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林錯擰眉問她。

遲夏搖著頭,但眼裡卻盛滿凝重地抬頭看向她:“師姐,你畫出來的這個人,正好是我們懷疑最淺的那個。”

林錯在紙上畫出來的,正是周婉柔的臉。

“懷疑最淺的,有時候恰恰是最該懷疑的。”

林錯又進了書房,將頭骨拿了出來:“行了,先去局裡把結果告訴大家,我給你請個假,今晚早點下班。”

遲夏點著頭,又問她:“朝駱尋請啊?”

“不然呢?”

林錯又點了她一下,一臉笑:“你師姐我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快去吧,我休息會,順便等你回來。”

遲夏此時就像個依賴家人的孩子,她指著桌上那些吃的喝的:“這些,都是給你買的,師姐你一定要吃啊。”

林錯低頭一看,這麼短的時間,她這個小師妹就差沒給她搬個小超市上來了。

她眼裡含著笑:“好,我一定吃。”

遲夏心滿意足了,又往警局趕,想著把結果早點告訴大家。

她一走,林錯就給駱尋打了個電話。

接到那一串陌生號碼的時候,駱尋剛從山上下來。

“駱大隊長。”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女音:“我是欽城的林錯,想跟你請個假。”

駱尋很意外,頓了頓才說:“久仰大名,林警官給遲夏請假?”

“嗯。”

林錯很乾脆:“我剛剛幫你們復原了白骨的畫像,結果很快就會到你那兒,我有些事跟遲夏商量,今晚能給她提前下班吧?”

“當然。”駱尋上了車:“林警官是為私事來的東州?”

林錯輕笑:“是。”

“好。”駱尋說:“希望有機會能見面。”

“會有的。”電話那頭說:“駱警官,我很期待。”

駱尋回她:“彼此彼此。”

兩相一笑。

駱尋剛掛了電話,就收到了遲夏的訊息。

看著螢幕上週婉柔的照片和畫像,他凝眸思忖了幾秒,然後給遲夏打了電話過去。

“你師姐剛給你請了假,今晚你可以提前下班,還有,遲夏,我這邊也有發現。”

遲夏的聲音裡都帶著輕輕的雀躍,但還是問他:“什麼?”

駱尋說:“我懷疑,屍骨是有人刻意放在這裡,就是為了被我們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