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張若若怎麼突然就把這話一骨碌的全倒了出來,你以為呢?若是說她身邊沒有人慫恿,我是不信的。這秘密保守瞭如此之久,她就算是自己憋不住了,也需要人送一把。其次夫人找的時機也十分之妙,怎麼恰好就在那個時候,帶著柳家的太太小姐們聽到了呢?呵呵。”

阮姨娘說完神色頓了頓,眉頭緊皺露出幾分痛苦之色。

“姨娘,姨娘,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翠兒頓時急忙問道。

她擺了擺手,“我只是腿抽筋了,這馬上要生產了,我這腿腫得都快走不動道了。”

她躺在床上,褲腿往上縮了一節,翠兒放眼望去,那以前纖細的腳脖子,此刻真的腫得活脫脫像是個粗壯的大蘿蔔。

她走近幾步,緩緩蹲下,開始手上輕柔地給阮姨娘的小腿處揉捏起來。

過了片刻見她神色才好了幾分。

“好翠兒,我舒服些了。”

翠兒手中不停,抬頭問道:“姨娘,我們接下來做什麼?我眼瞧著夫人說要和離的事兒,不是作假。”

“和離?你覺得夫人若是和離了,對我們是好,還是壞呢。”

翠兒想了想,“奴婢不知,但爺年紀不大,若是和離了,日後定然也是要重新娶了續絃的。”

誰知,阮姨娘搖了搖頭,眼底都是諷刺之意。

她沒說的是,夫人就算是和離了,日後知道發生了這件事兒,誰家還會把女兒往這裡面嫁?那便是捨得嫁的,也定然是家世遠遠不如梅家的。

彼時她孩子有了,腳跟也站穩了,誰還懼怕一個家世不怎麼樣的夫人呢。

.................

“桂圓.....桂圓.......”

張若若在院子裡待到了半夜,也絲毫不見人送飯和送水來,頓時有些洩氣。

又想到今日那丫鬟在門口說的話,一雙手都不由的微微顫抖。

梅元青當真.....如此無情!

桂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匆匆走出來,見張若若氣若游絲地坐在椅子上,忙上前道:“姨娘這是怎麼了。”

張若若睜開雙眸,“你去幫我找了誠哥兒來,你偷偷想個辦法出去。”

誠哥兒是她的兒子!

可是她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而且他是個孝順的,心裡一直都惦記著自己。

光是衝這一點,目前只有一個兒子的梅元青就不敢真的要了她的命!

她深信不疑。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只要等下去便好,她遲早是能出去的。魏景薇生氣,梅家人生氣又有什麼用,她反正都說了,他們還能殺了她不成?

魏景薇要和離,最好梅元青把她休棄了,往後日子久了,自己總是能把他哄好,哄著他讓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她今日也不是沒聽到人說。往後誠哥兒就是庶子了,可不是以前嫡出的身份。

但是庶子又如何?

府裡不照舊只有他一個孩子嗎!

阮姨娘那邊,生不生得出來,是男是女還兩說!

以後孩子只能記回她的名下,她也就能和兒子正大光明地相處了,再也無須偷偷摸摸。

只要手裡握著兒子,她便什麼都不怕了。

這就是她的倚仗!

..................

到了深夜,紅霞閣的內的蠟燭還是長明不熄。

魏景薇坐在桌子邊,看著跳躍的燭火,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兒和蓮兒則伺候在兩邊。

很快門口便有人來報,說是夏寧來了,說是想要見夫人。

魏景薇微微一愣,“這都什麼時辰了,這孩子怎麼這時候來了。”

院子外伺候的丫鬟平日裡跟魏景薇說不上幾句話,此刻都是撿了好聽的說道:“許是夏寧知道夫人你今日的事兒,特意來瞧瞧,那孩子奴婢瞧著,是個知恩圖報的。”

魏景薇沉吟了片刻,“讓他進來說話吧,外頭冷。”

丫鬟出去傳話,沒過片刻,便見一個小小的少年走了進來。

到了正中央跟他作揖行禮道:“小的見過夫人,夫人可還好。”

今日許是讓蘇兒在外頭放出自己生病的訊息,夏寧許是也聽說了,便一進門兒便問她可還安好。

魏景薇頓了頓,笑道:“你這不是都看到了嗎,我如今很好。”

夏寧這才敢抬頭,看了看她確實不像外頭傳言的那一般,才悄悄鬆了口氣。

夏寧這段日子不見,身高生生的拔高了不少,整個人如那雨後的春筍,一下便長開了。原本還有些稚氣未脫的臉上,此刻也有了幾分溫潤如玉的樣子。行動之間也是一板一眼,很是附和魏景薇對讀書的少年郎的想象。

又問了些他讀書識字的事兒,夏寧一一答了,又感謝了魏景薇撥了個人過去幫他一塊兒做活,還說過來的大娘為人十分好相處。

現在他有更多的時候讀書寫字了。

魏景薇笑了笑沒多說話。

晚間,誠哥兒半夜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揉了揉,見小廝們不在門口守著,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好像自打孃親暴露了自己的身世後,那些原本阿諛奉承小心伺候的下人便不再如同往日盡心了。

他倒了一碗茶水來喝,茶壺裡的水也涼透了。

但口渴,他還是皺著眉頭喝完了。

心中有些無奈,又有些氣憤。

屋子裡黑燈瞎火,他個頭不高,點火的事兒更是從來沒做過,屋子裡太黑,他甚至看不見恭桶去了哪裡。

找了半天還是找不見,他尿急,便急匆匆地推開大門,準備走到門外,趁晚上沒人了,隨便尿了趕緊回去睡覺。

趁著月色,他尋了處比較隱蔽的地方,蹲下便小解起來。

在他沒有注意的後方,有一個比他略高的身影迅速靠近,然後照著他白嫩的面板就是狠狠地踹了一腳。把他踹得往前撲去,狠狠吃了一口泥。

“你誰啊....信不信.....”

他威脅的話剛到嘴邊,還未說出來,身後的人又繼續對他拳打腳踢起來。

他掙扎著努力想抬頭,看清楚面前人的樣子,但晚上黑燈瞎火,哪裡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