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階的綠茶,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培訓。

趙傳薪為直子優香打包的課程套餐,簡單卻全方位。

第一天,讓她穩定處於崩潰狀態的情緒。

第二天,培訓正式開始。

趙傳薪問她:“若讓你吸引一個男人,你怎麼做?”

純男權社會,男人自然是關鍵。

直子優香故作嬌柔的靠上來。

趙傳薪則一把將她推開:“呸!矯揉造作!

低階,粗鄙不堪!”

直子優香懵了,被訓斥的低下頭。

這可是她總結出來的經驗。

“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牢牢記在心裡。”趙傳薪說:“高階的綠茶,啊不,是比較吸引男人的女性,乍一看都很普通。為何?因為長相普通的女人,不會讓男人產生自卑和距離感。外表安靜柔弱,男人一定對伱不設防。”

“那如果你長得嫵媚漂亮呢?一樣的道理,你就要平易近人,和男人相處就好像哥們,閨蜜,什麼話都會說,好像自己沒什麼心眼,也從來不端著架子。就比如這樣……”

趙傳薪把手隨意的搭在直子優香的肩膀上:“嘿,優香,我剛從港島回來,累死了。那些英國佬可討厭了,真想拍死他們。”

沒有男女間的曖昧,但又像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這大致就是異性閨蜜。

直子優香眨眨眼,結合以往的經驗,她發現若自己真的這樣和某個男人相處,效果的確比自己“不要臉”貼上去強百倍。

不過,趙傳薪說想拍死英國佬的話,她怎麼聽都覺得是真的。

趙傳薪繼續道:“這樣,男人對你放下了防備,就會有得寸進尺的想法,想要昇華一下純潔的友誼。他會用三百六十度舔狗方式對你進行跪舔,無微不至的照顧,想借此來打動你。這時候,你想要得到什麼情報信手拈來。”

直子優香想起昨晚上自己的表現,真是丟人啊。

趙君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虧得自己還沾沾自喜,自以為得逞。

趙傳薪又說:“接下來是第二步。你可以給點甜頭,但不能讓男人真正得到你。你身邊異性朋友要足夠多,讓每一個人產生一種微妙的心理,即是他有機會升華友情,又有面對群狼虎視眈眈的危機感。如此,你想要什麼,一般他們都難以拒絕。”

“第三步,你要學會示弱和裝無辜。如果有男人幫助了你,你要不吝誇讚——你真棒,你好棒棒,好厲害呦,你真好,你是個好人,你這種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吧……這樣,你就賺足了男人的好感,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裝柔弱,比如紅酒塞子,你昨晚就是自己拔出來的。換成是我,一定要先擰一下,裝擰不動,然後說——哎呀,我拔不動誒,你能幫幫我嗎?男人不會喜歡可以拎五十斤水桶的女漢子,但一定會喜歡這種柔弱女子的。”

直子優香醍醐灌頂!

豁然貫通!

原來還可以這樣?

受教了!

“第四步,心機。高段位的女間諜,心機是深不見底的。比如,我若是派你去將某個男人搞得焦頭爛額,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破壞其家庭。首先,你接近夫妻雙方,和他們每個人都交好。然後,你在女主人面前姐妹情深,轉過頭對丈夫大吐苦水。先讓他們間產生隔閡,旋即讓他們離婚或者分手,之後你卻不趁虛而入,告訴男人你想了很久,覺得這樣有損德行,還是分手吧。這時候,男人就崩潰了。”

直子優香聽的冷汗直冒。

多虧了眼前這男人是個男人,他要是女人,怕是天下男人沒活路了。

對趙傳薪的恐懼更深了。

趙傳薪看她面露惶恐,笑吟吟道:“能做到以上四步,你就是最初級的間諜了。至於以前,呵呵,瘸子打圍坐山喊,只能賺個吆喝,扯淡而已。”

直子優香怯怯的問:“趙君,那你是什麼級別的?”

“我?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嬉笑怒罵,趙傳薪敢說他能破壞一切套路,能打破所有常規,讓你哭不能,笑不得,讓你一接觸他就顛撲三觀。

永遠只能他帶節奏!

