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要瘋了,就這麼個案子還要去抓多少兇手啊,他來柳城之前還真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

不過很快他就把自己的這個想法推翻了,把這些屍體的照片,按照推測的案發時間從早到晚的順序排列一下,就能發現,這些傷口有差異,是因為兇手越殺越順手了!

尤其是回過頭來看第一起案件的屍體照片,這個傷口顯得尤為猙獰,顯然手法特別生疏。

這證明,這個兇殘的殺手並不專業,這第一起案件,也許也是他人生犯下的第一起案件,那又是什麼樣的人,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裡,變成了一個專向女人下手的魔鬼呢?

梁垣雀從前,也接觸過一些瘋癲的殺人犯,像這種犯下連環案件的殺人犯,基本上可以劃分為兩種。

一種是打小心理變態——這種情況有可能是被外界打擊造成,也有可能是天生——心理變態的人在殺人之前很大機率也做過謀殺動物,侮辱屍體,或者其他的犯罪行為,當內心的惡欲達到極點的時候偶,就會把罪惡的手伸向人。

另一種是平淡的人生中,在外人看起來一直都是正常人,雖然不多善良但也不壞,這種人通常會因為在生活中突然出現了什麼意外,傷害甚至說殺害了什麼人或者動物,從此之後,內心就被血腥矇蔽。殺人,只有零次和無數次,一旦開始了一個“一”,那麼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從一開始生疏的手法來看,這個連環殺手應該就是第二種人,他已經被施暴的慾望所支配,所以才會不斷的犯下命案,在一次次的殺人之中將殺人手法磨練的越來越熟練。

這樣的惡魔如果還隱藏於世間,那麼只會有越來越多的慘案出現。

梁垣雀照著照片上看到的傷口,嘗試著畫出兇器的模樣,結果只畫出了一個頭尖柄長的奇怪工具,在場的人都鮮少見過這樣的物品。

“這樣的東西如果沒有出現在日常生活中的話,那可能是兇手自己做的,”梁垣雀看著自己畫出來的圖,低頭沉思起來,“嘖,那要這樣說來,這個兇手很可能具備一定的鐵藝功夫。”

可這樣的話就跟之前的推論相悖了,如果他是因為意外開始了殺人之路的話,怎麼會專門為自己打造一把兇器呢?

那難不成他是第一種人?嘖,他孃的,殺人手法糙成這個樣子,可真丟心理變態群體的臉啊!

梁垣雀的思緒還沒有理清,一旁的常探長就因為他剛剛的分析,大聲的召集手下立刻去查全城的鐵匠。

看著他著急忙慌的指揮,莊佑傑悄悄地湊到了梁垣雀跟前問,“這麼大規模的搜查,有用嗎?”

“其實我想讓他去查鑰匙匠的。”梁垣雀看著鬥志高昂的常探長,有些無語。

這樣細小又精細的東西,與其說是鐵匠打出來的,倒不如說是鑰匙匠用一種長鑰匙改造的。

梁垣雀把心中的想法告訴了常探長,於是他又把準備出動的人手叫回來,再分出一半的人去調查鑰匙匠。

警察局近乎出了一大半的警力去查鐵匠和鑰匙匠,莊佑傑就跟著梁垣雀在常探長的辦公室窩了一夜,第二天醒來時發現梁垣雀還在看卷宗。

“你不會一夜沒睡吧?”莊佑傑大吃一驚,這麼多起案件的卷宗是很多沒錯,看是梁垣雀已經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了,還有什麼是其中沒有看出來的,需要他熬一整夜去看?

莊佑傑雖然是個學者,但他不是學究派的,相反他很喜歡去實踐,他從前一位老師在北平上過學,帶回來了“實踐出真知”的理論。

與其在這裡看卷宗,他個人感覺去走訪調查或者去檢視案發現場應該更有效。

梁垣雀已經離開了辦公椅,把所有的卷宗都平鋪在了地上,而他本人也定定的盤腿坐在地上,手裡拿著書卷,在聽見莊佑傑的聲音之後,非常遲緩的抬起了頭,然後咣噹一下子栽了下去。

看到他的模樣,莊佑傑嚇得差點爆一句粗口,趕忙衝上去把他拖起來,看他面色蒼白呼吸急促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低血糖又犯了,便把他安頓在沙發上,自己慌忙的去搖睡熟的常探長。

“哎!快快快!有沒有點心!”

梁垣雀吃了常探長珍藏的半盒進口巧克力之後才緩了過來,嘴裡一個勁兒的嘟噥著,“原來是這樣啊。”

“什,什麼樣?你發現什麼了?”常探長殷切的看著他。

梁垣雀在那天溜進常探長辦公室看卷宗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到這些案件的卷宗有些古怪,但來回翻看了很多遍之後,除了覺得很多部分寫的像屎一樣之外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上是“古怪”的地方。

但他一向很自信自己的感覺,決信自己絕對不是恍惚間出現了錯覺。

直到昨晚,他有些犯困,眼神迷離的時候才想到了這個“古怪”在哪裡!

這個卷宗的問題,不是出在內容裡,而是出現在它的表面,這一系列的卷宗前後是由兩個人寫的,而且後一個人還在模仿前一個人的筆跡。

梁垣雀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仔細的比對了一番,發現這個後者的筆跡跟蘭小姐案件卷宗中那個後來補充部分的筆跡很像。

案件的卷宗,應該是由很多人共同整理的,在確定併案調查之後,這十起案件的卷宗就被統一整理,重新謄抄了一份,而蘭小姐的案件是後來發生的,還沒有來得及謄抄併案的大卷宗,所以看上去比較混亂,有很多人的筆跡,以及用符號標出來的補充部分。

想到了這裡,梁垣雀的內心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趁著常探長和莊佑傑都睡著的時候,出去“假傳聖旨”,讓門口的崗哨把他帶去了警局的檔案室,又翻出了其他的一些卷宗。

這也就是卷宗為什麼又扔了一地的原因。

在天亮的前一刻,梁垣雀應證了自己的猜測,同時還想明白了那把神奇的作案工具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