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學校放暑假的前夕,傳達室大叔叫住了路過的莊佑傑,說有他的一封信。

莊佑傑很奇怪,平常很少有人給他寫信,他老爹比較有錢,更喜歡拍電報這樣的交流方式。

大叔把信件遞給他,他發現那還不是一封信,是一張明信片。

“誰找我啊……”他一邊嘟噥著,一邊反過來看,一看就驚了,來信者竟然是當初突然離開的梁垣雀!

明信片是用鋼筆寫的,上面只有短短的兩行字,

“搭檔,來跟我一起辦案啊。”

下面是一個地址,

“康山市康溝鄉羅船水鎮”。

這是一個莊佑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地方,他回到宿舍找了張地圖查了查,發現這是位置非常靠南的一個地方,地圖只能查到鄉,查不到小鎮在哪裡。

看梁垣雀的意思,這是讓他來這個地方跟自己一起參與辦案。

莊佑傑的心裡很是興奮,翻來覆去的看了這張明信片好幾遍,發現梁垣雀的寄信地址是比這兒更往北的城市,看來他當時離開之後就北上了。

不過隨即,他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不清楚梁垣雀具體讓他哪一天到這個小鎮上。

那要是立刻出發可就糟了,這兩天是學期末,學生都忙著複習準備考試,老師也都忙的很,莊佑傑要是去找校長請假,肯定是不批的。

慘了,當初跟人家梁垣雀吹牛說自己工作不忙,現在用上自己了,說自己走不開,這叫什麼事兒啊。

萬一這一次推掉了,梁垣雀此後再也不信任他,不再叫他一起了怎麼辦?

莊佑傑心亂如麻,當晚都沒有睡好,思來想去決定寫封信寄給梁垣雀問問時間,如果時間真的衝突的話,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學校裡,師生的信件統一是放在傳達室,有傳達室裡的大叔集合起來一起寄出去。

莊佑傑拿著寫給梁垣雀的信去了傳達室,在內心祈禱他目前來留在寄信的地址。

結果傳達室的大叔跟他說,今天又來了一封他的信,是跟昨天一樣的明信片。

拿過來一看,果然還是梁垣雀寄來的,這張明信片上寫了時間,

“六月三十日”。

這麼看來,應該是梁垣雀寄出了第一張明信片之後,也想起來自己沒有寫具體日期,又補了第二張明信片過來。

這張明信片上寫的日期,就讓莊佑傑的麻煩迎刃而解了,到了六月三十日,學校裡就已經放暑假,他就有的是時間去跟著梁垣雀跑。

於是莊佑傑當場修改了信件,改成通知梁垣雀自己已經收到了信,按照他寄明信片的地址寄了過去,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

期末考試順利結束,暑假來臨,莊佑傑給家裡拍了一封電報,謊稱自己留在學校裡有工作要做,暫時就不回家了。

之後,他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踏上了尋找羅船水鎮的旅途。

康山市有火車站,但卻沒有直達的火車,莊佑傑只能揹著揹包先去省會,再倒火車去康山市。

也許是因為暑假的原因,火車上非常擁擠,莊佑傑差點都沒擠到車上去,好不容易擠上去,就被人群擁擠的車廂悶得要吐。

去往康山市的火車要走兩天一夜,莊佑傑到了地方,幾乎是逃跑一般的離開了那悶熱的車廂。

這兩天一夜的經歷他不想再回憶,但總感覺自己要是再不逃下來,一定就要窒息在火車上了。

康山市整體有些落後,民風也不是很淳樸,莊佑傑要不是當老師久了,練出了一副靈敏的神經,揹包就要在火車站被人偷走了。

到了康山市,才只是走過了旅途的第一步,接下來去往康溝鄉的路就更難走了。

想要進入康溝鄉,要麼用腳走過去,要麼是做馬車,很顯然莊佑傑現在可沒有馬車這種東西。

但他也不是完全蠢,而是在城裡找了一輛黃包車,讓車伕把自己拉出城去。

在城外的農莊,他裝作來探親的,一路邊走邊問,終於找了一戶有馬車的人家,拉拉扯扯之下終於談攏了價格,這戶人家的男主人同意駕駛馬車帶他去康溝鄉。

可惜駕車的男人並不清楚羅船水鎮具體在哪裡,要不然莊佑傑就再加點錢直接一步到位。

但男人也給了他一點線索,說康溝鄉東南有一條大河,沿著大河有幾個鎮子,莊佑傑要找的羅船水鎮應該就在沿河那邊。

康溝鄉幾乎就可以算是鄉下了,到了這裡,莊佑傑連個黃包車都找不到,幾經打聽才找到了一家書店,買了一張本地的地圖。

他在當地地圖上,終於找到了神秘的羅船水鎮。

但令他崩潰的是,羅船水鎮確實在駕車男人說的康溝鄉東南部,而他現在身處在康溝鄉的西北角。

他已經要累瘋了,要是在徒步穿越整個鄉里,估計自己得當場死掉。

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過來,成為一個偵探,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容易。

之前的兩起案件,基本上都沒有出過城,都是在圍著城市裡轉,出門不是有黃包車就是能做汽車。

尤其是柳城這種小城市,基本上就算是繞城跑也不累。

莊佑傑這個實習期的搭檔很顯然是打不到梁垣雀的標準,他看著地圖上的路線就心裡發虛,腿肚子直顫,想著要不先找個地方歇歇。

康溝鄉雖然看上去並不富裕和發達,但城中的位置也是有些餐館的。

莊佑傑挑了其中比較閤眼緣的一家走進去,像這種規模不大的小館子,一般都是一家人經營的,沒有夥計,也沒有選單,純靠掌櫃用嘴報菜名。

莊佑傑感覺鄉里的氛圍要比市裡好,起碼這邊的民風是真的淳樸,街上沒有汽車,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這裡的人日子看上去雖然過的樸素又簡單,但基本一派安居樂業的和諧景象。

尤其是這餐館,價格不貴,味道卻不賴,掌櫃一家也很熱情,服務很周到。

莊佑傑是從民風安逸的柳城長大的,所以很喜歡這種小城靜謐的感覺。

他正在吃東西,桌邊突然走過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直直的盯著他看。

莊佑傑起先以為他是來要吃的,就夾了一個春捲給他,沒想到小男孩接過春捲來之後,一邊吃一邊對他說,“你姓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