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之世,其實國內每個人都很迷茫。

保守派覺得君主立憲制就足夠了,何必打打殺殺。

紅頂商人覺得一定要經濟救國。

革命黨誓要推翻清廷。

京城老佛爺表示:寧贈友邦,不予家奴,舉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

當然最後那二逼就算了。

(罵一句沒人有意見吧?)

腦袋被水焯了都不至於說出那話來。

趙傳薪不參合這些事,他誰都說服不了。

目前能做的,就是帶著一群鼻涕娃在河邊翻石頭抓蛤蟆。

鹿崗嶺的蛤蟆味道一絕,蛤蟆春天上山鑽林子裡吃蟲,秋天下雨便下山找淺溪淤泥裡過冬,春天出來再交配上山……

吃蛤蟆最好的季節就是秋天,它們吃的少了,腸子裡乾淨,吃了春夏的蟲後養的肥大,母蛤蟆肚子裡還有蛤蟆油和未受精的卵。

“俺抓住一隻母豹子!”

母豹子就是母蛤蟆。

“俺抓住一隻公狗子!”

公狗子就是公蛤蟆。

趙傳薪欣喜的發現,蛤蟆可真多啊。

不像後世,每條河都築起堤壩,蛤蟆要麼下不來山,要麼爬不上山。就算能下來和上去,也找不到春天可供它們產卵的地方,部分地區甚至瀕臨滅絕。

布袋子很快就裝滿了,趙傳薪乾脆自己不抓了,就負責扛袋子。

抓了三袋子,連蛤蟆帶水的很重,也就是他力氣大不當回事。

扛著袋子上岸,趙傳薪大手一揮:“回家讓你們苗姨燉蛤蟆!”

姜明辛也跟著,邁著小短腿嗷嗷叫著,兩條小辮在腦後一甩一甩的。

今天在外面生灶,蒸了三大鍋饅頭,燉了兩大鍋蛤蟆,這還沒燉完呢。

燉蛤蟆很簡單,燙死後洗乾淨,爆鍋添水下蛤蟆,放油鹽和醬油即可。

就這,吃起來老帶勁了。

今天給鼻涕娃們搞聚餐,大饅頭和蛤蟆管夠。

吃蛤蟆先吃腿,然後扒肚子。吃熟練後,肚子進嘴裡轉一圈吐出來的全是小骨頭。

母蛤蟆最好吃,蛤蟆油口感和味道相當棒,偏偏它不是油,不像肥肉那麼膩歪。

以前趙傳薪經常看到有人吃蛤蟆油,那種已經曬乾的,用水泡發後放鍋裡去蒸。他就不明白,那樣的蛤蟆油能咽的下去嗎?

還是這樣濃油赤醬的燉著吃好吃。

秋天的活動可多了,除了吃蛤蟆,還要採蘑菇。

春天的時候趙傳薪採摘野菜遇到狗熊,秋天採蘑菇的時候就不敢大意了。

將乾飯和寧靜全都帶上,甚至還穿上了剛毅甲。

雖然至今還沒碰上過老虎,但是趙傳薪切切實實的聽見過虎嘯,那還是在夏天那會。

老虎一叫,百獸恓惶。

乾飯都瑟瑟發抖。

蘑菇講究也多,趙傳薪採的最多的還是榛蘑。

這玩意兒留著冬天燉小雞兒,吸飽了汁水的榛蘑味道老香了。

這時候甭管是春天的野菜還是秋天的蘑菇,往往一採就是一大片,用不多大功夫就能裝滿袋子。

趙傳薪這次乾脆往口袋科技裡裝,一口氣採了好幾袋子拿回去晾曬。

滿院子都是鋪在地上的榛蘑。

“明辛,你帶著乾飯看著點,別讓老高家還有老王家的雞把咱們蘑菇扒拉了。”

趙傳薪對姜明辛說。

散養的雞就喜歡在晾曬蘑菇裡扒拉蟲子,萬一拉上雞粑粑就噁心了。

姜明辛歡快的說:“好嘞大大!”

