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賣力咀嚼的梁垣雀一聽他的話就呆了,包子還塞在腮幫子裡,含糊不清的問“這,這不是你準備的?”

莊佑傑一聽也懵了,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沒醒呢,想著放下了衣服再去給你買早飯。”

梁垣雀一個愣怔,緊接著就把嘴裡的殘渣全都吐了出來,還扣著自己的嗓子眼兒,想把剛剛吃下去的都嘔出來。

但可惜因為趙老師這麼一打岔,剛剛吃的恨不得都已經消化了,他乾嘔了幾聲,眼淚都出來了,但依舊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壞了,”梁垣雀紅著眼圈說,“我要是讓人毒死了怎麼辦!”

莊佑傑也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神秘人悄悄地溜進了他的宿舍,給梁垣雀留下了一碗包子。

如果是平常,還能以為是有什麼好心人還送溫暖,但是昨晚梁垣雀剛剛經歷了生死威脅,這很難不讓人想到是有人發現他沒死,又回頭殺個回馬槍。

然而莊佑傑能想到的還只是表面,梁垣雀想到的就更嚴重了,因為這個悄悄潛入之人是一點都沒有驚動梁垣雀,有這樣本事的人,他已經很久沒遇到過了。

如果接下來這個神人一直跟他站在對立面上,梁垣雀並不保證自己有多大的機率全身而退。

草了,我就查個女孩失蹤案,而且還什麼都沒查出來了,至於這麼著急的滅我的口嗎?梁垣雀心亂如麻地想著。

他把吐出來的食物殘渣和那兩隻碗都煩躁地扔進了垃圾桶,表情變的很是嚴肅。

一旁的莊佑傑看著他這副模樣,緊張的是大氣也不敢出,只能小心翼翼地問,“你,你需要去醫院嗎?我知道西醫有一種技術,可以把胃裡的東西都洗出來,中毒不深的話可以用這種方式解毒。”

“不用。”梁垣雀搖了搖頭。

莊佑傑這話也提醒了他,他深呼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剛剛一瞬間的想法太激動了,現在仔細一想,這幾個包子也不一定是投毒。

他的身體情況特殊,一般的毒藥還沒有他自己本身的毒性強,而一些出現在市面比較奇特的毒藥他全都見過,也能鑑別出來。

如果包子裡面有毒藥,那麼他一定會識破的。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這裡面的毒藥是世間罕見的頂級奇毒,是他也沒有見過的毒物,既然如此那如來佛祖也沒有辦法,就安心等死好了。

他撓亂了自己額前的碎髮,長出一口氣讓自己平心靜氣下來。

莊佑傑感覺到他漸漸的恢復到了平靜,又是又開口問,“那這個案子,你還查下去嗎?”

梁垣雀站起身來,使勁地伸展了一下腰背,“查,當然要查,要不然我這一刀不就是白捱了嘛!”

他這麼一伸腰,一直搖搖欲墜的紗布掉了下來,右肋間那道猙獰的傷口漏了出來,霎時間鮮血橫流。

莊佑傑就坐在梁垣雀的旁邊,看著流血的傷口,下意識地撿起掉落的紗布堵了上去,緊接著小小的宿舍房間中就響起了梁垣雀殺豬般的慘叫。

他的臉色一瞬間就白了,手忙腳亂地拍開莊佑傑的手,“你想幹什麼,謀殺我嗎!”

莊佑傑這才注意到,剛剛他下手下的未免太迅速,手指直接按到了梁垣雀的傷口裡,此時疼的他一直“嘶哈嘶哈”地倒出涼氣。

莊佑傑很不好意思,補救似的把藥箱拿過來,給他找出藥粉來遞過去,等他撒在傷口上止住血之後,又把早已準備好的紗布遞過去。

梁垣雀攤開掌心接紗布的時候,莊佑傑看到他手心裡有一道發白的舊傷痕印記,已經變的非常淺了,但還是能看出來。

看到這道傷痕,他的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一年前那個灑滿月光的破敗小院。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說來,之前你為我擋刀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聲感謝。”

“不必了,”梁垣雀忙活著包紮,語氣非常隨意,“噓寒問暖不如多給點錢款。”

莊佑傑想了想自己可憐的薪水,也學著他之前的樣子非常生硬地轉換了話題,“哈,這個哈,你要查案的話我可以幫你,起碼在學校裡我行動比較方便。”

梁垣雀本來就有意拉他入夥,當然不會推辭,“好,那就拜託了。”

莊佑傑先又是一愣,緊接著就想到他本來就是這麼直接的人。

梁垣雀處理好自己的傷口,便決定投入查案之中,但由於他的襯衫被莊佑傑給洗了,又不好裸著上身在校園裡出現,只能先借了莊佑傑一件衣服。

莊佑傑個子比他高多了,所以衣服尺碼也大得多,梁垣雀穿上去跟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但也總比裸著強,他挽了挽袖子,把下襬扎進了自己的褲子裡,總算也能看得過去。

他們第一站,決定先去找樓雅婷的班主任老師瞭解情況,莊佑傑上午沒有課,就提出給他帶路過去。

離開宿舍之後,一路上也碰見了不少相識的人,所有人見了梁垣雀的第一面,都是十分的詫異,畢竟這是一個造型雌雄莫辯的小孩,腦袋上還包著紗布。

莊佑傑只能按照梁垣雀剛剛的說辭,跟人介紹這是自己的堂弟。

好不容易到了教學樓之後,卻得知班主任上課去了,二人只能蹲在走廊裡等。

四下無人,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梁垣雀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說,“少爺,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自稱你的堂弟嗎?”

“因為你不想暴露自己的偵探,”在來的路上,莊佑傑也思考了這個問題,“就算我說你是我的朋友,難免會被人好奇我朋友是來幹什麼的,到時候暴露了你的身份,怕是又要惹來殺身之禍。”

梁垣雀聽了點了點頭,“很好,你現在思考的能力是越來越強了。”

莊佑傑被誇之後就會心花怒放,有點得意的翹起嘴角,“就這點道道,我還是能想到的。”

但緊接著梁垣雀就潑給他一盆冷水,“思考能力變強了,但正確率沒有提升上來,我謊稱你堂弟只是為了蹭個親戚,在學校裡方便行動和打聽事兒而已。”

那個幕後向他下黑手的人必然早就掌握了他的身份,再者他待會兒開展了工作,還是會暴露身份,用這種方式隱瞞很沒必要。

兩個人小聲的聊了一會兒天,就聽見下課鈴打響,走廊上出現了明顯的震動,是很多學生都離開教室走了出來。

二人在辦公室門口等著班主任老師,但首先等來的是趙老師,趙老師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學生裝的男孩兒。

這個男孩兒個頭很高,應該是那種超越同齡人的高,甚至已經超過了趙老師,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更重要的是,他跟趙老師長得起碼得有八分相似!

男孩看到梁垣雀顯示一愣,緊接著就轉身要溜,而這個舉動更讓梁垣雀確定,昨天拿板磚砸自己的人,就是這個混小子!

“站住!”梁垣雀“嚯”的一下站起來。

而那個男孩,立馬就轉頭,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