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轉,又扯了些別的家長裡短的小事,但決計不開口上族譜,梅元青就算是急,現在也絲毫是沒有辦法。

他無奈只能鬆口,“族長,這每年的年禮一事,我還是會繼續給的,只是這些日子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所以要稍微遲些日子,你看這........”

“行,誰家沒有個情況呢,你母親如今臥病在床,我們也不是那起子小人,那就等些日子吧。”他說著起身,又扭頭看向這回跟他一同來到京裡的同族們,“我看時間不早了,不如今日先把元青家的事情辦了,若是有時間我們再閒聊也是不遲的。”

眾人一聽他如此說,便知道這錢的事情他定然是已經談好了,不再遲疑,都紛紛點頭應了。

上族譜其實流程並不長,先是由族長帶著族中的長輩們唸叨了一段長長的祝禱文,然後請祖先。

張若若和阮姨娘也在此刻上前跪下,行了磕頭大禮。

再由族長在族譜上添上這件事就算徹底成了。

看著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地出現在了那本子屬於梅家的厚厚族譜上,張若若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這一刻她等待已久,雖說不是十分順暢,也跟自己以前想當的正妻相差甚遠,但無論怎麼說,到底現在是正經上了族譜了,往後的期望還會遠嗎....

她臉上笑盈盈的,站起身時有些沒注意,一不小心差點跌倒了,梅元青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兩人攜手相視而笑,倒是襯托的旁邊身懷六甲的阮姨娘像個隱形人。

阮姨娘面上也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手中捏著帕子的手指有些泛白。

............

“姨娘,這張姨娘可真得爺的寵愛啊,前後這都犯事兒多少回了,還是寵愛有加的。”丫鬟有些低落,語氣裡滿是不甘心。

自家的姨娘懷孕了這些日子,爺都不曾都瞧過幾回,反倒一個整日裡惹是生非的倒是捧在手心上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阮姨娘扶住丫鬟的手,靜靜地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

雖說今日的事情讓她氣不順,但她如今早已不是當初梅母身邊的小丫鬟了,表面倒是絲毫不顯。

“爺都能為她做出,讓妾室的孩子記在正室的名下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還有什麼事是奇怪的呢。你有什麼不甘心的。”

丫鬟嘟了嘟嘴,“奴婢就是看不慣她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人前一副嘴臉,人後又一副嘴臉。究竟真的是連夫人都治不了她了嘛。”

阮姨娘會心一笑,夫人哪裡是治不了,夫人是壓根不想治,更或許是早就跟梅府失了心。

更沒有心思撲在這上面。

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夫人若是真的要出手,定然是比張若若難對付多了。

畢竟一個是正兒八經的正妻,是魏家的女兒,更是柳家的外孫女。

不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經有些大的肚子,臉上浮現些慈愛的笑容。

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不能坐以待斃就是了。

按照如今的形勢,她要是生出個女兒也就罷了,若是個兒子,張若若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好一點也是以後給誠哥兒當個墊腳石罷了。

她的孩子,她是想讓他生來享福的,可不是跟自己一樣,做個奴婢。

想清楚這些,阮姨娘已經微眯,臉上露出些狠辣的臉色。

四下看著無人湊近跟丫鬟耳語起來。

...................

又過了幾日,梅母雖然還是臥病在床,但整個人精氣神看起來稍微好了些。

鶯歌整日的被鎖在屋子裡哭泣不休,只能由新來的丫鬟頂上照顧梅母。

“你給我滾開,這麼燙的茶水,你難道是想燙死我不成!”梅母抬手,一把把丫鬟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厲聲呵斥。

丫鬟嚇得跪倒在地,求饒道:“老太太,奴婢是不小心的,奴婢剛伺候不知道規矩,還希望老太太念在奴婢初犯,給奴婢一次機會吧!”

說罷就使勁磕頭起來。

“砰砰砰”

梅母由著丫鬟磕頭,沉悶的磕頭聲響徹整個屋子,她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丫鬟很快額頭就紅腫了起來,她才緩緩出聲,“行了,起來吧。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出去。”

丫鬟如釋重負,也不怕碎皮割傷了手,手腳麻利的手勢好碎片就出去了。

“哎,沒有鶯歌伺候我,我是真的不習慣啊。”梅母嘆口氣,對著身邊的嬤嬤說道。

嬤嬤知道老太太的為人,只是附和道:“鶯歌伺候不了你呀,是她沒有福分!你給了她個好去處,以後也不需要為奴為婢了,她倒好,整日在屋子裡哭哭啼啼不休的。”

梅母眉頭緊皺,有些不悅地問嬤嬤,“她還在屋子裡哭鬧呢。”

嬤嬤心中啐罵,誰家的好女兒一聽要嫁去趙家能不罵的,還有甚至說不定要尋死覓活呢。鶯歌還算性子好的了。

嘴上卻十分恭敬,“那丫頭過幾日定然就能想清楚了,老太太一直待她不薄,於她可是大恩人,等她想清楚便好了。”

梅母這才臉色好了些,微微點點頭。整個人歪歪地斜靠在榻上喝著茶水。

一大早,魏景薇收到信,說是柳美華有了身孕了,今日要回柳家看看,一大早便收拾好了帶著丫鬟們回了柳家去,跟祖母舅母還有妹妹們敘舊了許久才回來。

這剛回來,慈安堂就得了訊息。

梅母身體不適,心裡更加不舒服。誰家媳婦不是婆母不舒服的時候照顧在側,她偏偏還敢出門了去。

玩到這會兒才回家。

忙差人去叫。

紅霞閣內,魏景薇還來不及梳妝,便又被叫了來。

梅母坐在椅子上,語氣淡淡道:“這做女人的呀,不溫柔賢惠,是留不住男人的。偶爾受些委屈怕什麼,誰做媳婦的不受委屈了。”

魏景薇一聽,得,這是特意點她來了。

她笑了笑,“那也得看吃的是什麼苦,受的是什麼委屈。若是沒必要的苦和委屈,吃多了只會讓人覺得這是你應該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