想想趙傳薪的所作所為,還真就是如此。

直子優香是服氣的。

趙傳薪說:“初級以上,是日常包裝——積極陽光沒架子,說話講究卻暢所欲言,語言讓人覺得你容易操控沒有稜角,談話會捧哏,強大同理心,絕不主動讓人付出等等!”

“高階就厲害了,講究的是核心——建立人設,包括衣食住行,看你現在穿的就不行。設定框架,要懂得植入思維,不經意間讓男人改變想法。如此,想要操縱一個人,易如反掌。”

果然高階,直子優香都開始聽不懂了。

“接下來,咱們從前面低階的四步開始,教你幾招實用的兵法,可以與孫子兵法相提並論。我稱之為——養蠱為患,狠下心腸,優柔寡斷……”

趙傳薪很認真的在教。

同時,不時地刺激和敲打直子優香,一點點給她施壓,讓她覺得高山仰止。

口頭臣服,趙傳薪是不信的。

但是他可以訓練她,直至完全臣服。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

直子優香已經對外面產生了心理陰影,不敢面對。

早飯都是趙傳薪給帶回來的。

趙傳薪眨眨眼:“你覺得,你現在出去會害怕麼?”

直子優香臉色刷的白了,她哀求:“不要讓我出去了好不好?”

如果有切除記憶片段的科技,她此時願意付出所有來忘掉那段記憶。

趙傳薪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他當著直子優香的面,手掌上忽然多出了一套女士衣服。

這一手,將直子優香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是沒看過戲法,可那是要用道具掩人耳目才能辦到。

“趙君,你是怎麼變出來的?”

“這是法術!”

趙傳薪信誓旦旦的說:“現在,我將你打扮一新,信不信別人認不出來你?”

直子優香搖頭,臉色依然蒼白。

顯然,她不願意出去面對船上的人。

她腦海中不自覺的,又浮現出趙傳薪在海中齜牙笑的場景。

然後,她打了個冷戰。

趙傳薪不管那些,粗暴的將她的衣服扒開:“趕緊的,換上!”

語氣不容置疑!

直子優香立刻被趙傳薪強大氣場支配,順從的開始脫衣穿衣。

上衣是藍白色條紋襯衫,下面搭了一件A字高腰裙,鞋就穿著鹿崗鎮出產的白鞋。

她自然不懂得如何搭,襯衫鬆鬆垮垮,裙子也很拉胯,個子不高,好在她的小腿卻細長好看。

趙傳薪上前,板著臉給她將襯衫掖到裙子裡,下襬略微留出一點點,營造寬鬆的效果。

日本女人,即便豐滿,也是嬌小的豐滿。

不出意外的這件襯衫的兩肩對她來說略寬些。

畢竟,這不是為她準備的。

趙傳薪空間裡隨時備著一套女士衣服,他覺得有偶爾會用得上。

拿出精靈刻刀,在條紋襯衫的肩膀處連連挑開,線頭斷裂,他將袖子取下。

用精靈刻刀在肩膀內割出一截布料,拿出針線以隱針法縫製。

他認真嚴肅的樣子,直子優香看的呆了。

而趙傳薪一邊縫製,一邊開口:“是不是,覺得認真做事的男人最迷人?”

直子優香點頭:“是呀,趙君無疑是很迷人的。高大,英俊,懂得的也多。”

“不錯呦,現在能學以致用了。”

直子優香著急的解釋:“不是不是,我是認真的覺得趙君是這樣的。”

“是啊。”趙傳薪認同:“像我這種靠臉就能吃飯的,通常都不會展示才藝。”

“……”

這種手藝活,趙傳薪做起來通常都很快的。

片刻,一隻袖子縫好,他拉線抽緊,袖子重新縫合,嚴絲合縫。

哇,趙君好厲害!

