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垣雀他們回到旅館時,午飯點都已經過了。

幾個幫工在一樓大廳裡收拾殘羹冷炙,老闆則坐在一邊一直等著他們。

“哎,回來了啊?”

“嗯,”梁垣雀點點頭,看著正在收盤子的幫工,問老闆,“還有飯嗎?”

“有,我去給你們熱一下,”老闆邊起身邊說,

“你還說回來吃早飯呢,這會兒連午飯都涼了。”

“嗨,”梁垣雀摸了摸頭,“出了點兒事耽擱了?”

老闆聞言感覺有哪裡不對,又仔細看了看他們,發現他們身上雖然沒有外傷,但衣服都扯的有些變形,

“你們跟人打架了?”

莊佑傑笑了,“嚴格來說,是單方面毆打別人。”

老闆被他說得發愣,“什,什麼?”

梁垣雀趕緊踢了莊佑傑一腳,

“別聽他的,他就愛亂開玩笑,就是在路上熱迷糊了,差點讓車蹭到。”

老闆對梁垣雀的解釋半信半疑,但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懷疑人家。

梁垣雀讓老闆趕緊去準備午飯,吃過飯之後他要抓緊時間把玉華的臉抹上藥膏,因為晚上他們就要起程。

“這麼著急嗎?”

老闆還有點兒不捨。

“嗯,”梁垣雀點著頭,“要去辦點兒事,可能之後還會回來,但以防萬一,我還是先把房費結算了吧。”

老闆不願意了,

“你這就是打我的臉,你是玉華的救命恩人,我怎麼能要你的錢?”

梁垣雀沒跟他扯皮,想著大不了之後悄悄放在房間裡就好。

吃過午飯,梁垣雀去幫玉華上藥。

這必然又是一次十分慘痛的經歷,並且因為這一次開刀的面積更大,所耗費的時間就更長,痛苦就更深。

玉華分別被老闆跟莊佑傑給按著,還是好幾次差點掙扎起來。

這種掙扎是出自身體的本能,即使玉華在心中不斷給自己打氣,在感覺到痛的時候,身體還是會出現這種“保護極致”。

中間有幾次,玉華直接痛暈了過去,導致梁垣雀不得不停手,等她狀態好一點再繼續。

這樣一來,便足足折騰了一下午零半晚上,直到天黑才結束。

梁垣雀本來就打算晚上返回玉鎮,現如今雖然時間耽擱了一些,但總歸還是來得及。

老闆安頓好女兒之後,還是跟之前一樣,用板車把他們拉去了玉鎮。

但這一次,梁垣雀沒有直接去林家,而是奔著後山而去。

老闆想起他們之前一路走回城裡的慘樣,執意要在山下等著,等之後帶他們一起回去。

直到梁垣雀說他們短時間不會回去才作罷,但又一定要梁垣雀給他個時間,他來接他們。

老闆這人倔起來真是讓人沒轍,梁垣雀沒辦法,就跟他約定第三天的早晨在玉鎮鎮口碰面。

如果那時,他們到了中午還沒有出現的話,就讓老闆先回去。

從旅館出發之前,梁垣雀向老闆借了一把鐵鍬。

表面上是說,在上山的時候當個柺杖用,但莊佑傑立刻就明白,他這是又要去挖墳。

果然,上山之後,梁垣雀接著月光,帶著莊佑傑就往之前去過的林家祖墳摸過去。

“不是,咱今天又挖誰啊?”

莊佑傑問他。

“我們去找二小姐的墳墓,最後確認一件事。”

梁垣雀說的倒是很輕巧,但沒有認路的人帶路,這偌大的山林,上哪兒去找兩個小小的墳堆兒?

莊佑傑想到這裡,連忙拉住他,

“哎,你忘了,二小姐他們不是埋在祖墳的!”

“我知道,”梁垣雀自然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我們得嘗試找找。”

莊佑傑環顧了一下四周,漫山遍野的場景似乎都是一樣的。

在這種龐大的山上,就算是白天找東西都非常困難,更別說現在是黑夜。

喂,之前是誰說的,隱藏在這種山林裡,想被找到是很困難的?

梁垣雀看他不說話,就知道他肯定又是在心裡說自己,

“你放心,找墳地跟找別的東西不一樣。”

“首先,墳墓不可能隨便埋在山林裡,周遭怎麼也得剷出一塊兒空地,按照這樣的思路想,尋找的目標就變大了。”

“其次就是,這種大家族的墓地都是有一定的風水講究,我們可以按照思路推算一下墳地位置。”

莊佑傑專心爬山,他腿腳可不穩,在這種山上走夜路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過,他仍然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想,林家看上去也不像什麼將就的大家族啊。

正兒八經將就的家族,墓葬的規格都很嚴謹,但林家的祖墳地,就是一片片的墳包,跟它的家族財力並不能對上。

這是不是說明,林家在埋人這方面也並不怎麼懂行?

要是這樣的話,按照風水去找地兒,可能行不通。

但梁垣雀好像是有讀心術,從他的沉默中察覺了他的懷疑,

“雖然我不能完全保證,但試試還是有用的,”

“林家的墳地之所以看上去都這麼簡陋,那是因為他們家根本沒有根基,從前是根據玉礦逐漸富裕,後面是因為吞併了莫家而大富。”

“他們在修建祖墳,埋葬先輩的時候,還不是什麼富戶,墳墓自然就很簡陋,後來有錢了,但因為沒有另起墳地,後人的規格肯定不能高過先人,所以就弄得整個墳地跟活不起一樣。”

“關於墓葬的風水,你還真的懂?”

說話間,他們走到了林家祖墳,這邊地勢平坦,莊佑傑終於不用在把心思放在腳下,可以跟梁垣雀講話。

梁垣雀把鏟子往地上一插,

“以前摸金的時候瞭解過一部分,不過在那個行業,我不是理論派,我是實踐派的,一般直接就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所以學到的東西不多。”

邊說著,他邊嘆氣,“唉,早知道有今天,就好好學學了,多學習總是沒錯的。”

由於沒有照明工具,他們觀察周遭環境是比較受限的,梁垣雀嘗試在風水層面推斷,找出了一個方向。

但那邊黑漆漆一片,光看是看不出什麼的,只能選擇走過去實地檢視。

莊佑傑看著黑暗,心中有些打鼓,

“萬一過去了,發現二小姐並不埋在那邊呢?”

他這話剛出口,就聽見一座墳包後面傳出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要找二小姐墳地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

這他孃的可是墳地啊,又是大晚上的!

這麼一道聲音突兀出現,嚇得莊佑傑是放聲尖叫,連咕嚕帶爬地撲到梁垣雀身邊,緊緊抱住他。

“你你你,你有沒有聽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