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垣雀飛快的衝到了年輕人的面前,這個速度是超乎尋常的快,年輕人感覺自己只是下意識的眨動了一下眼皮,這個怪異的“長髮土匪”就到了自己面前。

梁垣雀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捂住了年輕人的嘴,他的手指很冰涼,年輕人由於害怕抖得更厲害了,嘴裡“嗚嗚”地不斷髮出聲音,似乎要說些什麼。

梁垣雀沒有給他機會,極快地把他拉進了屋裡,手掌還緊緊地扣在了他的嘴上,聲音冰冷又低沉地問,“昨天是你?”

威脅人其實也是一種學問,如果你做的不好,很容易把自己表現的特別滑稽,這時候別說產生壓迫感了,說不定還會讓對方笑出來。

梁垣雀由於外形的純良無害,所以在帶給人壓迫這方面天生有些欠缺,但身為一個偵探,總也有如同此刻一樣的場景的時候,他的師傅便給他來了一段時間的特訓,專門練習如何威脅別人。

他的外形有問題,那就要把表情和語氣調動起來,在周身自然形成一種氣質。

那時候他們師徒兩人住在一個民風淳樸的小村子,梁垣雀苦練了三個月氣場,到最後已經可以止小兒夜啼,被村長勒令讓他們捲包袱走人。

面前的這個小眼鏡,本身就膽子小的跟芝麻粒兒一樣,梁垣雀只稍微洩露一點這樣的威脅感覺,他就要失禁了。

不過他還沒有回答,梁垣雀就發現了問題,這個人的下巴部分雖然跟昨天那個兇手很像,但仔細看並不是。

昨天手持板磚的那個混小子,臉上用一塊破布蒙著,腦袋上帶著一頂跟他的身材很不配的大禮帽,連眼睛都給壓住了,但他在下手的時候由於動作幅度大,用身體帶起了一股風,吹起了他臉上的破布,雖然沒有看到全臉,但梁垣雀在那一刻看到了他的下巴。

身為一個偵探,他的觀察力和記憶力都超乎常人,他有自信只要再見到那個下巴,就一定能認出來,但架不住這世上會有長得相似的人。

梁垣雀放開了年輕人,他的鼻涕泡和眼淚同時呲了出來,“好,好漢,我知道你們的規矩,我出去之後絕對不會說見過你的,你要實在不相信,就把我打失憶吧!”

梁垣雀看著他的鼻涕泡很是嫌棄,往後退了一步,“少在這裡扯淡,你是什麼人?”

年輕人一愣,剛想說什麼,突然腦子又反應過來,非常堅決地說,“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身份的,我不能連累家人!”

他孃的,這挺大個中學裡怎麼出現了個傻子!

兩人正僵持著,莊佑傑就端著一隻洗衣盆回來了,原來他剛剛不是去上課了,而是把梁垣雀和自己的衣服拿去洗,昨晚他睡覺的時候才注意到,由於抱了滿身是血的梁垣雀,他的睡衣上沾上了一大片血跡。

莊佑傑很膈應這個,不得不忍了一晚上之後,天一亮就端著髒衣服衝進了學校的洗衣房。

這也就是梁垣雀起床之後,不得不裸著上身的原因。

“趙老師,你們這是幹什麼呢?”莊佑傑端著盆,走到了眼淚鼻涕糊一臉的年輕人身邊。

這個被稱作“趙老師”的年輕人一看到莊佑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立馬就撲了過去,“莊老師,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莊佑傑這下可是摸不著頭腦了,只好又把眼神投向了梁垣雀。

梁垣雀用簡單的一句話表達了剛才的場面,“這位,呃,趙老師剛剛把我當成土匪了。”

“嗨,原來是這樣啊,”莊佑傑安撫似的摸了摸趙老師的肩膀,“別多想,他是我……”

“我是莊老師的堂弟。”他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梁垣雀強行打斷了。

莊佑傑看向了他,眼睛閃過了吃驚和不解的光亮,他本來想說梁垣雀是自己朋友的,不明白後者為什麼要跟趙老師撒這麼個謊。

但由於之前的,他很信任梁垣雀,覺得對方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就沒有拆穿。

趙老師不解地看了看他們兩個人,“堂弟?”

“對,”梁垣雀非常自然地點點頭,“我是他叔叔的妹夫的堂哥的連襟的兒子,很近的關係吧?”

趙老師目瞪口呆地張大了嘴巴,“都這麼個關係了,還按堂兄弟論嗎?”

梁垣雀眯了眯眼睛,又開始釋放威脅的氣場,“我說是就是。”

趙老師抖了個激靈,“堂弟好,堂弟好。”

聽著莊佑傑稱呼他為“老師”,可以得知這個人並不是中學裡的學生,而是教書的老師,梁垣雀心想真是有意思,還有這樣的老師。

莊佑傑放下洗衣盆,請他們坐了下來,可他的宿舍裡只有一張椅子,只好尷尬地拉著梁垣雀坐在床邊,請趙老師坐在椅子上。

坐下之後,梁垣雀悄悄地湊在他身邊說,“這個趙老師怎麼回事,跟個二傻子似的。”

莊佑傑也側了側身子,小聲地回他,“趙老師小時候被土匪綁架過,所以就膽子特別小,不過人還是挺不錯的。”

趙老師看到了他們在嘀嘀咕咕,但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由於對梁垣雀還有發怵,也不敢往前探身去聽,於是清清喉嚨,

“我說,莊老師。”

“哎,”莊佑傑緩過神兒來,“什麼事,你說。”

“也沒啥,”趙老師擺了擺手,“就是我那個大外甥昨天傍晚摔傷了腿,今早來找我借藥酒,可我那邊兒怎麼著也找不到了,就想過來找你借點。”

趙老師這個人雖然年輕,但在學術上很有造詣,可也許是腦子都用來思考學問了,日常生活中就是個迷糊精,連自己的褲衩子都能找不到。

莊佑傑就住在他隔壁,所以他隔三岔五就要來這邊借東西,莊佑傑都習慣了。

由於藥箱還沒有收起來,莊佑傑很快就找出了藥酒給他,順嘴提了一句,“現在的小孩兒啊,都毛毛躁躁的,老把自己弄一身上。”

趙老師小心翼翼地看向梁垣雀,“你堂弟也是嗎?”

梁垣雀搶在了莊佑傑面前回答,“啊對,昨晚走夜路栽溝裡了。”

送走了趙老師之後,梁垣雀繼續吃包子,經過這麼一個插曲,最後一個包子已經涼了,但好在味道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他餓了一晚上,此時是吃的津津有味。

莊佑傑坐在了他旁邊,好奇地看著他,“誒,你還出去買了早飯嗎?這兩個碗又是從哪裡弄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