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此話一出。

臺下的員工們頓時紛紛議論起來。

各種聲音好似熱浪滾滾,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餘爽和二狗子等人也是一臉詫異。

因為余天早上回來開會時說的明白,只說對王東嶽當眾批評,根本沒講撤職的事兒!

最懵逼的人當屬王東嶽!

此事太過嚴重。

撤職?

這就說明他未來的一切都毀了!

他現在的身份可不低。

南方大區大主管,加上廠裡的各種分紅,一年十幾二十萬,這工作上哪兒找去?

眼前發黑。

頭腦發懵。

噗通一聲。

他整個栽倒在地,嘴唇煞白,比之前被威脅到生命時還要白上許多。

“別管他!”

余天制止住小龍。

鐵面無私!

今天非要撤了王東嶽不可!

這次差點兒丟了命。

下次呢?

狗改不了吃屎,下次再犯,沒準兒把整個公司都搭上!

“弟...”

餘爽湊過來說好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老王一時糊塗,你當眾罵他一頓也就是了!他這人也就這點兒毛病,給他個機會吧,啊?”

“我說兄弟...”

二狗子也湊上前來,“老王不是個東西!這種王八日的就該狠狠收拾!但話說回來,咱們都是好兄弟,你不看別人面子,給我一個面子行不?”

余天不理。

甚至不看他們。

二狗子和餘爽心裡發急,趕緊給範大華和苟愛民使眼色。

範大華深吸一口氣,圍上來好言相勸,說的和兩人差不多。

苟愛民的身份重一點。

也是先瞪了王東嶽一眼,隨即對余天說,“兄弟,不賣別人面子,賣老苟大哥一個面子行不?不能辭退他,他家都搬到這兒來了!現在讓他走,他幹啥去?再一時想不開,還不得尋死啊?實在不行這樣吧,免了他南方大區主管的職位,讓他繼續留在廠裡,我們負責看著他,行不?”

不行!

誰也不好使!

余天對苟愛民搖頭,一臉堅決,“老苟大哥,他這是犯了大忌!他自己出去招搖撞騙搞女人我不管!但他吹牛逼吹到了咱們的事業,讓人家惦記上了,讓我這次差點兒丟了命!要不是小龍手疾眼快,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你說,我怎麼原諒他?”

“這...”

苟愛民被懟的沒了詞兒。

趕緊退下。

到王東嶽身邊輕輕踢了他一腳,又退到一旁,找了個人,低語囑咐了什麼。

王東嶽精著呢。

緩過神來,爬著到了余天大腿旁邊,抱住他,聲淚俱下的哭求,“表弟!表哥知道錯了!表哥以後再也不胡亂吹牛逼了還不行嗎?給個機會吧!求你了!真的!真錯了啊啊啊!”

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余天依然不給面子!

“你還求情?”

他低頭看著王東嶽,雙目冒火,“這麼大的事兒,你說兩句軟話就算了,那我不還管不管其他人了?咱們這麼多廠子,春城京城哪兒哪兒都需要人忙活!我每天面對各種複雜的事兒都要撓破頭了!你可倒好,三吹六哨的就知道到處搞破鞋,惹下這麼大的禍事還以為是件小事?我告訴你,王東嶽!我余天不怕死,可我媳婦兒怎麼辦,我兒子怎麼辦,身邊這些兄弟和廠裡的員工都靠著我吃飯呢,你讓他們怎麼辦?就因為你一個人禍害了這麼多人,於情於理,我今天都得嚴厲處罰你!如若不然,難平民憤!”

說的在理。

余天是整個組織的核心,是精神支柱!

沒有了他。

這麼多廠子用不了多久就得分崩離析。

工人們也是義憤填膺!

不再體諒王東嶽。

王東嶽呼哧帶喘,眼見余天根本不開面兒,他也急了!

“讓我說兩句行不!啊?我說兩句行不行!”

他不顧疼痛,站起身,拿著話筒,對下面大喊。

“於情於理都要處罰我?我不就是搞了個女人嗎?行!不說這個!咱們往前說!余天吶,表弟!你忘恩負義!你想想,你好好想想!最初你沒錢的時候,你剛開始去義城的時候,是他媽誰給了你機會,是誰幫著你談攏了李德民!要沒有我王東嶽帶著人從義城千里迢迢過來給你賣襪子,你他媽有今天嗎你!是!你對我好!我領你的情!可我對你也是掏心掏肺啊!不管是在廠子裡還是在外地!我他媽的從來就沒有對不起你的時候!加班加點的給你幹!為了你我付出多少心血啊!到頭來你他媽背信棄義,你因為這麼點兒事就要撤我的職!我不服!我傷心!我難過啊啊啊!”

真難過。

眼淚唰唰的流。

一番話說的所有人都靜默了。

王東嶽講的也沒錯。

他真是掏心掏肺的幹!

一點私心沒有,從來不搞貪汙受賄,視工廠如自家,當余天是親弟弟。

但。

問題是。

現在已經僵在這兒了。

不撤職?

不可能!

余天是茅房拉屎臉朝外的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拉屎怎麼能往回坐?

他心裡也不好受。

能舒服嗎?

他是最知道這個表哥對自己的感情,與親兄弟沒啥區別。

場面一度陷入寂靜。

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後的結果。

王東嶽依然鼻涕一把淚一把說個沒完,大事小情翻起小腸來一句接一句。

“二狗子...你們倒是幫我說說話啊...”

“老三...你他媽別窩著...嘴笨也得說情啊...”

“餘爽,我的好兄弟誒...別他媽看著了,快管管你這個不仁義的弟弟吧...”

“大華,你看我,看我...你忘了咱倆之前喝酒時候說過的話了嗎...”

“老苟大哥!我老王對你不薄吧?你們家的房子裝修全是我他媽...我他媽找程飛幫你弄的,錢都是我掏的,你趕緊幫幫兄弟啊...啊啊啊...唔唔唔...”

差點兒哭的背過氣去。

苟愛民等人趕緊上來繼續勸說。

但余天就是不給面子。

轉回身,擦了擦眼角,“不行!今天誰也不行!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我非要開除他這個禍害!都給我回去!誰要是再敢勸我!與王東嶽同罪!”

這下好了。

誰也不敢言語了。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退回身去,等著審判。

不過。

老苟的眼神卻一直看向大門外。

他百爪撓心,眼睛都要飛出去了。

“我正式宣佈!”

與此同時。

余天也要正式下達免除王東嶽的命令。

可話音剛落。

老苟立刻大喊道,“等等!且慢!等下再宣佈!你們看!門口是誰來了!”

眾人齊齊看去。

王東嶽看的更清楚。

渾身一震。

邁著傷腿,流著鮮血,瘋了似的朝著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