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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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被放下來,暫時放到了床上,梁垣雀開始在不大的房間裡踱步尋找著線索。
屍體沒有換睡衣,依舊是穿著白天見過的外衣,但腳上卻沒有穿鞋子。
看來她昨晚應該是和衣而臥,那就是在床上躺著躺著,突然想到了上吊尋死,起來吊了脖子?
整個現場乍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合理,但梁垣雀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屍體被放下,吊著屍體的那條自制繩子還掛在房梁下。
梁垣雀走過去,以他的身高舉起手來能摸到。
偏房建得非常低矮,要是像莊佑傑這樣的大高個子,怕是根本吊不死。
小蓮的身高要比梁垣雀還矮上幾分,倒是足夠吊死。
梁垣雀又把目光投向歪倒在一旁的一張圓凳,這是房間裡唯一一張凳子。
他閉上眼,在腦子裡模擬昨晚小蓮做過的動作。
她把床上鋪著的床單撕開,綁成一個簡易的上吊繩,利用房間裡的凳子把腦袋伸進了繩套裡。
然後腳下一踢,凳子被踢開,在重力的作用下,她的頸骨瞬間斷裂,一命嗚呼。
凳子被踢開,凳子被踢開……
梁垣雀反覆思考著這個動作,總算發現了這個現場的不合理。
如果這個凳子是被吊住的小蓮自己踢倒的,那根本就不會倒向這個方向!
黃敬業連屍體都沒有放下來,一直維護現場等著梁垣雀回來,所以這張凳子不可能是被他們踢到,亂了方向。
一瞬間,整個案件就變了性質。
梁垣雀又把屍體抬起來,仔細地檢查一番頸部的勒痕。
由於屍體長時間被寬大的床單吊起,頸部形成一道較寬的紅痕,且因為床單即使被撕下一片,變成繩子仍然會在頸部堆疊起來,形成很多褶皺。
由於吊起來的時間太長,這些褶皺也在脖子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痕跡。
這些痕跡,就是剛剛影響梁垣雀判斷的原因之一。
因為在溝溝壑壑的痕跡中,有一條才是小蓮真正窒息死亡的原因。
梁垣雀經過一番仔細查詢,終於找出一條比其他痕跡要深一些,且方向頸後的勒痕。
果然,小蓮不是自殺,她是被人下手害死的。
從屍體的表現跟現場的情況來看,昨天夜裡,在管家婆跟黃敬業的手相繼離開之後,有人帶著繩子悄悄潛入了偏房。
當時小蓮應該在睡覺,兇手直接從床上就那繩子勒住了她的脖子。
在平躺的情況下,兇手很難把她勒死,只能從床上拖起來。
由此可見,兇手肯定要比小蓮力氣大。
在這個謀殺的過程中,小蓮應該也有掙扎過,但當時黃老爺的手下都已經撤出偏房,附近沒有人能聽到。
兇手勒死小蓮之後,撕開了被單,把她掛上了房梁,偽造成一場自殺。
“黃老爺,你昨晚歇在主屋,沒聽到這邊的動靜嗎?”
黃敬業思索一番,“事實上昨天夜裡宋家到處都是動靜,我根本判斷不出是不是來自這邊。”
黃姐姐就這麼橫死,宋家想不管她的後事,黃敬業可不讓,所以昨天宋老爺指揮著家中下人連夜又是撕白布又是大靈堂,一晚上沒肅靜。
梁垣雀心道,忙活一晚上,怎麼沒看出有什麼實際的效果,該不會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的吧?
黃敬業看著梁垣雀眉頭緊皺,便知道事情有蹊蹺,
“先生,怎麼個情況?”
梁垣雀皺著眉頭瞥了一眼開啟的房門,黃敬業立刻了然,讓手下先出去,並且帶上房門。
頃刻間,房間內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和一具屍體。
“兩件事,”因為怕會有人闖進來,梁垣雀整理了一下措辭,長話短說,
“第一,這個小丫鬟確實是被人害死的,她生前是黃姐姐的貼身丫鬟,估計是知道一些什麼秘密,所以必須得死,”
“第二,昨天接生的那個產婆也被人滅口了,因為直接害死你姐姐的人是她。”
梁垣雀說著,從包裡取出那個小瓷瓶,“噥,這個就是盛毒藥的瓶子,從產婆家發現的。”
黃敬業接過瓶子,額頭上的青筋幾乎要爆出來,“我這就去找姓宋的對峙!”
“哎等等!”梁垣雀看他衝動,一把拉住他,“黃老爺,現在我們掌握的線索還太少,不要打草驚蛇。”
黃敬業拳頭都快要握碎,“那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梁垣雀拉著黃敬業坐下,等他稍微平復好情緒,向他講了在方婆子那邊的發現。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去找這個兇手?”
“對,”梁垣雀點點頭,“雖然知情人死了,但兇手還在,如果能控制住兇手,說不定能撬出些有用的東西。”
“當然,我們得趕在它被滅口之前。”
殺害方婆子的兇手,很大可能就是她孃家外甥,但裝著毒藥的小瓷瓶沒有對帶走,讓梁垣雀又對事件重新產生懷疑。
那難道說,他殺人的目的不是為了幫宋家滅口?如果是要滅口的話,這麼重要的物證不帶走,人豈不是白殺了?
又或者方婆子的小孫子說的才是事實,昨天晚上還有第四個人進入了方家。
它殺掉了方婆子,打暈了小孫子,而方婆子的外甥可能是在它之前剛剛離開,也可能是在沒有防備的時候同樣遭了毒手。
總之,不管這個外甥到底是不是兇手,都要想辦法把他找出來。
黃敬業既然選擇把案件委託給梁垣雀調查,自然相信他做的每一個決定。
梁垣雀把從王大嬸那裡聽來的,方婆子外甥的長相形容給黃敬業,讓他安排人在整個縣城尋找。
好在黃老爺這次回來帶的人手足夠多,要不然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那宋家不用再守著了?”
“黃姐姐的死因咱們已經清楚,接下來就讓她入土為安吧,宋家這邊不用再守著,小蓮的屍體也讓她家人帶走吧。”梁垣雀道。
小蓮的屍體已經看不出更多的訊息,既然宋家搬來她的家人給黃老爺施壓,那就乾脆遂了他們的願。
反正對於殺害她的兇手,梁垣雀心裡也大致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