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傳薪最想知道里面是什麼的時候,沒體能了。

他罵罵咧咧合上日記。

……

千葉長空回去以後,將談判過程告知上級,馬不停蹄的聯絡安奉線的警備衛戍人員。

此時的日本間諜無孔不入,但要說玩陰謀和暗殺這種事,還得找機靈的專業人員。

河本大作立志要成為日本侵華謀略高手,就像明石元二郎、青木宣純此二人。

千葉長空聽過這人,就找到他,交給了他一個任務。

作為第四師團中的一個小隊長,擔任安奉線警備和旅順的衛戍任務的河本大作興奮異常。

終於,他要實現自己偉大的目標了。

呵呵,就從趙傳薪開始好了。

“趙傳薪此人貪財好色,意志似乎也不怎麼堅強,喜歡吹噓,人比較浮躁。”千葉長空回憶當日所見所聞,給河本大作講述她自認為趙傳薪是什麼樣的人。

她繼續說:“他出門從來不帶護衛,此前腿部中槍,槍傷還沒完全好,走路需要拄拐。

這是鹿崗鎮的地圖,這條是他每日外出散步的路線,我觀察過了,這裡有個衚衕,你們可以在這裡截殺他。

不過,想要帶武器進鹿崗鎮很難,更別說炸藥之類的東西了。

所以,你們需要用冷兵器刺殺。

這裡人不多,如果你們能做到悄無聲息刺殺,全身而退應該是不難的。”

河本大作立正,猛地一彎腰:“哈衣!”

心裡卻暗道:趙傳薪,對不住了,你就是我上位的第一塊墊腳石!

……

趙傳薪野慣了,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他還覺得受槍傷是個很爺們很新奇的事。

慢慢的,他開始覺得枯燥乏味。

他以前確實佛系,喜歡宅。但手腳健全的宅,和被強迫的宅是不同的。

就好像一個宅男願意常年待在家裡,但你讓他進監獄,他肯定不樂意。

於是翻日記的頻率陡然增高。

【我醒來後,沒著急趕路,而是拿出了我偷來的寶藏機關。】

【因為這次沒有遊戲規則而言,我完全可以暴力破壞機關。精靈刻刀再次發揮了作用,將機關全部割開。】

【這裡面是兩條一米長的絲帶!】

【根據寶藏介紹,這絲帶是用蟲絲織成。著名的蟲絲效應,就是因它而誕生。但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並不瞭解,畢竟那是學科家的工作。】

趙傳薪這些天除了設計點什麼,其餘時間都在翻日記。

日記中的“我”累了就休息,休息好繼續上路。

幾天的時間,終於……

【終於,我回到了城邦。】

【我將貨物交給商人,商人對此感激不盡。】

【商人說:勇者,你果然像他們說的那樣永遠不會讓人失望。雖然貨物已經不全了,但我還是會支付你二十年壽命獎勵!】

趙傳薪接受生命昇華。

若本身他能活七十歲的話,現在至少能活一百多歲了。

壽命長短是無法用確切尺度衡量的,增加了三十歲的壽命,直接體現在體魄的增強上。

澎湃的生命力,就好像倒滿的啤酒,都已經快溢位來了。

趙傳薪覺得自己的腿傷都不怎麼疼了。

但想要活到二十一世紀,時間卻不能單純的這樣算。

原本他是打算在百年後回到起點,現在的百年壽命不過是基數,至少他還要再多出60-70年壽命才行。

只有這樣,等到了二十一世紀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他還能保持那麼年輕。

【我帶著蟲絲找到了怪人。】

【怪人問:勇者,你從哪找到的蟲絲?】

【我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怪人哈哈大笑:勇者,你幹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可惜你沒能拿更多的寶貝回來。

