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修眸色淺爍,俯近了她耳肉邊:“還沒。確定了再跟你說。”

雖然已經基本確定,三次意外的幕後指示人就是薛巖。

可並沒證據能指證這個人。

而且,他也並不認為,薛巖有什麼想加害蘇蜜的動機。

薛巖的背後,肯定還有人。

一個比薛巖勢力更大的人。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既然還沒有確定,又何必現在就講出來,讓多一個人操心?

……

次日凌晨時分,天還沒亮,霍慎修就被手機的震動吵醒了。

他瞥一眼上面的來電,是龍鼎昊打來的,坐起來,將懷裡正在酣睡中的小女人身上毯子掖好,下了床。

走出臥室,到了走廊上,他接了電話。

“二爺,這麼早,打擾了。”華國與M國的時差只有一個小時,龍鼎昊也知道霍慎修這邊天還沒亮,但還是迫不及待來了這個電話。

“薛巖的事查到了?”

“是。”龍鼎昊屏息,“我託M國那個分社的兄弟去黑市查了一下,那個薛醫生,前段日子的確以診所的名義購入了代號K的毒藥,說是用作診所病理實驗的。”

霍慎修眸色變冷。

果然。

女傭阿嫻手裡的毒藥,就是薛巖給她的。

“另外,我也按你的意思,叫M國那邊兄弟去翻了一下薛巖的底,”龍鼎昊字句飄來:“這個人,畢業於美洲某常春藤名牌大學醫學專業,家裡幾代都是醫生,條件很優越了,但到現在都一直單身未婚,身邊連個正經女朋友都沒有,還有人傳言他是gay。”

“薛巖的父親跟他一樣,也給M國的豪門大戶當過私家醫生,還當了一輩子,你猜是哪一家?”

霍慎修懶得跟他玩猜謎:“直接說。”

龍鼎昊也就說:“厲氏家族。也就是拿督太太厲曼瑤家裡。”

霍慎修眉心一動:“你的意思是,薛巖很可能小時候,就跟厲曼瑤認識?”

“不單認識,還是一起長大的呢,算得上青梅竹馬了,薛巖父親在厲家工作時,一直將兒子帶過去,一個僱傭者的兒子,一個主人家的千金,年齡差不多,關係應該也不錯,經常在一塊玩吧,"龍鼎昊娓娓道來,“後來,薛巖從國外畢業回來了,厲曼瑤這時也嫁入拿督府了,薛巖在辦了私人診所的同時,還應聘成了拿督府的私家醫生。”

霍慎修眉目越發濃郁,這麼說,薛巖和厲曼瑤的關係,錯綜複雜,淵源還挺深。

薛巖背後那個人,難道真的就是厲曼瑤……?

那個一直跟隨在金鳳台身後,看著眉眼溫婉,嫻淑優雅,被丈夫認為人淡如菊、歲月靜好的千金賢妻?

講真,起初他更懷疑幕後人是金家幾個生怕他奪了家業的親戚。

那些人想害自己,才連累了蘇蜜。

卻沒料到,很可能竟是金家正宮厲曼瑤。

也是。呵。

金家車庫那麼多車子,薛巖怎麼知道第二天司機要開哪一輛車子出門接蘇蜜?怎麼能確定破壞哪一輛車子的剎車?

為什麼他能正好弄壞去接蘇蜜的車子?

但厲曼瑤這個女主人,肯定是能確定家裡哪天要用哪輛車的。

是她告訴薛巖的。

還有,關於金氏絲綢莊的失火事件,說不定也是厲曼瑤安排的。

她是金家的女主人,想找一個倉庫管理員安排這麼點兒事情,對方哪敢不答應?

如果真的是她找年哥放火,想要害蘇蜜,連和蘇蜜在一起的萬滋雅這個外甥女竟也不管了……心腸還真的硬得很。

這樣看來,年哥的車禍,這麼看來也不是單純的酒醉後的意外……

“另外,我還查到了關於薛巖多年前的一件事,”龍鼎昊的聲音打破他的思緒,還夾著幾分涼意,彷彿到現在還沒完全緩過勁。

霍慎修拉回心思:“什麼事。”

“二十八年前,薛巖一個人隻身來過華國的潭城。”

他瞬間後背攀爬上一股涼意:“你是說我出生那年,薛巖去過潭城?他去做什麼?”

“沒錯,是那年的冬天。”

霍慎修更是後背發冷。

冬天?那不就是他生母車禍去世的那個時間?

那時,薛巖剛好去了潭城?

“我查到,薛巖來潭城後,聯絡過潭城本地一個剛坐完牢的黑道混混,還曾去汽修廠買過一輛準備報廢的破車。”

說到這裡,聲音陡然陰暗了幾許,卻又不得不說:

“如果我沒說錯,幾天後,二爺的生母好像發生了嚴重交通意外吧?”

龍鼎昊的聲音在霍慎修耳邊環繞。

彷彿隔了一層霧氣。

但,字字錐心。句句刻骨。

霍慎修額頭上青筋微現,手指骨關節也隨之嘎吱作響,赤中泛紫:

“你的意思是,我生母當年的車禍並不是意外,是薛巖去往潭城,派人做的?”

龍鼎昊靜靜說:“雖然沒有十足的人證物證,但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如此。”

霍慎修眸色如滾潮熱浪翻湧,捏著手機的骨關節又是震顫幾分。

原來,他的母親死得那麼悲慘,是薛巖找人做的。

薛巖和他生母根本不認識,能有什麼深仇大恨?

只能為了身後的那個人罷了。

那人,不可能是別人,就是厲曼瑤!

這一切,全都是厲曼瑤做出來的。

他母親的慘死,他成了孤兒,從小被虐待長大,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這女人殺了他的母親還不夠,害他年少顛簸痛苦不夠,現在還想害死他的蜜蜜……

心腸,究竟是有多毒辣?

虧金鳳台說那女人一輩子不爭不搶,從不介意丈夫愛著另一個女人。

原來不過是裹著羊皮的狼。

她確實不嫉妒,她是直接就去殺了那個妻子,讓金鳳台徹底斷了和對方在一起的希望。

原來,這些年,她一直都在委派薛巖幫自己處理和解決所有對頭。

表面的和氣溫婉,笑語嫣嫣,不過是隱藏她蛇蠍惡毒心腸的面具。

她允許金鳳台請他回金家,也不是因為順應丈夫,而是曲線救國。

她很清楚,金鳳台是鐵了心,想讓他這個長子回來繼承家業的。

與其吵鬧反對,不如順勢而為。

等他回來了,她想擺弄操縱他,也更方便了。

至於三番五次地害蘇蜜的原因……

他眼神一定,冷冽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