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亞伯拉罕·科恩忍不住道:“不要上當,她會讀你的心。”

而趙傳薪恍若未聞,聽話的閉眼:“來吧,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

瑪格麗特·龔帕斯死死盯著閉眼垂首靜立的趙傳薪。

用她特有的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音說:“你現在看到的是燃燒熊熊烈焰的地獄之門,守門者為長著尾巴的怪魔冥羅斯,它正在垂聽亡靈的招供……”

隨著她的聲音循序漸進,門外眾人眼前一陣恍惚,彷彿置身於地獄之火烘烤中的地獄大門。

只需臨門一腳,就會陷入痛苦中難以自拔。

瑪格麗特·龔帕斯的聲音好像具備某種魔力。

可閉著眼睛的趙傳薪,卻打斷了她的話:“這不是但丁《身軀》裡的內容嗎?咋地?地獄就和但丁描述的一模一樣是吧?”

門外眾人聽到趙傳薪洪亮的聲音,眼前幻象陡然消失。

瑪格麗特·龔帕斯見狀憤怒至極。

這不他媽的打斷施法嗎?

趙傳薪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看看門外臉色蒼白的眾人,狐疑道:“你們怎麼了?”

亞伯拉罕·科恩怪叫:“她真的是魔鬼,她在引誘我們下地獄!”

“呵呵……”趙傳薪眯起了眼睛,轉頭看向瑪格麗特·龔帕斯:“這樣吧,你也閉上眼睛,我來給你講講地獄什麼樣。”

世界又不是隻有但丁描述過地獄。

趙傳薪臉上的戲謔消失不見,聲音變得低沉而緩慢:“陰曹地府,閻王為尊,掌管陰司,稱為鬼王……”

閻王、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自上而下,故事在趙傳薪唇齒間流淌。

但丁的《神曲》或許精彩,可論龐大的背景和設定,還要看華夏的民間傳說。

漸漸地,床上小女孩聽的聚精會神,連那種陰鷙都消失不見了。

趙傳薪講完了地獄,又講各路神仙。

門裡門外鴉雀無聲,只有他低沉而緩慢的聲音。

片刻,趙傳薪忽然問瑪格麗特·龔帕斯:“忘記告訴你了,我就是大法師,就問你怕不怕?”

瑪格麗特·龔帕斯被拉回了現實,迷離的目光重新變得陰鷙。

她冷笑:“你能上天遁地,能擊殺魔鬼?”

趙傳薪不屑道:“既然你號稱魔鬼,那咱們來鬥法吧。”

說著,他伸出手掌,掌心忽然有淡淡的雷霆閃耀。

其實雷神之錘內的能量所剩無幾,他也只能做到這樣。

趙傳薪將閃電拉成鞭狀,輕輕一甩,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這叫閃電鞭,如果我發出五連鞭,鬼神也要灰飛煙滅。呵呵,你想試試嗎?”

瑪格麗特·龔帕斯打了個冷戰,目露驚懼,連忙搖頭。

這次輪到趙傳薪冷笑了,他將手掌放在距離她身體三寸之外的地方,控制雷神之錘的能量,讓電弧在她身上游走。

如同針刺,酥酥麻麻的感覺襲遍瑪格麗特·龔帕斯全身。

她難受的想叫,又極力的忍住,但表情的痛苦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快住手!”瑪格麗特·龔帕斯終於受不了了。

門外眾人驚呆了!

這是什麼神仙手段?

他們不禁懷疑,難道趙傳薪說的那套東方神秘學體系都是真的?

真的有閻羅殿?

真的有洪荒?

真的有法術?

趙傳薪心說就這點能量了,這逼很容易裝不下去的。

他收起手掌,呵呵一笑:“如何?你有我的本事嗎?”

瑪格麗特·龔帕斯咬著嘴唇:“我沒有雷霆之力,但我有地獄的力量!我能將你們的靈魂拉入地獄!”

“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這次輪到趙傳薪冷笑了,他指著旁邊桌子上的一個花瓶:“大羅法咒,大威天龍!”

轟!

不死鳥玄戒激發,空氣炮將花瓶轟飛,撞在牆上摔的粉碎!

電影裡只有魔鬼才有的能力,現在趙傳薪這個“驅魔人”比魔鬼還在行……

瑪格麗特·龔帕斯瞠目結舌!

外面一群人看的呆若木雞。

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們也不信世上竟然有如此本事!

瑪格麗特·龔帕斯驚懼道:“你,你……”

“你什麼你?”趙傳薪一把拍開她伸出的手指:“連撒旦在我面前都不敢說話,就你這點微末力量,竟然還死撐,今天我就要超度了你!

飛龍在天!”

接一下的一幕,哪怕牛頓再生,也要五體投地!

趙傳薪的身體,忽然拔地而起,飄了起來。

他戴上了泥抹子手套,另一手持裁決之鞭,法相莊嚴的吹起了不怎麼嚴肅的《上吊神曲》。

裁決之鞭,將旁邊的一個沙漏捲起。

趙傳薪拿著沙漏,感受著蔚藍幽靈甲急驟下降的能量值,大喝一聲:“魔鬼,我讓你現形!”

沙漏內的沙子,在泥抹子手套的催動下,快速幻化為一張簡陋但猙獰的鬼臉。

瑪格麗特·龔帕斯懵了。

在一剎那,她有些錯亂,分不清魔鬼還在體內,又或者被趙傳薪的“靈魂抽取”所攝走。

趙傳薪見能量值見底,趕忙落地。

否則要出醜的!

他舉著手裡的沙子幻化的“鬼臉”,拿出精靈刻刀喝道:“魔鬼,今日我將你碎屍萬段!”