小孩子,就喜歡幹一些能證明自己價值的事。

這種事還要看乾飯的,乾飯偶爾還幫鄰居放鴨放鵝,趙傳薪準備明年找地方養一些雞鴨鵝,專門讓乾飯放養。

它跑起來四肢像是安裝了電動馬達一樣,而且還不知道累。骨子的牧羊天賦覺醒,對付牛羊都不在話下。

有些人家的大鵝別家的狗都怕,連人路過都要擰一口,偏偏就乾飯能治的了它們。

速度快,爆發強,而且特靈活。

寧靜現在是半流浪狀態,經常幾天不著家。

時間久了,乾飯也不放在心上了。

畢竟它只有四條腿,追不上長一對翅膀的。

天氣日漸轉冷。

遼地打的熱火朝天,而京城裡發生了一件趣事。

老佛爺在十月初十過七十大壽,宮裡放電影。英國駐華大使進獻一臺放映機和幾套膠捲。宮裡人覺得稀奇,人咋就能進到畫裡呢?

這稀奇勁兒還沒過,那邊發電機就故障爆炸了。

老佛爺大怒。

自此不讓大臣再看電影,說這是不祥之兆。

誰管遼地的百姓死活呢,反正歌舞昇平的地方肯定是不會有這些晦氣的事攪了大家的興致的。

……

鹿崗鎮接收遼地難民,一直都沒停過。

因為趙傳薪用混元霹靂手的化名在遼地鬧騰,鹿崗鎮的名字傳遍了遼地。

走投無路的百姓頓時有了目標。

但是有個麻煩,因為人數急驟增多,糧食告罄了。

“先生,糧鋪的糧食都賣光了,實在沒糧了。聯絡縣衙,知縣說他沒辦法,讓咱們自行籌措。”

李光宗如今戴著一副近視鏡,中日西裝革履,頭髮一絲不苟。天天拿著筆記本,幾乎沒有閒著的時候。

趙傳薪停下手裡的事情:“城裡也沒有了?”

“沒了!咱們現在的地裡的新糧都快吃沒了,有些人家給錢也不賣,得留著自己吃。”

趙傳薪捏了捏鼻樑,覺得有些頭疼。

雖然大多數事都是動動嘴皮子就解決了,可糧食問題不行。

“你知道現在誰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嗎?”

李光宗晃晃腦袋:“至少咱們這邊沒有人能解決。但我聽說,牛子厚是首富,他應該有辦法。”

咦?趙傳薪眼睛一亮:“是啊,怎麼忘記那老小子了,他可是欠自己一個人情啊。”

此時外面世界銀裝素裹,這片天地輪迴之下再次失去色彩。

趙傳薪帶上高麗、二肥子等十餘人在路上走著。

今年冬季常服又變了。

去年冬天大家都穿著大衣外面套著破襖,今年核心的幾個成員清一色的長款羽絨服。

保險隊最耐不得寂寞的就是雙喜。

出了鹿崗鎮,如同脫了籠子的鳥一樣就快蹦躂起來。

“哈,要不咱們籌措完糧食,去一趟遼地,打一打小日本和俄寇什麼的。”

高麗對戰爭的嗅覺比較敏銳,他說:“現在你過去就是送死。日本人現在用身體堵槍眼,打的眼都紅了。他們敢上萬人衝鋒送死,咱們這幾個人能擋得住麼?”

正說著,忽然遠處響了一槍。

眾人皆是一驚。

實在是這一路來太過風平浪靜,附近的綹子早被保險隊打跑了,沒料到還能聽見槍聲。

這一聲槍響就如同開了閘,槍聲接下來爆豆一樣響起。

趙傳薪聽慣了戰場廝殺的槍炮聲,心知距離己方還很遠,就擺手:“別慌,這是有人在打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