我認為你得不償失了,當初你捨棄那些貨物,把寶貝都帶回來,你會成為城邦最富有的一個人。

現在你打草驚蛇,生物餘孽或許已經察覺到那些寶貝而佔為己有了。】

【怪人繼續解釋:蟲絲,是一種生物,細如絲。

一條蟲絲,基本上沒有智力,只有生物的本能。

起初,有人錯把蟲絲當成了絲,織成了布。

結果,

眾多蟲絲爆發出了整體智力,並且擁有記憶能力。

像狗一樣,若是讓一塊蟲絲織成的布認主,它會對你言聽計從,並且與你有著高度的默契。

蟲絲網路的連線不但生動,而且嚴謹。一旦這個網路達到一定數量級別,它們的行為就有了模型。科學家管這個叫蟲絲公式。

科學家把所有假設與已有知識、觀測資料一起代入蟲絲公式,就能得到明確的機率值。

要破譯某種現象的成因網路,只需將公式本身也結成網路,即蟲絲網路,接下來只需要向這個模型代入觀測資料,透過網路節點間的蟲絲公式重新計算出機率值。

為每個新資料、每個連線重複這種計算,直到形成一個網路圖,讓任意兩個原因之間的連線都得到精確的機率值為止。

人類認知的缺陷越大,蟲絲網路展示的力量越讓人震撼。

無論是機械文明,還是生物文明,又或者是章魚人的蔚藍水晶反應堆,都是基於此發展而來。】

【我知道我的樣子一定傻極了,因為每個字我都能聽懂,合起來我便一無所知。

所以我問:那麼,它對我到底有什麼用?】

【怪人笑了:蟲絲是至寶。

但除了理論研究外,對個人來說可以是一件小玩具,也可以是一件魔術道具,當然或許某些情況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打個比方,你當初擁有魔鬼藤,需要用鷹骨哨來指揮它。但是蟲絲織物,它會像寵物一樣圍著你轉,理解你的意思,直接聽從你的指揮。

蟲絲織成的絲帶,無論橫向還是縱向,每年會增長一厘米長短。

別看它又輕又薄,看起來比紗還脆弱,但就算拉起一頭戰爭之創的重量都不會斷裂。】

【我繼續追問:那我究竟該怎麼做?】

【怪人終於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你有兩條絲帶,我建議你給我一條做研究。

我正說服城邦的高階將領,放開生物實驗的口子。我覺得想擊敗生物餘孽,不能一味地禁止生物實驗,機械文明和生物科技就像人的想條腿是相輔相成的,缺一不可。

而蟲絲絲帶,正好就是我最有力的遊說工具,也是進行生物實驗的材料。

你答應送給我一條,我會教你使用蟲絲的方法。】

趙傳薪沒有吝嗇,因為他隱隱有個想法需要怪人幫忙實現。

於是答應下來。

他辦公桌上,多出了一條白色輕薄有一米長的絲帶。

這東西輕若無物,拿在手上就像沒一點重量一般。

按照怪人的指點,趙傳薪讓蟲絲認主!

認主後,他將絲帶隨意摺疊揣進兜裡。

然後說:“出來!”

絲帶自己從上口袋鑽出來,在他手臂纏繞滑動,那絲滑的樣子就像是液體流動,很快進入他的手掌。

在一米開外有個水杯,趙傳薪說:“把水杯拿過來。”

絲帶將水杯捲了起來,遞到他手中。

他把絲帶一甩,口中喝道:“去!”

絲帶舒展開,在空中進行蛇形翻滾,翻滾中扇動空氣進而懸浮,轉了一圈又回到趙傳薪手裡。

有點意思!

時間不早了,讓日記補充體力,趙傳薪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覺得左腿的槍傷幾乎察覺不到痛感,這可能是增加壽命的功勞,溢位的壽命轉化成了生命力。

吃完飯,洗漱穿戴整齊,他還是拄著拐出門。

老人不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麼,受槍傷也應該好好保養一段時間。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風捲雲湧,有要下雨的徵兆。

趙傳薪出門,看著結伴而行,穿著整齊校服的學生經過,看看懷錶顯示的時間,提醒說:“你們幾個還不快點,馬上就遲到了。”

幾個小學生一聽,撒腿就跑,沉甸甸的書包在背後上下跳躍。

一串笑鬧聲飄出老遠。

趙傳薪嘿嘿笑了兩聲:“騙不倒你們?”

鐘錶這東西在現在還是奢侈品,不是每個人家都有的。

等幾個小學生氣喘吁吁小臉蛋紅撲撲的到學校,學校有鐘樓,上面顯示距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鐘呢。

“他騙俺。”

“不要老是俺俺的,老師不讓這樣說話。”

“哦,那個人騙我。”

“那好像是趙隊長。”

“趙隊長太壞了,害咱們擔心被老師批評,跑了一路,我都出汗了。”

“晚上放學去澡堂子洗澡,咱們拿學生證免費。”

跟幾個鼻涕娃開了個玩笑,趙傳薪心情好極了。

後面不遠處跟著的範子亮默然無語。

表面不說話的人,心裡活動其實都挺豐富的。

這就叫悶騷。

範子亮就在想:先生這麼大的人,竟然喜歡跟小孩子開玩笑。

除了睡覺時間外,範子亮通常跟在趙傳薪身邊隨時待命。

趙傳薪經常心血來潮,說不定什麼時候出現什麼點子,就馬上記錄下來,讓範子亮去傳遞。

此時掉雨點了,天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

細比絲綢的雨線連成片,不會把人淋成落湯雞,卻又比霧氣大一些。

範子亮抬頭看看天,快幾步上前:“先生,要不先回家吧。”