趙傳薪又去給她弄另一條袖子。

都弄好了,趙傳薪退後兩步看看,點點頭:“嗯,不錯。接下來是頭髮。”

他直接將直子優香的頭髮打散,拿梳子梳開,使其蓬鬆。

然後給她向後編了兩根麻花辮子,上面蓬鬆下面緊緻,隨意搭在鎖骨處。前面劉海不太自然,他又拿出剪刀,咔嚓咔嚓修理一下。

“嗯,不錯,缺點配飾。”

拿出一頂草編牛仔帽給她扣腦袋上,顏色和裙子相近。

上下呼應,撞上色了。

此前,在神戶奢侈品店變戲法,變來的珍珠項鍊,珍珠耳環還有一些,給直子優香戴上。

看看她白皙的手腕,拿出包芯棉繩,對直子優香說:“你扯住這一頭。”

直子優香被他眼花繚亂的騷操作整迷糊了,順從的扯住。

趙傳薪用牙齒咬住另一邊,編織了一段四股辮繩,首尾做環和球結。

“來,戴手腕上。”

球結和環相扣,便閉合上。不同顏色編出來的四股編繩很漂亮。

趙傳薪又把她的襯衫袖子略微挽了挽。

拿出炭筆,在她的眉毛上畫了幾下加重眉色。

趙傳薪退後打量,嘖嘖嘆道:“穿上衣服,還真認不出來你。”

直子優香臉色一僵:“……”

趙傳薪對她說:“去照照鏡子。”

西餐樓的頭等艙,洗漱池配有鏡子。

直子優香過去照了照,立即呆住。

一套衣服加首飾帽子,一個新發型,便讓她改頭換面,氣質大變!

“啊這……”

趙傳薪說:“現在,你再去餐廳試試看,有沒有人認得你。”

直子優香猶豫。

趙傳薪冷冷地:“嗯?你敢反對麼?”

直子優香見了他嚴厲的表情,立即道:“我去我去!”

趙傳薪嘴角露出微笑。

見了他的微笑,直子優香如釋重負。

很多時候,人和寵物沒有區別,都是可以馴服的。有的人不以為然卻每天不經意的被別人馴服,有的人則心甘情願被馴服。

直子優香不自信的出門。

趙傳薪只是遠遠地跟著。

前面,她不自信的回頭看了一眼趙傳薪。

趙傳薪眉頭一皺,她便像受驚小鹿一樣趕忙轉回去。

然後到了餐廳。

來來往往的行人,自然有男人看向她。

這年代只有洋人敢穿這種露出小腿的裙子。

國內女人還很保守。

雖然有許多男人忍不住看向她,但那目光絕非昨天那種猥瑣,戲謔。

而是一種她很熟悉的,就是見了驚豔的女人,那種多看一眼是一眼的佔便宜心理。

咦?

他們好像不認得我了?

直子優香發懵。

可怎麼會呢?

她的臉沒有變啊!

這時候,在後面不遠處,裝作不認得她的趙傳薪低聲道:“要自信,從容,怎麼教你的?”

直子優香身子一僵,然後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向吧檯點餐去了。

等吃完了飯,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同一船艙。

直子優香進屋後,驚喜的說:“他們真的不認得我了!”

那是必然的。

一個好的髮型=整容。

一套合體時尚的衣服=整容。

一頂合適的帽子=整容。

昨天,船上的人看到的是赤果果的直子優香,是狼狽的她。

從海里被救出來後,看見的是溼漉漉的她,頭髮都貼臉上了。

現在看到的是穿著得體,漂亮的她。

直子優香滿臉全是敬佩:“趙君,你能化腐朽為神奇!”

趙傳薪告訴她:“這次也算是一課。只要你隨時能改變氣質氣場,見過你的人第二次見你,未必會記得你。這是身為一個合格間諜,必備的本領。”

就好像有些人,如果你讓他擺地攤,讓他發傳單,他覺得丟人。可他卻不知道,離開這裡,沒人會記得他,他算個毛啊!

所以人不能自視甚高,做事才能百無禁忌。

“嗯,我記住了。”

突然,趙傳薪臉色變得陰險:“你還要記住,我可以讓你變成這樣,我也可以讓你打回原形。”

都快忘記那種恐懼了,卻被趙傳薪再次提醒,直子優香臉色又開始泛白。

趙傳薪得意的想:呵呵,治不了你?

