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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船繞舫,漸次陳列,大小豪奢也一目瞭然,只是苦了那些好容易籌集銀兩租船的清客,此時只能夾在三排之外的遊舫之間,別說抒展才華,就是看清最中間都成問題,只能焦急等待裡面的人手出來傳訊,至少他們也是首要知道結果的人。
前三排的船隻基本到齊,只等後面一些人就位,世家大族雖看不起後面那些清流,但這場詩會畢竟還是讀書人共同舉辦,自然要給苦讀之人留有一席之地。
日照露炎,不少人先躲進舫艙,張凌幾人也不例外,葉於歡也就趁此時跟任平生袒露肺腑,想是一番交好,其餘幾人不在乎,張凌自然也要給他們留足餘地,識趣走出舫艙。
張凌趴在欄杆之上,餘光掃視,見旁邊船隻三人同樣在護欄邊上,泛泛而談,其中一人還是老熟人,張凌趕忙別過頭去,露出一副陰邪的笑。
張凌走回舫艙,對吳知說道:“給我兩張人皮面具。”
吳知疑惑道:“你又要幹嘛,而且為什麼是兩張?”
張凌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再次展露不懷好意的笑容:“你出來看著就是了。”
張凌自己戴上一副,另外一副給宋麟傑,吳知跟著他兩出去,順著張凌目光看去,見他三個公子哥談笑風生,吳知管理院中樓可謂可謂無所不知,當即認出三人,一位是戶部侍郎孟青衫之子孟祁忻,身材壯碩一些的是先民軍帳下一個都指揮使之子楊黎,剩下一個家父官居三人最好,而他本人也是最廢物的一個,吏部尚書之子陸承。
因為先前聽聞張凌和宋麟傑一路南下,追殺陸家客卿陸荀的事,八九不離十,此時張凌肯定又是衝者陸承去的,吳知不禁問道:“你倆跟陸家有仇啊?這麼跟人家死咬不放。”
張凌不做回答,只是靠近對方船隻的地方停留,偷聽那三人交談。
陸承裝作風雅地說道:“孟兄,楊兄,且看這今日盛會,多少人是第一次見面,兩兩相望互看有意,這算不算的上是一見鍾情?”
孟祁忻欲接下話,卻從一旁的遊舫傳來聲音,張凌裝模作樣地對著宋麟傑說道:“什麼一見鍾情,你這是見色起意。”
陸承這三人見那人背對他們,也不太當回事,孟祁忻欲拉回活躍氣氛,開始侃侃而談:“兩位,咱們還是就事論事,今日幾乎全城有情有義讀書人齊聚於此,共作詩篇,不知又要流傳出多少佳句經典,被後人口口傳頌,說不定你我準備的詩章日後也能被用來引經據典,若能以詩讓佳人傾心,這才是真正的書生意氣。”
孟祁忻剛說完,卻不想對面又傳來聲音,還是剛才那人對著身前之人說道:“大好男兒,卻不思進取,眼底盡是溫柔鄉,你這簡直就是斯文敗類的行徑。”
陸承三人此時也心知對方好像是故意針對他們,一直未開口的楊黎氣憤道:“兩位,我實在聽不下去了,這傢伙完全是故意找茬,今日我非要上去收拾他們一番。”
孟祁忻攔住楊黎,並未當即拆穿,繼續裝作興起,試探說道:“陸兄,你說才子一詩引得多位佳人傾心,而才子又同時愛慕所有,與之往來,可算得上風流二字?”
結果不出意料,對面那人又趁此時插話,還夾帶怒意麵對宋麟傑:“什麼?你一口氣睡了五個姑娘,你還跟我說你這是風流?你這哪裡是風流,分明是下流。”
楊黎見此狀,怒意升騰,就要跳過去動手卻還是被孟祁忻攔下,孟祁忻轉過身,直接對著一直唱反調地張凌說道:“這位兄臺,不知我三人是哪裡得罪了你,若是有誤會,還請把船靠近,我等好生談一談。”
張凌裝作不知情,一臉蒙圈,反問道:“這位仁兄,你是在同我說話嗎?誤會?什麼誤會?我只不過是在教導我這位兄弟如何做人,沒有與三位結怨的意思。”
楊黎爬在邊上,一手指著張凌大聲說道:“你還跟我裝無辜,自己挑事還不承認,今日你不過來道歉,就算你家世顯赫,也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張凌眯眼笑道:“兄弟,我勸你把手放下說話,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楊黎冷哼一聲:“我偏就指了,你能怎樣?”
張凌冷笑道:“挺拽啊!”
然後朝身後揮了揮手,宋麟傑咧嘴一笑,騰空一躍,還不等其餘兩人反應過來,楊黎就被踹翻在船上,宋麟傑一腳踩在他胸口,無論楊黎怎麼使力,都翻不了身,他自認出身將門世家,雖不能同父輩人交手,但在軍中,同輩之人他也覺得算好手,而此時他完全不敢想象這看著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少年,竟不是他一合之敵。
楊黎竭力說道:“你到底是誰?京城弟子絕對沒你這身手。”
隨後還不等陸承放話威脅,張凌就踩著欄杆輕鬆越過,一把擰住陸承往舫艙內走進,還示意讓宋麟傑把人放開,讓他們也跟著進來。
整個過程動靜不大,完全沒有驚動在舫艙內休息的其他人,當然一些暗藏的高手除外,但也都對此置之不理。
吳知站在邊上,只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兩個傢伙真會惹事啊!”
說完,隨即也跟了過去。
張凌直接把按在地上趴著,自己坐在凳子上,看了看四周,各種上等飾物,比葉於歡還要奢侈,當然要真不顧花錢,葉於歡弄的絕對比這還要金碧輝煌,不過他此行主要是為了拉攏任平生,而不是用錢收買,那樣兩者恐怕都不會有話說。
張凌看了看後面進來的三人,起身走到楊黎跟前,楊黎警惕地後退一步,結果對方只是拍了拍他胸前的灰塵,接著坐會原處,笑道:“站著幹嘛,都坐啊。”
除了宋麟傑,跟陸承一起的兩人都無動於衷,時刻警惕,而後孟祁忻想了想,要動手的話,他們三個,兩個不會武,加起來都鬥不過他們一人,也就沒什麼顧忌坐下,孟祁忻觀察了一下情形,說道:“你們其實只與陸兄有過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