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探長心道,不是你問我嗎?這我哪裡敢決斷,又不是我的場子。

他心裡是有點怵的,好好的休個假碰上這麼一檔子事已經夠讓人難受的了。

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他就當幫付探長的忙已經很可以了,哪裡還有給自己沒事找事的?

但他肯定不好意思表現出害怕來,只能清了清喉嚨,裝作了一副認真思考過的樣子,

“這我肯定不能擅作主張,畢竟這還是在人家付探長的轄區,得等他回來給他說一聲吧。”

梁垣雀想了想,“也是,那這樣吧,你在這裡等著付探長回來,我先行一步。”

“哎,別介!”常探長想說他還是別一個人行動了,之後再讓人捅一身傷怎麼辦?

梁垣雀正轉頭要走,莊佑傑就開門進來了,拎著警局食堂的打包盒。

“梁先生,你這是幹什麼去啊?不吃晚飯了?”

莊佑傑想到他這幾天還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趕緊就拉住他。

他想到了梁垣雀隨身攜帶的那一大包藥品,他不懂醫學,在治病這方面幫不上忙,但他起碼知道越是身體虛弱的人越要注意飲食。

“我找到對方的藏身地址了,過去看看。”梁垣雀說著,隨手推開了他。

莊少爺有一項特點就是粘性足夠強,他想要黏糊住的人就沒有能跑得了的,他緊緊地拉住梁垣雀的胳膊,“先吃飯吧,很快的。”

“不吃了,得抓緊時間,我要先過去探探路。”梁垣雀又一次甩開他。

“那我陪你一起去!”莊佑傑乾脆拎著打包盒,一副要跟他走的樣子。

梁垣雀在心中是不斷的深呼吸緩解自己的心情啊,冷靜冷靜,這是曾經的僱主,不能打他。

常探長在一旁看著莊佑傑也挺驚奇的。

這莊少爺該說是沒長腦子呢還是腦子長太大個兒了,什麼事情都敢往跟前莽,他是不知道害怕嗎?

這可能就是年輕人吧,常探長嘖嘖舌,年輕就是好啊。

梁垣雀當然不想帶著他,他就一拍自己乾瘦的胸膛,“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帶著我能給你幫幫忙什麼的。”

梁垣雀心想絕無這種可能,我要是帶著你,沒危險的時候你就是危險。

莊佑傑自己說著也有點心虛,他控制不住地朝著梁垣雀曾經受傷的那隻手掌看去。

也許,自己不給他添亂,他還沒有危險。

梁垣雀一眼看透了他的心理活動,情不自禁地在心裡鼓勵他,對對,就這麼想。

但莊少爺的腦結構就是比一般人的奇異,他想了想,還是堅定地說,

“不行,我就得跟著你,哪怕出了事兒幫你喊喊人呢,我可是上課的老師,嗓門起碼不是吹的。”

梁垣雀是真心覺得自己輸給他了,一邊轉身往辦公室外走一邊說,“那還不趕緊跟上。”

莊佑傑一聽,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興奮了起來,要不是礙於警局裡麵人多,他可能就連蹦帶跳起來了。

“那我騎腳踏車帶你,你在後座上先吃點東西。”

“我的少爺嘞,喝了風會竄稀的,你不想我明天拿屎跟人家決鬥吧!”

付探長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下屬去旅館佈置警力埋伏,之後仍然覺得不放心,又親自去改正了幾處地方。

第二天,旅館看起來依舊如之前一樣風平浪靜,但實際上能塞人的角落都被塞上了全副武裝的警探。

就連旅館的老闆娘,都讓她先回家歇歇,從而換上了警局裡一位不讓鬚眉的女警。

付探長也親自上陣,圍上了毛巾扮作茶房,只能最合適的機會下手。

天矇矇亮,樓玉新就在半夜趕回去的梁垣雀的掩護下回到了旅館,旅館大廳的電話聽筒被拉開了一道縫,對面接通的是焦急等在公寓裡的錢少爺——這是他的特別要求。

莊佑傑本來也想給學校請個假過來出一份力,但這次梁垣雀放任他,付探長也不會有他胡鬧,讓他老實在學校待著等訊息。

天邊的太陽逐漸的升起,陽光越來越慷慨的撒到大地之上,埋伏在旅館裡的眾人都焦急地等著九點鐘的到來。

尤其是處於事件中央的樓玉新,坐在旅館的大廳內忍不住地一直看手錶。

梁垣雀換了一身類似打手的衣服,跟昨天那個聽電話的警員一起,扮作樓玉新的隨從陪在他身邊,這讓他的情緒稍微沒有那麼緊張。

八點多還不太到九點鐘的時候,旅館門口停下了一輛車子。

眾人知道要來了,全都各就各位,嚴陣以待起來。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從車上下來的只有一個個子頗高的男人,待他走進來之後,梁垣雀粗略估量了一下,這不是之前傷他的那個男人。

呵,看來雷少爺還是稱幾個隨從的嘛。

男人走進大廳,疑惑地叫了一聲,“樓少爺?”

樓玉新強裝鎮定,做出一副很隨意的樣子來伸出一隻手揚了揚,“我在這兒。”

男人走了過來,樓玉新看向他,表情差點沒繃著,好在他身後的梁垣雀悄悄捏了他胳膊一下給他打氣。

“我妹妹呢?”

男人點了點頭說,“我這就帶您去見她。”

昨天答應得這麼幹脆,果然是在耍花招,他們當時沒有定下地點,而是同意了這邊定的位置,是因為根本沒打算把樓雅婷帶過來。

他們是要來帶走樓玉新!

躲在暗處的警探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原定的計劃是趁對方放鬆之時把樓雅婷搶回來,同時抓捕犯罪分子。

可如今這情況?

櫃檯上假裝在打掃的“老闆娘”給“茶房”使了個眼色,可付探長這會兒也拿不出什麼應對政策來啊,這能暗示對方先靜觀其變。

“你要帶我走?”樓玉新想到自己的妹妹,心中也沒有這麼害怕了,拿出了一副屬於大少爺的凌厲眼神審視著面前的男人。

“是,”男人點點頭,“我開車來的,樓少爺不用擔心交通問題。”

梁垣雀微微蹙了一下眉尖,聽他話裡的意思,他是一個人來的?

好猖狂啊,他們是料定了樓雅婷還在手裡,這邊不敢耍什麼花招。

更何況,如今他們手裡的籌碼不僅只有樓雅婷,還多了一個蘇清玲,以及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譚老師。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眾人的腦子那都是飛轉著想應對政策。

然而就在這時,樓玉新卻鎮定地開口了,

“那行,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