直到下船之前,趙傳薪不斷的讓直子優香感受什麼叫:冰火兩重天。

下船的時候,直子優香對他的印象複雜到了極點。

趙傳薪偶爾露出的溫柔和體貼,讓她感到些許溫暖;可多半時間裡,趙傳薪都會展現他“莫得感情”的一面,冷血的讓她感到敬畏。

在走向天津港的板橋上,這時候趙傳薪若是讓她跳海,她都不會有一絲猶豫的。

初步馴化成功!

天津港。

張佔魁帶著李之桃和吹水駒在港口接船。

“趙生,我們在這裡。”

吹水駒興奮的高呼。

李之桃用手肘懟了懟他:“小點聲,丟人,不要面子的嗎?”

趙傳薪卻是已經聽見了。

他帶著直子優香到了三人面前,笑道:“老遠就聽見吹水駒的大嗓門。兆東,別來無恙?”

李之桃和吹水駒憨笑。

張佔魁拱拱手,笑說:“身體倍棒。偏安於天津城,比不得趙先生,逐南闖北,做的都是大事。”

吹水駒嘴快,見了直子優香,忍不住問:“趙生,這位小姐是?”

李之桃氣夠嗆,狠狠踩了他一腳:“叫你多嘴。”

吹水駒滿臉無辜:“大哥,我也沒說什麼呀。”

心說問問怎麼了?

趙傳薪沉吟了一秒,立刻笑道:“她叫舒窈。舒窈糾兮,勞心悄兮的舒窈。是我聘請的日文老師,專門教日文的。”

然後他還回頭問了直子優香一句:“是不是啊,舒窈?”

直子優香猛點頭:“啊是!沒錯,我就是舒窈。”

張佔魁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漂亮而嫵媚的女人。

反應這麼大幹嘛?

他不知道,被支配的恐懼已經深深烙印在直子優香的心裡。

而說起了日文老師,趙傳薪心念動了動,好像懂得日文也是個優勢。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到時候戰場上,萬一刺探敵情,卻聽不懂敵人的語言,這也是個麻煩事。

但他不動聲色。

說:“兆東,多虧你照應我這兩個小兄弟了。”

張佔魁趕忙擺手:“哪裡哪裡,這算不得照顧。”

當日,趙傳薪察覺自己忘記了這哥倆,趕忙讓人致電張佔魁,讓他派人接船。

好在沒晚。

這哥倆幾天來過的很瀟灑。

張佔魁不知道他們和趙傳薪關係深淺,但能發電報讓他照應,他自然要照顧的無微不至,盡了東道主的地主之誼。

喝酒吃茶戲園子聽戲,還有一些令人臉紅的活動也是必不可少的。

搞的兩人紅光滿面,幾天不見油膩很多。

一行人出了港口,趙傳薪見一個面相周正的青年,站在五輛黃包車前等候。

趙傳薪問:“兆東,這位是你的屬下?”

“不,趙先生,這是我的徒弟,韓慕俠。”

嚯,也是個名人那!

“你好呀,慕俠。”

韓慕俠受寵若驚:“你好,趙先生。慕俠素來佩服趙先生為人,敬仰趙先生那些英雄事蹟。”

趙傳薪打了個哈哈:“這有啥好佩服敬仰的?

我這人低調,從來不會告訴別人我武藝高強,槍法如神,義氣為先,喜歡仗義執言這種事。

更不會跟你講,大家都說我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韓慕俠張張嘴,無言以對。

“哈哈……”已經和趙傳薪接觸過一段時間的張佔魁,拍拍門生的肩膀,提醒說:“趙先生比較詼諧。”

韓慕俠哭笑不得,只能點點頭表示贊同。

然而,黃包車只有五輛。

黃包車其實是可以乘坐兩人的,只是張佔魁覺得,接待趙傳薪必然是要一人一輛的,才能顯示尊重。

但顯然現在少一輛。

因為他沒料到會出現直子優香。

他說:“慕俠,再去叫一輛過來。”

趙傳薪擺擺手:“不用了,咱們在這裡等稍許,我有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