不遠處,埋伏起來的河本大作和多田駿眼見著趙傳薪越來越近。

他們進入鹿崗鎮的時候,自然沒帶槍,但他們帶著匕首。

果然,鹿崗鎮的入口只檢查槍械,冷兵器一概不理會。

進入鹿崗鎮後,二人對比地圖,找到埋伏地點。

他們兩人有備而來,一人端著一本書,在衚衕口倚著牆看書。

在高速發展的鹿崗鎮,這幕一點都不稀奇。

鹿崗鎮是個喜歡吸納人才的地方,不是說你是鹿崗鎮人,便可以高枕無憂,躺著都能過優渥生活。

相反,在這裡生活,如果你不勤奮,沒有奮鬥的決心,一般來說是不太容易獲得幸福。

幸福感是很難說的。

一個窮苦的村子裡,或許這一家比另一家多兩畝田,那麼他們就是幸福的。

一個殷富的鎮子,你可能比全國大多數人掙的都多,但在鎮子上墊底。天天看人家戴著懷錶,出入騎馬,天天晚上去澡堂子泡澡,累了還能按摩,時不時地帶老婆孩子逛街購物。而你只能解決基本溫飽,那麼恭喜你,肯定沒什麼幸福感。

後世沒有戰爭沒有饑荒人人都能穿暖,可隨便在街上拉出來一個年輕人,問他是否幸福。

他多半會啐你一臉:別特麼和我談幸福好麼?

十個人裡面,八個人有負債。

屬實說,不知道是人病了,還是社會病了。

後世講究汽車保有量,現在鹿崗鎮講究馬匹保有量。

就比例而言不能說全國第一,恐怕全世界也是第一。

所以兩人拿著書本裝作看書,沒人感到稀奇。

有學問的人,在鹿崗鎮往往能受到重用,許多成年人也開始讀書識字了。

河本大作和多田駿一大早就來了,等了半天。

終於,看到了趙傳薪的身影。

此時,趙傳薪距離他們不過七八米遠。

只等走近了,他們就可以動手了。

然而,後面的一個滿臉木訥的少年,忽然上前,小聲對趙傳薪說了幾句話。

趙傳薪兩人轉頭開始往回走。

本來緊張的嘩嘩冒汗的河本大作和多田駿,一下子就懵了。

鬆懈下來後,只感覺手腳發軟。

這是緊張的後遺症。

一屁股坐在地上,河本大作說:“他為什麼不再走幾步,為什麼!”

好氣啊!

多田駿把手心在褲子上使勁蹭,將手心的汗液蹭乾淨。

他說:“要不,咱們追上去吧。今天的雨和霧一樣,能遮掩行蹤。”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可行。

起身,朝著一瘸一拐沒走多遠的趙傳薪追了過去。

而趙傳薪和範子亮沒走幾步,趙傳薪忽然停住。

“哎呀,忘了一件事。乾飯想吃大列巴麵包和裡道斯紅腸,我去給他買點。”

看著一瘸一拐的趙傳薪,範子亮心裡有句嫌棄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趕忙說:“先生,你在這等著,還是我去吧。”

“那行,子亮記得買最貴的那種紅腸,大列巴買三個吧,小丫頭也愛吃。不,四個,給你分一個。”

掏錢給範子亮,範子亮匆匆而去。

他小跑著前進,忽然街角的衚衕口,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多田駿被一股大力撞倒,不但屁股著地,而且還往後滑出半米。

這一下摔的結實,摔的生疼。

旁邊的河本大作一下子就懵了。

本來就是幹壞事,心裡有鬼。

心裡自然草木皆兵,隨便一摔就心驚膽戰。

範子亮奇怪的看著兩人,伸手去拉地上的多田駿。

“抱歉,沒摔壞吧?”

多田駿摔倒的時候還抱著膀子呢,因為胳膊下就是匕首。

當範子亮拉他的時候,他依然保持抱著膀子的姿勢。

然後,他感覺一股大力將他拉起。不但拉起,這股力氣還將他拽的超前踉蹌一步。

他不禁駭然,這少年的力氣恁地大呢?

範子亮身高一米八,不胖,但肩膀非常寬,手上全是幹活的老繭。

後來小廣場附近新增了一批健身器材,他還迷戀上健身。

不過和後世的健身不同,範子亮沒有什麼私教,大家都是瞎練,舉起啞鈴呼哧呼哧掄的生風那種。

什麼肌肉拉絲肌肉圍度,全然不管,練就完了,練出一身汗去衝個澡就兩個字:舒坦!

這時候的人吃苦耐勞的程度,是後世人無比比擬的。

就範子亮而言,一胳膊夾幾十斤的麻袋走路風風火火,就像玩一樣。

反觀多田駿,一米六的身材,乾巴巴的沒幾兩肉,範子亮拉他感覺和拉一個孩子沒什麼區別。

河本大作反應過來,剛忙單手扶住多田駿,另一手還遮遮掩掩的,動作尤其怪異。

他小聲道謝:“多謝,多謝。”

聲音小,發音急促,所以範子亮沒聽出語調的古怪。

他點點頭,又客氣的道歉後就走了。