寒芒一點,刀出如龍。

唰唰唰……

那張岩石鬼臉被削的四分五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散落一地。

門外眾人頭皮發麻!

法力高深,恐怖如斯!

床上的瑪格麗特·龔帕斯都不知道該怎麼表現了,手足無措的癱著。

趙傳薪收起了金剛怒目之狀,語氣溫和道:“瑪格麗特,我已經將魔鬼殺死!你感覺怎麼樣?”

“我,我,我……”瑪格麗特·龔帕斯的聲音恢復了原本的脆生生的童聲:“我好了。”

她真怕自己要是再不好,被超度的就不光是魔鬼了,說不定趙傳薪要連她一塊超度了!

亞瑟·龔帕斯大喜,剛想說什麼。

卻見趙傳薪臉色一變,冷冷道:“真的好了嗎?為什麼我覺得,你還沒好呢?”

說起喜怒無常翻臉本事,趙傳薪比魔鬼更在行。

瑪格麗特·龔帕斯見他剛剛還如沐春風,可現在馬上又一副狠厲的樣子,彷彿隨時會拿出剛剛那把鋒利至極的刀子,將她腦袋削掉的架勢。

她趕忙小雞啄米的點頭:“真的好了,真的,我不騙你……”

甚至都帶哭腔了!

趙傳薪拿出救贖權杖:“這樣吧,如果這根法杖能夠懸空,就說明你此生都不會再被魔鬼糾纏。否則的話,你就是還沒有痊癒,我會用天雷,讓你肉體灰飛煙滅!”

瑪格麗特·龔帕斯大駭!

她能想象到,自己被雷劈成焦炭的模樣。

門外的亞瑟·龔帕斯嚇得往裡面衝:“不要,住手,不可以……”

然而,趙傳薪已經舉起了法杖,並且收回了手。

所有人懵了!

救贖權杖穩穩地懸空!

瑪格麗特·龔帕斯瞪大眼睛,喜形於色:“我真的好了!”

趙傳薪長出一口氣的樣子:“幸好,幸好,否則的話老夫今日就要對花季少女痛下殺手了!”

說完,一把將救贖權杖收起。

亞瑟·龔帕斯面色複雜。

如果今天在場的換成是白人,他肯定千恩萬謝。

可趙傳薪是華裔,這讓他拉不下臉。

但趙傳薪又確實具備一些神奇的本事,這種本事,怕是梵蒂岡的職業驅魔師來了也得跪,教皇也要甘拜下風!

見了他的表情,趙傳薪冷冷道:“亞瑟·龔帕斯,你可知罪?”

亞瑟·龔帕斯打了個激靈:“什麼罪?”

“哼!”趙傳薪冷哼一聲:“你歧視黑人,歧視亞裔,所以才讓女兒遭此一劫!竟然還不知罪?”

“我……”亞瑟·龔帕斯如遭雷擊。

真是這樣嗎?

歧視的人很多,為什麼只給他懲罰呢?

趙傳薪見他將信將疑,忽然伸手,“啪”地扇了他一大嘴巴子。

之前就被打鬆動的牙齒,終究是脫落掉。

和著血水,一同吐了出去。

趙傳薪冷著臉說:“今天,我代表月亮懲罰你。如有下次,夜壺之神將親自臨凡,將你挫骨揚灰!”

捱了打的亞瑟·龔帕斯腦袋轉不過彎了。

神罰是真的呢,還是真的呢?

夜壺之神又是什麼神?

門外一群黑白漢子佩服的五體投地!

尤其是亞伯拉罕·科恩,猛地給趙傳薪打眼色。

趙傳薪便對腦瓜子嗡嗡的亞瑟·龔帕斯道:“現在我問你,能給亞伯拉罕和他的家人朋友安排工作嗎?”

亞瑟·龔帕斯那高傲的頭顱,已經不再昂起,他垂頭喪氣道:“先生,現在失業率節節攀升,我也安排不了太多工作。但是,如果願意,我可以為科恩先生安排。”

趙傳薪轉頭看看亞伯拉罕·科恩,他有些失望,但還是擠出微笑朝趙傳薪點點頭。

似乎怕趙傳薪誤會他不願意出力,亞瑟·龔帕斯又解釋說:“先生,要知道,在勞工聯合會工作也有很多難處,經常會遭到毆打,甚至暗殺。前些年,我就經歷一次暗殺,當時我女兒親眼目睹了我被一個工廠僱主拿槍……”

趙傳薪敏銳的發現,在他解釋那場暗殺的時候,瑪格麗特·龔帕斯有了些血色的臉上,又隱隱浮現幾分痛苦。

他心裡大致有數了。

什麼魔鬼附體,這就是幼年時經歷了一場恐怖的暗殺,留下的心理後遺症而已。

他忽然打斷亞瑟·龔帕斯:“你說,當時那工廠僱主暗殺你的時候,他戴著一個白布縫製的面罩?只露出兩個窟窿?”

勞工聯合會是為工人爭取權益的,難免就會與資本家和僱主發生矛盾。

被揍是家常便飯。

亞瑟·龔帕斯點頭:“是的。”

趙傳薪轉頭,看向了瑪格麗特·龔帕斯:“那就是魔鬼的樣子,對麼?”

瑪格麗特·龔帕斯牙齒打顫:“是的,那個魔鬼要帶我們一家人下地獄!”

趙傳薪朝亞瑟·龔帕斯聳聳肩:“現在你知道根源出在哪裡了嗎?”

儘管亞瑟·龔帕斯不關注新興的心理學,但也大致想明白緣由,悔恨而痛苦的抱住自己腦袋:“我真該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